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万楼再也无法静坐下去,从席间走离,才想到后院去瞧瞧。这时,边上又传来惊呼:“快看!屋顶有人!”
于万楼收住脚步,往屋顶望去.
一身不变的白色长袍在夜间格外的显眼,似罗刹般伫立在屋顶,俯视着脚下,无波的眸底不带一丝情感。云孤星的出现,令众人一惊。
“是,是他就是他!”于万楼指着屋顶的云孤星,对身旁的人喊道。
“哈哈于公子,你说笑吧?就这么个小白脸啊!”没想于万楼这话,换来的不过是一阵嘲笑。
“滚蛋!!不要小看了这小子!”于万楼涨红了脸,怒瞪着那群取笑他的人,大吼:“一个个还站在干嘛?还不快动手!!”
云孤星望着正靠在他怀中,宛如熟睡过去的玉娘,手轻轻地为她擦拭去唇边已然凝固的血迹,轻柔地将她放在屋顶。
手探向腰带,一抽,一柄通体雪白的短剑握紧在手。
地上,众人嘲弄的笑意一点点褪去。都被云孤星身上惊人的气势所震撼。
云孤星纵身跃下,手中短剑长吟。杀人,云孤星这七年来从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力争秒杀,一剑毙命。不需要多余的力气,不需要华丽的招数,而他轻灵身影,冰冷却不失优雅。
一个试图求饶的青年还尚未开口就被一道闪亮的弧线分开躯干,在一阵呕吐和慌乱中,没有一丝情感的云孤星拉开了血洗五霆庒的序章。
夜幕下,五霆庒内,剑光乍起,血肉模糊,生命的卑微在那一刻尽情绽放。
云孤星眼神呈现诡秘的莹光,手中短剑划出的弧线如同生命的线条,虚幻而唯美。每一个被短剑所伤的人,伤口处都会出现一道细小的缺口,然后鲜血溢流,如同贪恋短剑的渗入般渐渐扩大,最后迸发出妖艳如在暮色中肆意绽放的血色罂粟。
不过是短短的一刻,聚集五霆庒的百余人,已经从这个混沌却依旧令人留恋的尘世中消失。
云孤星站在血泊中央,望着遍地残缺断体的尸体,与那些被他逼入绝境的众人。
那些原本口口声声说要将他碎尸万段的人,在面对他无情杀戮与那些破败的尸体前,一个个都已呈现疯狂。
云孤星修长手指轻弹了一下没有沾惹一点血迹的短剑,眼角接收到蜷曲着身体藏匿在角落中的于万楼时,冷冰的出声:“于大公子不是说要把我碎尸万段么,怎么还不出来!?”唇边嗜血更甚。
于万楼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云孤星的声音宛如夜叉索命的召唤。身体更为的弯曲,缩成一团颤抖加剧。
一颗头颅从上掉落在他的身前,惊得他慌乱的挥舞着手,人跌坐在血泊中,眼中是刚才席间挥舞开天斧的那名大汉突睁双眼的头颅,嘴中克制不住的喊道:“饶了我饶了我”人匍匐着爬向云孤星,头不敢抬头,手不敢伸前。
“抬起头。”冷声命令。
于万楼颤颤悠悠地爬起,得得瑟瑟的抬起头,可入眼的那张脸,惊得他喊叫出声:“玉娘玉娘,我没有想杀你我,我真的没有想要你死玉娘!”求着,手身前试图去抓住钱玉娘裙摆。
云孤星一脚踢飞上前的于万楼。
被踢飞在墙壁上的于万楼,骨裂的痛楚使他哀嚎出声,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两道朦胧的身影,嘴中低喃道:“玉玉娘,饶了我求你们饶了我!”
云孤星一手搂住钱玉娘的尸身,一手握起她的手,手指盈盈白光浮现,白光从他的手指缠绕上玉娘的手指,而当白光消失之际,五枚天水神针俨然紧握在玉娘的纤纤玉指中。
从玉娘的手指中拿出五枚天水神针,云孤星将玉娘的尸身放在干净的草坪上,人向着于万楼走去。
“求,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都是我老爹不好!是他非要让玉娘做他的妾室,是爹买通了幽香院的老鸨,是爹,都是爹的错!!我是喜欢玉娘的,玉娘也是喜欢我!”于万楼一会哭一会笑,神智呈现疯癫状。
“于万楼,只要你能承受得住这五枚天水神针,本宫就绕你一命。”云孤星将五枚天水神针捏在手中。
“不要——玉娘玉娘,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直都很爱我的,是吧!玉娘”于万楼爬向钱玉娘。
云孤星身影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拎起于万楼的左手臂抬高,将一枚天水神针刺入到腋下,不给于万楼喘息的机会,同样举起右臂,第二枚天水神针刺入其腋下。随即把于万楼一百八十度大转,将其余两枚天水神针刺入脚底心,最后一枚,则是刺入了于万楼的子孙袋。
收手,云孤星将于万楼扔在地上。人走向玉娘将她轻柔地扶起,脚一挑地上的沾满了血迹的腰带,挥向于万楼,卷起他的身子,再抱起玉娘,人凌空一跃,离开了五霆庒,向着城中而去.
