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梦到娘了!”薛问天满脸的幸福,只是想到娘亲,双眼又是一阵发酸,眼圈顿时红了,强忍住哭出来的冲动,将眼泪憋了回去。“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眼泪。”薛问天倔强的想着,“我一定能笑着活下去。”
找到了昨天留下的两个窝头,薛问天叹了口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它们又放到了地下。这些得留着晚上吃,否则顶不到明天。随即想到自己中午才醒过来不禁大喜,这样自己就少受半天饿了。
就在薛问天苦苦忍受着窝头的诱惑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从庙外传来。薛问天一阵惊讶,这个地方很是偏僻,少有人来,怎么会这么吵闹?
从地上捡起窝头揣到怀里,薛问天走出破庙准备看个究竟,只是入眼的景象却将他吓了一跳。只见数十个身着武士服的武士手中挥舞着刀剑正在追赶前面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这人明显也是一个流浪汉,虽然瘦骨嶙峋,可是在这雪地之中确实犹如狡兔一般滑溜之极,后面的武士一时之间居然追赶不上。
那些武士服上绣着的怪异印记,一把长剑狠狠的刺入一只狮子样貌却生有翅膀的怪兽身上。印记绣的栩栩如生,薛问天此时却没空去欣赏那刺绣了,而是转身就跑。那个印记他认得,那是赫连家族的标志。赫连家族以斗兽闻名九州,各大城市都有他们家族的斗兽场。乃是上层人士寻找血腥刺激的娱乐场所。
那么这些武士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他们是赫连家族的捕奴队。
赫连家族的捕奴队,薛问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每隔一段时间,捕奴队就会四处捕捉流浪汉、乞丐等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这些被抓的人都会被送到临近的斗兽场中,与野兽甚至魔兽搏斗,以供那些上层贵族们娱乐。在这混乱的时代里没有人会理会一个乞丐的死活。
每次遇见捕奴队,薛问天都是有多远逃多远。这次也不例外,薛问天拼命的狂奔着。小小的身子有着远超常人的灵活。很快就将身后的流浪汉和武士们给甩出老远。虽然已经拉开了距离,薛问天却是丝毫不敢大意,依然拼命地往前跑,怀中的两块干硬的窝头不是到什么时候已经被送到嘴边,迅速的吞了下去,补充着快速消耗的体力,现在可不是节省的时候。
在这寒冬季节,一天不吃饭可能会被冻死。可若是被捕奴队给抓走了那就死定了。还没听说哪个人进了斗兽场后还能活着出来的。
“头儿,抓住一个。”
“你们两个看好他,其余人跟我继续追,前面还有一个千万别让他跑了。”“是。”“知道了,头儿。”一众武士齐声应道。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薛问天差点吓得掉了魂,死命的朝前方跑去。不管是什么方向,只要能逃离这些追兵就成。
又到了外出捕捉奴隶的日子,今天带队的头领名叫姚方,是一个一阶修炼者。大冬天的这么冷还得往外跑,姚方心中自然不会高兴。
加之今年大雪灾,原本随处可见的乞丐流浪汉死的不剩几个了,以至于捕奴队也抓获不到几个奴隶凑不足人数。像今天他姚大头领带着手下一班武士,跑遍了周围数个小镇村落也没凑足需要的人数,无奈之下,姚大头领只好下令手下的弟兄们暂时扮演一下强盗的角色,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在路上拦截了一些平民除了一些男丁其余的全部灭口。这才凑了一些人数,只是还差上两人。本想就这样回去交差算了,顶多挨上面一顿骂罢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又给自己碰到一个流浪汉自然不能错过。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流浪汉居然有引出了一个小乞丐,虽然小了一点,不过好歹也能交差不是?
让姚方没想到的是这个乞丐小虽小,却是特别能跑,自己的手下一时半会居然追不上,没被落下太远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远,姚方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草,你们一群废物,没吃饭啊,连一个乞丐都追不上?”一个小弟忍不住叫起屈来了:“头儿,这不能怪我们啊,您瞧这小兔崽子,比他妈兔子还能跑啊?”
