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下到六楼,还没等坐到位置上,宋立言的电话就追来了: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惹到他了?
可怜他睡梦正酣,硬是被宋老大的一阵狂骂炸的外焦里嫩。
从安没好气地说:我正在写辞呈,回头让晓玲给你,本姑娘不伺候了!
这怎么可以?不消说高二哥的事情还没搞定,就是宋立行那边也没法交差啊,他可是斩钉截铁地警告说不准放她走的。
至于吗?不是他编排自家亲哥哥,你说一大男人和小姑娘较什么劲,以前还真没发现他如此没风度过。
唉,谁让人家是老大呢,小的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从安啊,生气归生气,辞职倒不至于啊,你要知道,你能来公司我可是打过包票的,你说你这一走,我脸上也没光是吧。
再说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是刚好着了宋立行的道?他可是巴不得你走呢。”
宋立言苦笑不已,有时候啊,这善意的谎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啊,凭什么自己要辞职,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从安豁然开朗,哼,姓宋的,本姑娘还偏就不走了。
与此同时,七楼总经理办公室里传出阵阵“阿嚏”声,两个特助连忙惊慌失措地奔向办公室,总经理感冒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从安第二天就把衣服给宋总拎了过来,来到七楼,直接把袋子给了李特助,转身就走了。
李特助是出了名的能察善辨,多少猜到总经理这两天的坏心情和这姑娘有关,他思索再三,还是任命的按了内线。
宋立行盯着衣服,有短暂的出神,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头也没抬的吩咐:拿去丢掉。
李特助默默接过,将要踏出大门时,又被叫做:顺便知会杰西,从明天开始,换一家制衣会所。
可怜的李特助站在垃圾桶前,心都在流血,这纯手工的大衣就只穿了一次,就被丢掉?
太暴殄天物!从小被教育要珍惜一针一线的好孩子,实在下不了这个狠手,唉,这些中了爱情毒的人怎么都这么幼稚,没事儿拿衣服出什么气,捐掉也比扔掉好啊。
狠了狠心,眼一闭,袋子应声落进桶中,李特助嘴里念念有词:雷锋叔叔,我是不得已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古人说“自古逢秋悲寂寥”,而冬则是这寂寥后的落寞,如果被允许,如其他动物一样冬眠是不错的选择,可惜,身为高级动物的人类需要为这份殊荣付出的太多,冬眠?简直是无望的奢侈!
在其位谋其事,各自有各自的绚烂,也各有各的辛苦,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没有谁比谁幸运一说。
从安捧着咖啡,安静地站在窗户前的身影为冬天这份落寞做了最好的诠释。
不怪她摸鱼,顶头上司都十天半个月不来查岗的情况下,她还能风雪无阻的按时上下班,已经是恪尽职守了。
所以,面对窗外难得的雪景出神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这可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是冬的精灵,也是对饱受寒冷的人们最大的抚慰。
连一向是乖宝宝的范晓玲都因这突如其来同时也是期盼已久的雪难得的早退会男友去了,它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从安轻吁一口气,这银装素裹的世界,终是需要有人陪才能突显它的浪漫吧,一个人?怕是只能加快脚步,落荒而逃了。
唉,单身狗的悲剧,连在大自然景观面前都不能平等起来。
正兀自自哀自怜,手机的铃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从安回神接起:你好,哪位?
“从安?”声音里满是不确定和不敢置信。
“我是,请问,你哪位?”
“徐子尧”
然后,世界瞬间安静了。
徐子尧看着急匆匆跑来的人儿,心里荡起一阵阵的暖,那个小不点儿,长这么大了呢。
而她的这份急切,显然取悦了徐大总裁,所以从安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难得温柔的脸。
从安抬着头细细看着他的脸,先是好看的细长双眼,那里此时满含笑意,再是坚挺的鼻子,还恶作剧的皱了皱,接下来是性感的嘴巴,
此时正弯着好看的弧度。
从安不能自已的伸出手,想去摸一摸眼前人的真假,原谅她的不确定,自己犹自沉浸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懊悔中不能自拔时,眼前的这一切显得太过不真实。
徐子尧顺势捉住她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柔声问:多年不见,你饭都吃哪里去了?
从安看他睨着好看的眼上下扫视自己,摆明了嫌弃自己的身材,不由哇哇大叫:我162的身高,45公斤的体重,很标准的身材,你不能这样取笑我。
徐子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还是太瘦了。
小时候的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比现在可爱多了。
从安哪里肯依:“我好不容易减到这体重的。”声音是不自觉的撒娇。
这下轮到徐总不乐意了:以后不准再减肥,都瘦成什么样了,听到没?