翌日云孤星血洗五霆庒的事,隔日就在京城传开。而一大早,云孤星所下榻的凤来客栈即被人挤了个水泄不通,围堵在门口的人群,虽然都想要一探那名世人口中的魔头云孤星,可又怕小命不保。
小二端着茶水战战兢兢的站在云孤星的房门口,颤着声:“云云云公子小,小的给您送茶来了。”
“进来吧!”云孤星坐在床前,正在为钱玉娘擦拭着脸颊。
小二放下茶水,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客房。
在大堂中的人群见小二出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这里头什么动静?”
“这里头啊!”小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说:“这里头那可真是够恐怖的!那于家公子,也不知是怎的了,啧啧,那双手都烂了,真是惨啊!”
“那,那个云公子呢?”众人悻然,他们想知道是云孤星。
“那云公子,可就更诡异了,他在给钱玉娘洗脸!”小二说着,还不忘用手在脸上做了个抹脸的动作。
“啊?那钱玉娘不是死了么?”
“可不是。”
“看来那云公子,还真是怪人一个!”
“让开,都让开。”低喝声硬是插足进人群中。
齐齐回头一瞧,哟,这不是于家的大管家富顺么?而在富顺身后那人,不就是于长春,于大人么?瞧瞧他那一脸的阴沉。一个个都让开道来。
而富顺为于长春在前引路,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正躺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只不过少年郎两眼紧闭,一脸苍白,一副生病的样子。
于长春的出现,就够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加上一个神秘的病公子,那就更是猜测四起。
富顺引着于长春来到云孤星所居住的客房,说:“老爷,那姓云的小子就住在这间客房。今儿个一早奴才就让手下人来探过,公子确实也在房里头。”
于长春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行了,老爷我自有分寸,把小王爷可看好了。”
“是,老爷请放心。”富顺点着头,曲着身,上前敲门。
“是于长春,于大人吧!”云孤星早在外头喧哗声传来时,就知道必是于长春来了。昨夜血洗五霆庒,而没去于家他就料定,于长春在得知儿子被抓后,必定会亲自来找他。
“是,云公子,正是老夫。”于长春脸色一转,和悦的在门外回着。
“进来吧!”云孤星拎起茶壶将放置在对面的空茶杯,倒入茶水。
于长春推门而入,眼不敢乱瞟,直走向云孤星,说:“云公子,早。”
“于大人,请坐。”云孤星指着对面的凳子说。
于长春应声入座,眼角先是看到床上钱玉娘,而后才在床脚边看到儿子于万楼,只见于万楼正在用脱皮的手抓着大腿根部,惊骇闪现,可又急急地平定心神。
云孤星将于长春的神色尽收眼底,这于老头可比他儿子冷静多了,不愧是白凤国的吏部尚书。
于长春强自镇定的端起茶杯,眼睛看向对面的云孤星,见他只是闲然的喝着茶水。见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忙放下茶杯,道:“云公子,老夫今日前来,是特意向云公子请罪。”说着,从凳子上站起,走至云孤星的身前,一拜。
“于大人,怎么?是为了令公子向云某请罪?”云孤星冷哼。
“不不不,孽子的事,老夫不会管,老夫这次是专程为上次的事,向云公子请罪。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云公子非常人。”于长春说着,双手一击。
侯在外头的富顺推开门,命着那抬担架的两人进去。
于长春走到担架前,看向云孤星,指着上头的少年,说:“云公子,可认得此人?”
云孤星转目望向担架,入眼的脸,令她无波的眸底渐起涟漪,狐疑看向于长春,问:“于大人,这是?”
于长春让下人把担架放下,命他们退出房外,这才走到云孤星的跟前,说:“昨儿个,老夫途径北城,看到有人意图对小王爷不轨,就命手下出手,这才有机会救下小王爷。”
“于大人,知道是小王爷,为何不送往晋王府,反倒是云某这里?”云孤星睇着于长春,他这说辞确实没有丝毫的破绽,可就是这举动却让人心生怀疑。
于长春额头泌出汗水,说:“云公子,这不是老夫听闻,云公子近日与小王爷走得近,所以才会将小王爷送来了公子这,就是希望公子能看在老夫搭救小王爷的份上,原谅老夫的过错。”
云孤星从凳子上站起,走向担架,低眼,在白千延的脸上审视了一番,手撩开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将他从担架上扶起,手扣住他的手腕,眼底一丝担忧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