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倾卿和二妹睡着了之后,我才掏出手机,开始修改花花和暖宝的故事。说是修改,也只不过是把今天的一些感悟添了进去,然后就发了上去。
之后就迷迷糊糊地同她们一起睡着了。
夜凉如水,寒意一点点地沁入皮肤。被寒冷驱使着睁开了眼,发现外面的火早已灭了,而睡袋铺成的被子已经被身旁的两个活宝抢去了一大半。那两人就像刚出生的宝宝,都蜷缩着死活不愿睁眼。感到有些好笑,又不愿再将他们叫醒,一个人开始慢慢地翻手机看,今日的凌晨,居然有人在花花与暖宝的故事下边评论了一条。
“终有一日,你会看到你身旁的我。”ID为于时光洪流安静等你。
心情终究是有些寂寥的。我写了整整一年的文,花花跟暖宝才获得了此刻的幸福,而小说中,已是一瞬沧海,十年亦不够长。
但是看到有一位读者深夜还在追着我的文,心里又有几分暖暖的感动。很期待他能马上回我点什么,但是夜已这么深,未必他还没睡。
满腹心事的我,跟年少轻狂的他显然是不同吧。
而后,他果然没有再回我些什么,而我已然睡不着。已是凌晨五点时分,外边的天透着一丝隐约的白,我走出帐篷去,想呼吸一下早晨新鲜的空气。我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帐篷,立即拉上了帐篷的帘子,风还是嗖地就钻了进去,我看见倾卿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顿感好笑。
学着昨夜他们的样子,用仅存的树枝生了一小堆我,顿时全身都温暖了起来。还好自己带了这么一件登山服,否则早已冻成了狗。在这黑夜里,我紧紧地依偎着这仅剩不多的一丝温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当时心动于这句话所描述的不切实际的感受,单纯地做着一个关于取暖和生存的梦。那时,还是个慌慌张张的小女孩,喜欢用文字编织出很多过于美好的东西。也不管有没有人的欣赏,有没有别人的赞同,只在乎自己的内心感受。
天边已经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心事太多,一桩又牵扯出了另一桩,想到了祁深深,想到自从山上下来后他在没同我亲切地讲过一句话,想到二姐,不知道它对同桌是不是玩玩的感情而已,再想到大叔,觉得他迷恋一个二姐这样的小女孩真累,注定了得不到回应,想到二妹,是二妹让我知道,感情也可以这么源远流长,温馨而又永固,想到木然,表面上像块木头却总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还有自己……
蓦地,眼前的仅存的一束光被活生生切断了来路,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发现他正深深地凝视着我,我却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不再与他对视。
“睡不着吗?”他缓缓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和清澈如许。让人根本不满足于听到的这简短的一句话,总还想听到从他口中吐出更多的字来。
“嗯。在想一些事。”
“嗯?”他发出了简单的单音节词,蛊惑人心,“在想什么呢?”
“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还是那么多实际上大相径庭的人。”
他似乎是有些被惊讶到,可能正在思考着是要用人口数理知识还是单纯的哲学问题来回答我。我却早已开口,“你不用告诉我答案。”
“我并没有想告诉你答案。”他却笑了,似乎是在笑我的自作多情。
可是我知道,并不是。我们两人,并没有人知道,这所谓的答案。这世界上,有些问题被问了出来,也未必是等待着人们去解答,因为这些问题,他可能本身就是一个解不出的问题。
我想,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懂我的。
一个更深露重的早晨,一堆渐渐虚弱的火,一个不被期待的黎明,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却让两颗年轻而又稚嫩的心,不断地靠近。
情感不断地升腾,等到被发现的那一刻,已无力被阻止。
从西山回来了以后,不知为何,我的创作就再也进行不下去,就像被硬生生切断了灵感的源泉。无奈之下,只能编撰了些许虐的情节。
暖宝同花花说了一句,我突然又觉得,我们不是那么合适,因为我们太过于了解彼此。写完这一句话后,却依旧不知道如何去写他们矛盾的化解。
对呀,两个过于了解彼此的人要怎么相处呢?这样一点生活的惊喜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单调生活的重复罢了。
我突然无力再继续花花跟暖宝的故事,只能发了勉强憋出的几段话,并发了个抱歉的说明,表示卡文,要断更一到两天的样子。
可爱的读者纷纷表示支持和理解,也表示这一段把他们虐到了,问我是不是这文要往悲剧的方向发展,我不敢胡乱回些什么。但又开始踌躇起来,花花跟暖宝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呢?他们分开了读者不是会印象更深刻吗?
直到傍晚的时候,还是那个ID,于时光洪流安静等你。
“正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心跳都会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你要吃苹果,好,我给你拿;你要睡懒觉,好,我摸摸你的头;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了,乖乖把头凑过去让你打;你心里开心了,我知道了,默默在心里笑你的单纯;你看电影落泪了,我任由你用我的袖子乱蹭乱擦;你看小说动情了,我抱着你狠狠地猛亲一通……花花跟暖宝有什么不合适的?”
看完这么一大段的长评,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写了这么久的文,居然有一个读者看得比我还透彻,比我还在乎花花和暖宝是否在一起。
想起了自己写小说的初衷,仅仅是,让周围的人,让看文的读者感到幸福。
所以,花花和暖宝也要幸福。
“谢谢。”屏幕的那一端,有个美少年的嘴角,噙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