从安盯着他的两眼只顾笑,哪还有小时候的畏惧,她实在是喜欢极了他威胁自己时的样子。
徐子尧看她一副傻样,不由的摇摇头,这丫头现在是一点都不怕自己了,这种认知让他即欣喜又无奈。
宠溺的拍拍她的头,一直没松开的手拉着她就走。根本没问上班时间离岗是否合适的问题。
从安更是连想都没想,美美的雪景,还有帅哥在侧,不合适也得合适。辜负此等良辰美景,是会遭天遣的。
晚上九点多,纷飞了一个晚上的雪,终于停了。站在楼下,从安一脸的不舍:我到了,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啊?
他们漫步了一个晚上,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似乎太迟了点。
徐总裁轻轻拍掉她衣肩上的雪,缓缓开口:司机马上就到,等你上去了我再走。
从安急匆匆的进了屋,根本来不及和一沫说上一句话,就跑到阳台上,楼下的徐子尧立在晕黄的灯光里,颀长的身材在黑色风衣的衬托下,益显俊朗。
从安把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尧哥哥~~
徐子尧应身抬头,三层楼高的距离,依然可以看清她清丽的模样,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他向她挥手道别。
“瞧这难分难舍的,偶像剧都没你们夸张!”一沫突然地出声吓了从安一大跳,她轻拍胸口,瞪了始作俑者一眼:你跑这来干嘛?
“跑来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回魂,真是的,人家连车影子都没了,你还瞅个什么劲!”
从安难得羞红了脸,率先跑回客厅,一下扑倒在沙发上,她现在还是有种做梦的错觉。
一沫拿手指杵了杵自家堂姐,闲闲开口:现在高兴啦?人生圆满了?
从安翻身坐起,难得一脸的娇羞:我现在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一沫,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他就这样从天而降,简直如天神一般。
一沫撇撇嘴,还天神类?台前的人倒是风光占尽,可怜她这个幕后出力的连一声谢谢都没得听,真是没天良的很。
“你知道吗,他还是我记忆当中的那个尧哥哥,一点都没变,时间的流逝,完全没有使我们陌生。”
“所以呢,这也是你久久不敢去主动找他的原因喽,怕他不认得你?”一沫早知道她大咧咧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多么敏感易伤的心。
从安点点头,事实上,比起被当作陌生人,她更怕的是认出后他疏离的样子,那种不被期待,不曾期待的事实,才是最伤人。还好,他依然如初,如她一般。
“现在看来,他的表现,挺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心心念念,老姐,梦想成真了”
“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宋氏的,还知道我的号码?这太匪夷所思了。”一整个晚上沉湎于久别重逢的惊喜与震撼中,倒是没想到问这个问题。
一沫眼睛一亮,终于想到问这个问题了。她施施然坐直,轻声咳了两声,太过故意的端着,成功震惊到了咱们的女猪。
从安不敢置信的指着她:你?是你!
一沫优雅颔首,一副请叫我恩人的嘴脸。
“你怎么想到去见他?难道是专程为了我?”从安感动的一塌糊涂,果然是自己的好妹妹,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后,能有如此用心,真不枉自己这么疼她。
“那是当然了,看你每天郁郁寡欢的,我能不管吗?”一沫说的情真意切,感动的从安只差痛苦流涕了,丝毫没有瞧见自家堂妹一脸的心虚表情。
高翊麟拿起电话先看了下时间,23:50,很好,某人的腰怕是又想念他的拳头了。
宋立言听着听筒里响起的咔嚓声,脊背顿时发凉,努力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找回声音:那个,二哥,你别生气,我真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你他妈的还不快说!”下了飞机回来困到饭都没吃的人火气真的很大。
又吞咽了几下口水,宋少声音已经颤巍:那个沫沫今天下午来公司采访大哥,吃了闭门羹,你出差了,不在。”
“什么?她来公司了?”
“对”
“还吃了闭门羹?”语气越来越危险。
“是的”
“你他妈的是死人啊,我不在,你不会和大哥说?”果然。
宋少不怕死的抗议:你别一口一个“你妈的”,我妈可是你干娘,你不能这么不孝。
高翊麟简直是咆哮出声:“少跟我扯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当时在干吗?”想到她被拒的难过模样,就恨不得掐死电话里某个不争气的家伙!
“我当时又不在公司,你先别气,听我说完,大哥最后同意接受她的采访了,只不过”
“姓宋的,你再敢吊人胃口试试”
“听沈梦玲说,她打的是夏从安的名义,不是你也不是我的”沈秘书说了,老大听说是采访,直接回了的,但再次通报时,说是夏从安的妹妹,大哥竟然果断同意了,那语气还几乎是急切的。
“夏从安又是谁?”那丫头真是倔强的让人头疼。
“沫沫的堂姐,我的下属,那不是重点,关键是,老大好像和她关系不一般呐”他困惑了一晚上,实在滤不清眼前复杂的关系。
“你去问大哥,我睡了,别再打来,否则”知道她不会伤心就好,别人的事,他懒得操心。
听着话筒的盲音,宋立言一脸的难以置信,尔后不满的嘀咕:我就是不敢问老大啊,不然,哪会打给你,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