相较于自家弟弟看好戏的怡然自得,跟着从安来到后花园的宋立行觉得自己真是白痴透了!
自己是中了邪才会一路跟着这个老爱和自己过不去的丫头!
看着前面那个踩着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飞的人,宋立行暗骂着自己的无聊,但这种深刻的认知依然没能阻止脚步的跟随,所以,可怜的宋总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超强的自控能力产生了质疑。
从安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看见了一向意气风发的宋立行满脸的阴郁,心里惊诧,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改行当起跟踪狂了?
“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宋总,我们这么快又见上了。”宋立行不去看她一脸的挪揄,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她哪里肯放过?
只是无处安放的视线在碰触到她的外套时,眉头立刻皱成了麻花:这么单薄,她是存心想感冒吗?
本来施施然靠在一棵苗条桂花树的人,看自家老板硬是把一双好看的眼瞪成铜铃般大,呀!真生气了?耸耸肩,站直了身子,也罢,终于看到他生气,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他老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自己被他衬托的每每都是活跳虾状,这次,自己也算处于上风一回。就冲这,从安大方的决定先暂时和他停战。
还没等她伸出友爱之手,突然飞过来的不明飞行物就直冲脸而来,待下意识抓住,定睛一看,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人,从安无语了。
他什么意思呢?是把自己的衣服当做武器了吗?还是,看了看自己的外衣,那种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
“你抱着衣服又打算当像雕了?”
从安看向信步而来的宋立行,没好气地撇撇嘴,她脑袋被门挤了,才会产生他是给自己衣服穿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宋立行一把扯过自己的大衣,不待某个白痴回神,便往她身上披去。有时说她傻,她还觉得委屈,试问又有哪个正常人在寒冬里身穿单衣外出的?
给了衣服抱在手里还一副非研究出个所以然的样子,衣服的功能不就是保暖,真不知她脑洞又大开向哪里。
宋总心里虽抱怨,手上的力道却温柔至极,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宠溺,那皱的可以打成结的眉因对方的配合也舒展开来。
事实上,从安已经呆掉了,她平时的好口才,此时丝毫派不上用场,她看向宋立行的眼光,也有着仿佛看到史前怪物的惊恐。
她已经没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他这举动的意图,只知道这样的他很危险,生物的本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条件反射下肯定是落跑。当然,除开那些不要命的。
而从安姑娘是典型的惜命如金,所以,她——逃了。
宋立行一脸兴味地看向那顷刻间已逃的寻不见的人儿,嘴角不由得上扬,学着某人双手抱于胸前,倚靠着那棵可怜的桂花树,一时的好心情,惹得天上的星子都跟着璀璨起来。
一沫推开门,看见连招呼都没打,就擅自离开的从安。某人正趴在沙发中——挺尸。收拾起满腹的心事,踢掉折磨了自己整晚的高跟鞋,一沫效仿起自家堂姐来。
良久良久,然后,两人就都睡着了。
新的一天,初冬的朝阳显得活力十足,和某人病恹恹的样儿形成的对比太过鲜明,于是一沫不干了:同样是睡沙发,你为什么就好好的?
根本就不公平!
从安停下吃早餐的动作,双手抱于胸前,闲闲睨着对面不停擦鼻涕的自家妹子,开口道:“我睡沙发,你不拦着也就算了,没事还学我,你是不是抽风啦?”
“从安,你有没有良心,人家在生病耶”一沫难得的撒起娇来。
“某些人在骂别人没良心前,最好先想想现在吃的饭出自谁的手,对了,还有感冒药。谢谢。”
“从安”一沫娇嗔。
“好了,不逗你了,难得的周末,你赶快吃完饭去补觉,下午陪你血拼好不好?”
“你请?”
“对,我请”,所以“赶快吃饭可好?”看到一向淡漠矜持的她这副小孩子的雀跃,从安表情有不自觉得怜惜。
提到小孩子,不由想起昨晚的捐赠,她开口问一沫:昨晚,你可有把我们的捐出去?
一沫声音嗡嗡的:有的,我怎么可能忘记,倒是你,干嘛不说一声就逃走?
某人开始打哈哈:那就好,对了,昨晚的捐赠数目可观吗?
提到这个,一沫来了精神,伸出五个手指,在从安面前晃了晃,然后两眼发亮的说道:是不是很吓人!你不知道呢,你家老板就以个人名义捐出两千万,怪不得那些女子趋之若鹜呢。
个人名义吗?嘴巴像淬了鹤顶红的人也有如此良善的一面?
