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还未大团圆
我让小翠和苏云留下,其他人先回房休息。
“苏云,我走以后,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他若有不解,却也重重地点点头。
“小翠,你记着,你是大人了,以后家里的事就要有你处理了。有事多和福伯商量,和苏大哥商量,寻着好人家,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
“姐姐——你不要胡说。”
“妹妹,你听我说,老爷和秦家的仇怨不是一时半日的,我必须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他,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拉着小翠的手,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见犹怜。“你知道程风,他和周姑娘在一起,程风是逍遥门的人,逍遥门和朝廷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这也让我很费解。你明白吗?”
“你是指陆公子的事?”小翠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看了苏云一眼,苏云似乎没有听见。
苏云的头转向一边,我看了看他,但还是要说下去,“陆延的死,我终究想要一个答案。小翠,我知道你有些不高兴,因为灵儿的事,灵儿是我爹所养,照顾我爹那么多年,我欠她的,她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以后也把她当做妹妹来疼好吗?”
“姐姐——”小翠有些不知所措,被我说中了,她是有些嫉妒灵儿和我们的亲密的,这丫头。
“好了,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知道秦家公子住在哪里吗?”
已是午后,天上挂着太阳,很明亮的光,可我还是能感到空气里簌簌的风,有些凉。小翠说京里来的官员都住在街东头的驿馆里,秦家也在其中。
越往东走,官兵越多,却也没有限行。
好气派的庭院,这是一般的中国式的传统民宅,高墙大瓦,石狮镇门,庭院深深,来回巡逻的士兵则增加了其的威严。想必京城的秦府也不过如此吧,只是不知这里住的是何等热家,我也没有精力再去问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强大的动力拖着我往前走了两步,随即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我的老腰,可闪着了!又是一阵马蹄声,我来不及多想,赶紧用双手护住头。许久却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我怯生生地放下双手,抬望眼,我的妈呀!三匹高头大马站在我的面前,马蹄还不安分地乱动。我本能地往后退,才意识到手掌被蹭破了,火辣辣地疼,我嘘了一口气。
“姑娘你没事吧?”马上的人跳下来扶我。
“是你?”
“是你!”
“姐姐——”“岳姑娘”
这是什么状况?全是熟人。撞伤我的是周亭琬,扶起我的是程风,另一个是那个芷云丫头。真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我不知道说什么,愤怒吗?质问吗?还是叙旧?我不能气,却也笑不起来。
“你怎么样了?快进来,找大夫看看你的伤。”程风眼里有愧疚,此时我看来却是来气。
“不必了,多谢三位,我能找到大夫。”我摔开他们,想要走,才发现腿也摔着了,疼,差点儿没站稳,程风又扶住我,这次我没再反抗,我怕我真的站不稳。
“岳,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芷云丫头一脸的紧张,小脸绷得通红。
“不知道是我?是别人就可以了吗?”我甩出一句,这个丫头,怎么见一次倒霉一次。
“姐姐,我扶你进去上药吧!”周亭琬连忙说,芷云丫头有些感激地看着周亭琬,她却并不领情,仿佛是故意要让芷云欠她人情一般,只是看向程风,芷云也委屈地看向程风,程风却不为所动。
我想起那天在街上看见的情形,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定是周姑娘对程风动了情,芷云丫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夹在其中,或者是传说中的三角恋吧!两个野蛮的丫头,只是苦了我这个无辜的路人。
“岳姐姐,进去吧,我帮你找最好的大夫。”芷云都要哭了,也难为这个娇小姐了,却没想到这里会是她家。
我也没有难为他们的意了,再说我也确实需要大夫,便随他们往里走。还没上台阶,看见门里走出来一个人,是二哥!看见我,喜出望外,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叫出声。
“岳儿,你回来了,太好了,走,跟我回家。”他还认我?
