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资格?苏悦你也不怕说出去毁了相府!父亲向来清正廉明家教甚严,外人谁不称赞一声相府家风?可如今我堂堂嫡女教训不了你个小小庶女?父亲管教下一个庶女竟敢无视尊卑目无长姐,这要是传出去我相府的名声还要是不要?父亲的官声要是不要?”苏婳说的不疾不徐,可话里的内容却让郭姨娘和苏悦一阵心惊额头密布冷汗。
上首的老夫人一开始被苏婳突然摔落茶盏惊住了,听到苏悦的叫喊顿时回过神来,一张布满褶皱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刚想要呵斥苏婳放肆,却听得话中之意时住了嘴,浑浊的双目直直射向郭姨娘母女。
在老太太眼里没什么比相府的名声儿子的官途更重要了的,她如今的身份享受都是因为这些得来的,而这两母女却想毁了这一切!老太太的目光恨不得剜下郭姨娘娘两一块肉来。
瞄见老夫人森冷的眼神苏婳眉心略缓,缓缓起身对她行了一礼,“这尊卑礼法是开国皇帝定下的,是被当做凌国刑法条律记录典案的。长姐如母,见妹妹差点酿成大祸孙女一时情急忘了这是祖母的地方,让祖母受惊是孙女的错,还望祖母不要怪罪。”
苏婳进退得体一心为相府着想,老夫人自然不会怪罪,招手让苏婳上前来,“这事不怪你,是她们不懂事,与你何干。”
“祖母不怪罪就好,本来这事要是按规矩是要打板子的,不过都是自家人,妹妹年纪还小调教好了知道错了也就行了,祖母,您看?”望了眼有紧张的郭姨娘,苏婳出声询问道。
因为苏婳恭谨的态度,老夫人心里很是满意,闻言颔首:“你是长姐又是嫡出,自己看着办就是。”
“那委屈四妹妹在祠堂呆几日了,祖母您看这样行么?”
“桂嬷嬷,就这么吩咐下去吧。”说是让苏婳看着办,见她仍旧过问自己的意思,老夫人非但没有不耐烦,脸上反而闪过一丝满意。
看老夫人的架势苏悦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的惩罚是绝对逃不了的,失魂落魄的被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找人带了下去。
见着女儿被人架出去郭姨娘傻眼了,本来还想事后让老爷把女儿放出来,结果老夫人插了一脚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回过神来郭姨娘跪下拼命求情:“妾身知道错了,祠堂地处偏僻容易寒凉,四小姐一个姑娘家身子娇弱怎么待的下去,老夫人大小姐念她年幼饶了她吧。”
苏婳端了杯刚沏好的茶,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拂去里面的茶末,“郭姨娘,四妹妹再有几个月便及笄了,现在管教还来得及,若是日后嫁了出去行事作风还是如此,不光妹妹受苦相府也跟着无光。而且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妹妹的婚事怕是得离了盛京了。”
明白苏婳言外之意的郭姨娘不敢再出声求情,老老实实地在一旁跪着,只是美目里不时有厉色划过,长袖下的纤手死死扣住掌心渗出血迹。
眼见着向来有些骄纵的郭姨娘母女两不过片刻中的功夫就被苏婳弄成如今这种境况,站在花厅中的柳姨娘母女并苏怡都有点唏嘘。
扫了眼还站着的三人苏婳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柳姨娘,二妹妹,三妹妹,你们这是等着我给你们行礼么?”
三人面色一僵,掩下心里的不情愿乖乖施礼,“见过大小姐(大姐姐)。”
“起吧。”
和老太太聊了一会眼见她有些乏了,苏婳这才行礼告退往自己的明夏园走去。
在安逸堂里不过待了半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青玉却满脸轻松无声的大大喘了口气,苏婳不注意瞄见对小丫头夸张的举动觉着好笑的紧。
主仆二人跟着一个小丫头行至明夏园,刚到院门口里面就冲出来了一群婢女齐齐向苏婳行礼,“奴婢们见过大小姐。”
苏婳随意打量了会,淡淡道:“起吧,我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一众婢女乖巧地应声下去做自己的伙计,只留下两个姿容上等的丫鬟走了上来浅浅施了一礼。一个绿裙女婢年约十五六看上去比较好动,另一个橙裙女婢稍大一些看上去比较沉稳。
绿衣女婢:“奴婢碧烟。”
橙衣女婢:“奴婢秋意。”
稍显活泼的碧烟笑眯眯道:“奴婢和秋意姐姐伺候小姐休憩吧。”
“不用了,都下去吧。”苏婳挥了挥手,两个婢女互相看了眼对方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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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中的密折,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快速出现在书房内恭谨禀报:“主子,那人查到那附近了,那姑娘?”
