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达夸张地后退一步:“这怎么行?我是你哥,怎么能叫你姐姐?”
赵珮纹沉下脸:“那你是选择贴乌龟了?”
赵伟达两个都不想选,碍于赵珮纹的凶悍,可怜兮兮地不敢说话。卫金山看得大怒,拿起一根筷子丢在赵伟达身上,骂道:“真丢人!”又对卫小雨道,“贴乌龟之事不必再提,我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有辱男子汉气概之事!”
卫小雨噗嗤一声笑出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也好意思说?”
赵珮纹则掐住赵伟达的胳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想怎样?”
双方一时僵持住,谁也不肯妥协。
不论贴乌龟还是唤姐姐,对赵伟达和卫金山来说都不可能接受。卫金山暗暗后悔,不该冒冒然同两人打赌。
前几日碰到江心远,对他说京中有一家才子楼十分不错,少东家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气度非凡,极有手段。他不信,刚嘲讽两句,就被卫小雨吵着闹,说他瞧不起女子。而后赵伟达与赵珮纹兄妹掺和进来,吆喝着打赌。
他觉得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见识?稍微吓唬一下便要哭了,什么风度什么手段,不过是骗人的噱头。卫小雨和赵珮纹则不信,一起怂恿赵伟达换上最华丽的衣裳,故意撞上楼里的伙计,上演一幕被冲撞的戏码。
不料楼里的伙计十分客气,那位不满十五岁的少东家也沉得住气。想到此顿感头大:“再闹,下次不带你们来了!”
才子楼,顾名思义,为青年才子们出入的场所。女儿家若无兄长带领,冒然进来多半要遭遇尴尬。
卫小雨气得直捶他,一旁赵伟达也觉掐在胳膊上的手猛地用力,心知赵珮纹要发飙,脑筋急转,忽举起手高声道:“不然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再赌一局?”三人同时诧异地看向他。
“对!”赵伟达嘿嘿笑起来,“再赌一局!这回再输了,我趴在地上给你们当马骑!”
☆、公子动情
“你说真的?”卫小雨问道。
“真的!”赵伟达答道。
卫小雨再问:“如果再反悔怎么办?”
赵伟达拍拍胸脯:“绝不可能!”
“好!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而后赵伟达拖过卫金山到一旁嘀嘀咕咕起来,卫小雨看不得他们小气巴拉的样子,赵珮纹更是连连翻白眼:“总之我们不会输就是了。”
“说的是,听说齐笙可是乡下长大的,乡下人最是彪悍,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被吓哭。”卫小雨自碟子里捏起一颗炒得焦脆的豆子,扔在嘴里喀蹦咬碎。
“倒也不见得。”季延陵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往赵伟达处指了指,只见两人嘀嘀咕咕讲得兴奋,几乎唾沫横飞,卫金山更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不知心虚还是雀跃。
“喂!你们两个商量好没有?”卫小雨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她的哥哥她最清楚,决计不是什么好鸟。至于赵伟达,可以说卫金山都是他带出来的,更加一肚子坏水。想到此,威胁道:“你们不许做得太过分,毕竟我们只是打个赌而已,闹出事来就不好了!”
两个月前赵伟达同人打赌,居然去调戏街上的貌美妇人,差点害得人家被夫家休弃。之前有过更逾矩的事,险些闹出人命来,卫小雨越想越不安,站起来喝问道:“你们想出什么主意?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太过分了可不行!”
赵伟达嘻嘻笑道:“哪能呢,你把我们想得太坏了。”
赵珮纹最了解她这个哥哥,也跟着起身问道:“赵伟达,你别作孽,到底想出什么馊主意?快说。”
赵伟达嘴角抽了抽,不悦地道:“怎么跟哥哥说话呢?不就是叫金山拔掉她的簪子,想看看她披着头发什么模样吗?”
卫小雨一听,大怒:“幸亏我叫你们先说出来听听!否则待会叫人家上来,对人家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卑鄙!下流!”
“说什么呢?”卫金山不在意地抬抬眉毛,亦不高兴地道:“瞧瞧她女装打扮什么模样而已,你们如此激动做什么?至于吗?”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季延陵皱皱眉头,放下茶杯:“是有些过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我们这么做不合适。”
五人中数他年长,说话行事又极稳妥,一直是五人的首脑。是以他开了口,便令赵伟达摸摸鼻子:“那,那怎么办?”
楼下,齐笙正同管事说话。管事在她面前颇有些犹豫:“小公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瞧着那几位都不似寻常大户,不然我们——”
“不必!”齐笙斩钉截铁地道,“听我的,不会错。”
管事见她铁了心,便不再多言。正在这时,传来楼上要见她的消息,管事一愣:“这么快?”齐笙示意他放宽心,抄着袖子,带着张瑛与田旋稳稳上楼。
行至门口,令张瑛与田旋在门外等候,独自掀开帘子进去。
“见过几位公子。”齐笙微微抱拳,“方才之事实在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几位的雅兴。”
赵伟达摆摆手道:“好说好说,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才子楼赔偿我们所有的损失,这事便就此揭过。”
齐笙微微一笑:“赔偿一事本该由我们承担。只不知公子想要什么赔偿?”
赵伟达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掰起手指头算起来:“本公子一件衣裳至少三百两银子,耽误我们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要赔二百两。另外本公子一大早就在这丢人显眼,至少要赔五百两吧?”
他巴拉巴拉一算,齐笙至少要赔他一千多两银子。
齐笙听后不禁笑出声来,见众人目露诧异,不禁掏出手,半遮面略作掩饰。不料几人的目光又全都移至她的手上,卫小雨与赵珮纹更是目瞪口呆。她脸色微变,迅速将双手藏起来:“一千两银子,不算多,我们才子楼赔得起。”
才子楼进项虽快,但如果人人都像赵伟达这般信口开河,多少银子都不够赔的。不过赵伟达既然开了这个口,她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故而静静等他说完,才缓缓回答:“不知几位要现银还是?”
倒是赵伟达一怔,似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肯赔?”
齐笙点点头,极诚恳地道:“不错。此事是我们冲撞在先,惊扰了各位,实在过意不去。一切损失都应由我们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