从安的晃神,成功惹怒了正说得起劲的一沫:从安,你不专心!
拜托,要那么专心干嘛,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那份捐出去就好了啊,管别人那么多!
一沫好不容易燃起的八卦热情,岂能允许别人一盆水就给浇灭?她杏眼圆瞪:你能不能听我认真说!
从安两手高举,好笑的看着小女儿态十足的堂妹,只见她连说带比划的,脸上哪还有病人的苍白?莫不是说,聊八卦也有治病的附带疗效?
还是说,她是憋了好久没这么和别人畅聊过?不然,平日里淑女范十足的人儿,哪来的这么大的兴致?她还是病着的,病人不都是该多休息,少说话的吗?
直到耳朵传来阵阵的疼,从安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而且还被抓了现行,她忙端起谄媚的笑,假装问道:我听得正兴起呢,怎么停了?赶快接着说。
一沫狐疑不已:你真有听?
从安点头如捣蒜。
当一沫嘴里蹦出“徐子尧”三个字的时候,从安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你说谁?
“从的大老板徐子尧啊”
下一刻,一沫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脱离地球表面了,她屏住呼吸看向揪住自己衣领且满脸震惊的从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短暂的静默后,从安稍稍回过神,抓住一沫衣领的手下放到肩膀,嘴巴干涩的问道:他昨晚,去了?
可怜的一沫哪还有刚才的口齿伶俐,只浅浅回应了一个点头。
他真有去?那自己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等到结束再走?从安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眼望向窗外的明媚,明明差点可以见面的啊,只是差一点。
之于上班族来说,对周一的痛恨简直可以和杀父仇人有的拼!
从安无精打采的来到座位上,她还在耿耿于怀前晚的那场错过,唉,差一点啊差一点,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对于某人的落落寡欢,作为行政助理之一的范晓玲实在看不下了,她本着同事之间应该友好互助的教条关心的开口问道:小安子,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说出来也好叫我调剂调剂生活。
从安哀怨的瞅了她一眼,这人还可以再没良心一点吗?
范晓玲款款走到她身边,伸出一食指轻推她的脑门:周一大早上的,你别这个死样子啊,反正老板不在,有什么苦,给姐说道说道吧。
从安实在不想说话,顶着范姐探寻的眼光也不好受,索性摸鱼,甩出“去厕所”仨字,就遁逃了。
坐在马桶上,从安满心的愤恨,还有没有个清静地儿啦?从昨天开始就被一沫缠,来到公司又是姓范的,她就想为自己的悲惨遭遇哀悼一番,怎么就这么难?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她拿出手机一看,天杀的,某人似乎嫌她还不够烦,也上赶着来凑热闹。
咬牙切齿的按了接听键:文件我已打好发到你邮箱,茶水这类的吩咐找你的特助,请不要捞过界的指使我,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宋立行听着话筒里的盲音,一脸的不敢置信。可怜他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机会出口,就这么挂了?她哪来的胆?
忿忿的再次拨通,他厉声道:你再敢挂一次试试!
对方果然乖乖的不作声,宋总瞬间愉悦了,不由换了腔调:你火气那么大,谁惹到你了?
“喂,夏从安?”
“喂?”
内线响起,宋立行一手拿着手机,伸出另只手接起,也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难道手机听筒坏了?
“宋总,副总的特助夏从安小姐要见你。”
宋立行疑惑的看了看手机,然后回道:让她进来!
宋立行端坐在椅子上,手还没忘整了整衣服,从安进来后,他故意沉下脸:你手机怎么回事,坏掉了?
从安佯了佯手机,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按了结束键。
这是红果果的挑衅!
宋总这次是真的黑了脸,他看着桌子上的手机由明转灭,冷声问道: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从安挑高下巴:没错!
她夏从安生平最痛恨别人动不动就威胁自己,他当自己是谁?
“你又当自己是谁?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来这里造次?”宋立行彻底冷了声。
“我没当自己是谁,更没造次一说,尊重本来就是相互的,你的态度,换来的只能是我这种行为。”
宋立行被气笑了:我倒要问问夏小姐宋某哪里没有尊重你了?如果你脑子没问题,就应该记得我前天晚上怜香惜玉借出的衣服,现在,我打电话索回,怎么就成了不尊重你?
从安瞬间炸毛: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那件破衣服,我会那么早离开?要不是早离开,我又怎会错过和他见面的机会?
越说越气,她的心每每想到他们曾经近在咫尺,却生生错过,就痛的无以复加,现在,始作俑者还敢这么理直气壮,他凭什么?
宋立行危险的眯起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