白衣男子拿着朱笔不是在密折上批示几句,闻言轻笑:“人家都说是自保而已了,不就是与我无关么。”
藏青色身影顿了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道:“主子,那姑娘进京了。”
“恩?”闻言男子朱笔微顿然后继续批示,好一会才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询问。
藏青色护卫缓缓把苏婳进京后发生的事都快速说了一遍,连她呵斥苏悦的话都没差一个字。
一边快速把手边的一摞子密折批好,一边听着护卫讲述的事情,等他讲的差不多了男子的密折也快批完了。
听到苏婳的一系列动作,男子为最后一本密折做批示,似有若无的感叹:“她倒是真无聊了。”说完低低笑了下,从密折中抬起头来。
夕阳的霞光撒进书房,镀上了一层蕴漾迷离的美丽色泽,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月白色云纹长袍包裹着欣长消瘦的身躯,眉眼隐在霞光下模糊了面容,只一双好看的凤眸里华光流转似敛了万千星芒。
白暂修长的手轻轻叩击桌面,缓缓的从容不迫的一下又一下,在静谧的书房里极富节奏。半响男子浅浅笑了下,精致的眉眼瞬间绽放出如玉光芒,那低低的宛若叹息的嗓音勾人心魄。
他坐在那儿逆了霞光却比霞光更夺目,虽看不见其面貌,却只一眼便让人为这如玉温润的人惊艳不已。
天下动荡三国暗涌这对黎民百姓言这无疑是不幸的,他们生在乱世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如今所求不过是一家老小的平安和口粮。对这些玩弄权势高高在上的人言却恰恰相反,这是一场盛世!是天下势力大清洗正是争雄的好时机!赢者,称霸天下登至高处振臂一呼万人呼应;输者也不留憾事痛痛快快地盛世里走一遭。
于是他们踩着这些百姓们的脊背冷眼旁观他们倒地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吟,天下为棋谁又真正记得这些命如草芥之人呢?他们眼中只有这风景如画的大好江山,只有自己的雄图霸业!于是三国平静破碎,征战他国领土杀他国子民似乎成了这些将军士兵的唯一作用,然这又怪得了谁呢?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他们不提刀厮杀等待的就是身后的老母妻儿被他国铁骑狠狠的践踏。
凡事纷扰诸多无奈谁又能真正凭自己的心意活得潇洒快活,而她或感叹或无奈所求也不过身边那人平安活着,如此而已。世事从来不是一个人说的算,她最多祈盼黎明快快到来。
是了,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小木窗照射进来,室内极其简单,几样衣柜床之类的摆设外再无其他。
小木窗旁依靠着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的女子,望着远处的满天朝霞,凤眸似掬了一捧清水平静无波却光华潋滟,在朝霞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明艳璀璨夺目。
门口有人轻轻叩门的声响伴随着询问声传来:“小姐,你起了没?”
“起了,进吧。”
“吱呀”一声后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端着洗脸水布巾进来,快速伺候好女子梳洗穿衣后拿着木梳梳着女子披散着的如瀑青丝,绾出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好。
额,貌似她没记错的话,小妹的天赋结果是“毫无灵力”,母后你这样的话,会引人误会的啊!
被云桓抱在怀里的云清听到这话,也不禁有点黑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件多了不得的大事呢?咳咳,虽然是干了件轰动大陆的事,但这性质嘛,咳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寒玉瓶,从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丸状物体,快速的塞入云桓的口中,口中淡淡的道:“这是我的礼物。”
云桓倒也不曾怀疑什么,顺从的咽下口中泛着清香的丹药,心想,这小丫头怕是从哪得到的蓄灵丹吧。蓄灵丹虽好,但他身为朱雀国的国君,这些东西自是不缺的。再说,他已是灵王巅峰,一般的丹药已对他起不了多少作用。但好歹是女儿的一番心意不是?
刚想着,体内的灵力突然快速的席卷着四周的灵气,向他身体汇聚而去,接着全身一股说不出舒畅感席卷而来,觉得体内充满了力量,仿若新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