“他妈的,抓一个乞丐都得老子亲自出手,要你们有什么用?”姚方口中骂骂咧咧的,身上却是毫不含糊。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犹如一只展翅飞行的大鸟一般向前掠去,脚尖每次点地便能向前掠去数丈之远,与薛问天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耳朵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破空之声,薛问天忍不住的扭头向后看去,顿时双眼一阵收缩,整张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
只见一个人影两只手臂微微张扬,一纵一跃之间,便快要追赶上自己了。“这是一个真正的修炼者。”薛问天心中充满了惊惧,由于算得上自己师傅的金三儿就是被一个修炼者一剑削了脑袋的,所以薛问天自此以后心中对于修炼者便有一股子畏惧之情。
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便是薛问天再怎么努力奔跑也无济于事。很快的薛问天便被从身后飞掠而来的姚方赶上了。
“哈哈,小子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姚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得意。右手微微曲起称鹰爪之状,朝着薛问天扑了过来。
身后传来的厉啸之声让薛问天胆颤心惊,心中刚刚升起躲闪的念头来,便已经被扑过来的姚方给抓住了脖子,整个骨瘦如柴似地身子被姚方轻易的给提溜了起来。
看着被自己提在空中仍旧不老实四肢不停扑腾的薛问天,姚方口中笑骂道:“臭小子还不老实?”大手猛的一抖,薛问天整个人犹如散了架一般,动也动不了了。
此时的薛问天心中充满了绝望,“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么?呵,死了也许更好吧至少不会挨饿受冻了。”薛问天的心中对于死亡出奇的没有害怕,在这些流浪人的心中,只怕没有什么比挨饿受冻更可怕的事情了。
“只是好不甘心啊,我答应过娘亲,要笑着活下去的。可是我好累啊,好想好好的睡一觉啊”。
姚方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一阵奇怪,以往被抓的人要么满脸绝望哭天抢地的,要么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小孩一样平静?没错就是平静,死一般的平静。这种木然的平静让姚方看了都不由得一阵发寒。
心中虽然奇怪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小孩身上有这种感觉,不过姚方也没有多想,在姚方看来,可能是天气太过寒冷,以至于自己心中都不由得一阵寒冷。至于手中的小孩?笑话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能掀起多大浪头来?
将手中的薛问天交给了手下的小弟,姚方交待道:“把他扔到囚车里面,收拾一下我们赶紧回去交差吧,妈的这里太冷了”
手下一众武士哄然应和,一个武士开口调笑到:“头儿,这次抓足了奴隶,上头的奖赏肯定不少。头儿请我们到万花楼乐一乐怎么样?”其余小弟纷纷起哄。姚方笑骂道:“滚滚滚,万花楼那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这话可别让你们嫂子听见,她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得了吧,头儿,上次我在那玩的时候就看见你带着小翠儿进了偏庭,难道你们是去聊天的?”一个小弟揭了姚方的老底,这让姚方恼羞成怒大感没有面子,一个暴栗狠狠的敲在多嘴小弟的脑袋上,“让你多嘴?”小弟哎呦一声倒了下去。
坐在囚车上,薛问天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或破口大骂或唉声叹气,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囚车的一角,一动不动亦不说话,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子渗人的木然。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在旁人看来自是被吓傻了。
囚车一路颠簸,一人数十人终于来到了整个九州最繁荣的城市——云州城。
到了云州城,薛问天一直木然的神色终于起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震撼之中蕴含着一丝惊讶的表情。
眼前巨大的建筑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座精美的雕刻。只是这件雕刻太过巨大罢了。城墙高约十丈,长度更是绵延无尽一眼望不到尽头。城墙的中间之上更是高高的耸立着一座三丈高的城楼。整座城楼金碧辉煌,无数的琉璃在阳光之下熠熠闪烁。一幅牌匾悬于城楼正中央,其上雕刻着“云州城”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好似怒龙升天。盯着字迹看了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薛问天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连忙侧过头去,呼吸一阵急促,心中暗道厉害,却是再也不敢朝着那三个大字直视了。
姚方看着囚车中的人们一个个捂着眼睛呼痛不已,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暗自冷笑:“这三个字连我都不敢多看,你们这些连武士都不是垃圾居然敢盯着看了那么久,岂不是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