“我——”
“岳姑娘——”程风站到我前面,似乎有所防备。二哥也防备地看着他。
“程风,别担心,他是秦府二公子,我,我二哥。”终于还是叫出口,程风有些惊讶,二哥却显得很高兴。
“岳儿,跟我回家,爹还在等你,这两天为了找你,他都急坏了。”
他找我?我脑袋迅速转了一下,我得跟他回去。
“好,我跟你走。”
“岳姑娘”“姐姐”
“我要回家了。”我不想过多的说什么,留下一脸惊讶的周丫头,还有满脸疑惑的程风和芷云丫头。他们有太多的事不明白,我没时间解释。而我为何要跟二哥走,却是因为我想到了救爹的借口。
二哥把我抱上马,很快就到了驿馆。
到了驿馆,他又抱我下来。
“二哥,帮帮我,我要救他,求求你。”
二哥稍微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抱着“晕”过去的我进去了。
“二哥,找周亭琬,是她们把我撞晕的,她一定有办法就爹。”二哥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轻声说,我知道,他会帮我的,皇族的周亭琬也会帮我的。
我一直躺在床上装晕,秦家爹也进来了,在我床边坐了好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帮我撸撸头发,我有想哭的冲动,对不起,为了那个爹,我必须装晕。后来,还有进进出出的丫鬟,终于我还是睡过去了。
等我睁开眼,发现屋里点上蜡烛了,天黑了,胡子拉碴的爹爱怜地看着我。
“爹——”我扑到在他怀里,不想腰却疼得厉害。
“岳儿,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好了,没事了,以后爹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吱”的一声门响,我从爹的怀里抬起头,赫然看见站在门口的秦家爹和二哥。
“你醒了,好些了吗?”
“二哥,好多了,谢谢你。”我知道,定是他做了很大的努力,否则,爹也不会坐在我身边。因为他明白,定要还爹自由身才是我的愿望。
“告诉大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家爹还是那般威严,我突然想到,他一直在隐藏,一直在装不是吗?他想用他严肃的面孔掩饰他对女儿的拳拳眷恋之情,关爱之心。他不是恨,他是不敢爱,女儿长了一副和娘一样的美丽面庞,骨子里流淌的却不是他的血液。
我才觉得,此刻我是真正地理解了他。爱人背叛了他,他抚养爱人的孩子,起初可能是因为恨,因为不甘,终究却发现那点恨已经不能抵挡奔涌而来的爱,他却不敢爱,害怕爱,或者,他害怕失去,害怕再次伤害。
不是吗?他憔悴的面容不是说明了一切吗?或者,他大张旗鼓地羁押我生父抑或有其他的原因,却是为了引我出来。为人子女者,我有不该!
我强撑着坐起来,走下床,扶着爹坐到屋中的凳子上坐下,也把秦家爹扶到桌边坐下。他们有不解,有不情愿,但还是坐下了。
我跪在他们面前。
“我是一个意外,一个意外篡夺了你们女儿的人,可我很幸运,很高兴,很满足做你们的女儿。”他们想扶我起来,我摇摇头,他们只好继续坐着,听我往下说,“首先,请你们原谅我的篡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请原谅我的隐瞒,我真的是害怕失去你们,失去你们的爱。”泪水夺眶而出。
“爹——”我看向生父,“是您给了我生命,若是错,也是美丽的错误,您别再自责,岳儿叩谢您的生育之恩。”我转向秦家爹,“我不知道您是否原谅我,还认我,可是请允许我叫您一声爹,爹,蝶儿叩谢你的养育之恩。我知道,我深深伤了你们的心,我再无颜面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只求你们,忘却过去,忘却恩怨,从此交好,答应我好吗?”
我想要听到他们亲口对我说,亲口答应我,忘记多年前的那段旧事。他们都没有说话。
“答应我,好吗?求求你们!”
“孩子,快起来。”他们又来扶我。
“不,你们答应我,不然我就跪着,永远不起来。”他们缩回半空中的手,互看了一眼,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谢谢,谢谢!从今日起,我把你们还给蝶儿,还给容妃,我还做我的岳儿,做我的老板娘。谢谢你们,让我有过家。”我再一次磕头,随即挣扎着站起来,却因跪得太久,有些站不稳,二哥过来扶住我。
“谢谢二哥,以后我就只能叫你二公子了。”
“跪下。”严厉的喝声。是秦家爹,他的严肃表情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我不由跪下。
“不孝子,岂有不认双亲之理?我竟教出如此忤逆之子,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娘交代。”他还是那么凶,还是不说软话,可我感受到了他的温柔。秦家爹。
“爹——”
“一直都是你在说,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傻孩子。”杨家爹。
“爹——”
“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知道吗?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岳儿是,蝶儿也是。”
“是,爹。”
“去——”他示意我到秦家爹那里去。
“爹——”
“老爷,张大人来了,说是要带杨大夫走!”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