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微微一笑:“给公子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实在是抱歉,公子的一切损失才子楼愿一力承担。只是天气严寒,未免着凉,还请公子先上四楼换了衣裳,具体赔偿之事待会再议可好?”
华丽公子听到这里,无刺可挑,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那好吧,你在前面带路。”说罢轻浮地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手掌还没落下,便觉眼前青影一闪,手臂被人挡住。抬头一瞧,一名青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请公子自重。”
正是站在齐笙左手边的田旋。
华丽公子一听,怒道:“好无礼的奴才!”不服气地再次抓向齐笙肩头,只是依然没有得逞。对方气度沉稳,显然是个练家子,几个回合下来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手腕被硌得生疼。他见机不妙,识趣地收回手:“这就是你们才子楼的待客之道?伙计无状,下人行凶,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才子楼,顾名思义,非才子青年难进得门来。在场的多是读书人,最讲礼义廉耻,见华丽公子屡屡刁难,纷纷看不过去:“这位兄台未"m.kanbaapp点com"免太过分了吧?”
“谁都知道才子楼的少东家是一位千金,兄台方才行事有轻浮之嫌。这位侍从只是护主,何况是公子先动手,何谈行凶之理?”
华丽公子被众人严厉指责,不由面露恼色,待要辩驳,却被同行的伙伴扯住袖子:“想必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才子楼少东家?失敬。闻名不如见面,少东家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气度不凡。”
“不敢当。”齐笙只谨记一句话,不论好伺候还是难伺候,进门便是客人,掏钱便是衣食父母。尤其这几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仪态姿容,处处透着一股贵气,说话时更加客气:“是我们失仪在先,理应赔偿。不然这样,几位今日在才子楼的开销便由我做东如何?只希望没有打搅到几位的好心情。”
说罢,令原先冲撞他们的伙计带其上楼,转身朝方才仗义执言的青年拱手道:“多谢各位仗义执言,不胜感激。”众人纷纷道不客气:“读书人若不知礼,有何面目自称读书人?同为读书人,我们自当捍卫读书人的清名。”
端的是正直可爱。
而此时,肇事者已经换好衣裳,率先走入三楼的一间雅室。径直走到窗台前,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居高临下看去,只见一大片院落清晰入目,不禁赞叹道:“好景色!江心远那家伙果然没骗我们,此地确实有独到之处。”
话音未落,几人中身材最高大的一名青年走过来,蒲扇似的大手按在两扇窗子上,呼啦全部推开。顿时半个京城全都收入眼底,华丽公子被呼呼的冷风一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卫金山,你想冻死我?”
被唤作卫金山的高大青年不屑地瞥他一眼,仅用一根手指头便将他移到一边,自己占据整个窗台,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阅览难得一见的美景。
才子楼占地极广,且因楼层较寻常楼房高出许多,站在三层居然比寻常四楼还要高。放目望去,大片院落与街道都收入眼底。
“我也看,我也看!”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挤过来,与卫金山面容三分相似,探出半个脑袋,朝外一望,顿觉晕眩。一名与他身材相仿的少年嗤笑一声,占据他的位置,俯视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又眺望向远处。突然,他轻咦一声:“那不是瑜王殿下的府邸吗?”
声毕,窗间迅速凑过来两颗脑袋。华丽公子反应较慢,只勉强挤进来半张脸,俊秀的脸蛋被挤得扭曲变形:“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极远之处,坐落着一处占地广阔的院落,格局大气,建造奢华。从高处看去,好似盘龙之势。
“可怜的瑜王殿下。”与卫金山三分相似的娇小少年怜悯地叹道。
“是啊,据说病入膏肓,已经开始咳血,似乎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与他身材相仿的少年同样感叹道。
“噤声!”五人中唯一没有挤过来的白衣公子神情严肃,将四人一一拨回来,而后朝窗外望了望,关紧窗子,“隔墙有耳!”
身材娇小的少年吐吐舌头:“知道啦,季哥哥总是这么谨慎。”
季延陵作势敲他的额头:“此事非我们可以置喙,若落人口实,小心飞来横祸!”
少年躲避地往后一仰头,露出修长的颈子,光滑脂润,竟是个妙龄少女。她往身材亦不高的另一名少年身后躲去,将其推在身前,“珮纹也说了,季哥哥怎不教训他?”
被她推出来的少年浑不在意地伸长脖子:“来吧来吧,快点。”露在外面的脖颈亦是脂润玉泽,且小巧的耳垂上钻着两个小孔,居然也是一名少女。
季延陵好笑地摇摇头,拉开一只凳子坐下,目光却瞧向华丽公子与身材高大的青年:“赵伟达,卫金山,你们同小雨、珮纹打过赌,可不要忘了。”
话音未落,卫小雨已经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叠用宣纸画的乌龟,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输了输了!你们输了!快往脑门上贴乌龟!”
卫金山郁闷地往凳子上一坐:“他娘的,真邪门,那个少东家明明是个小姑娘,才一丁点的年纪,居然一点也不怕事!”
卫小雨得意地昂头:“我们女子也可以很厉害!”
卫金山不服气地道:“听说她只有十四岁?简直比你还泼辣!”
听闻他的话,卫小雨顿时不乐意了,精致的眉毛一挑:“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泼辣了?”
华丽公子赵伟达则挤挤眼:“就是就是,小雨哪里泼辣了?明明就是淑女的榜样!”
卫小雨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白他一眼:“赵伟达,你少拍本小姐的马屁,不管用!”葱白的手指头指着两人,“让你们小瞧女子,输了吧?快,愿赌服输,都把乌龟贴脑门上!”
被点到的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赖皮地道:“小雨,不用这样吧?”
卫小雨顿时瞪大眼睛,怒道:“我们来之前都说好了,这些乌龟还是你们画的!怎么现在要耍赖吗?”这时,她旁边的赵珮纹扯扯她的衣袖,对她附耳说了一句,顿时听得眉开眼笑,“好,不贴乌龟也行,但是你们以后见了我和珮纹都要唤一声姐姐。”
赵珮纹立刻弯起眼睛:“来,都叫声珮纹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