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你知道么?这片月牙湾曾经埋葬着一对恋人。如果看到月牙情人对着他们许愿的话,愿望就会实现。”林瑾宣扯了扯衣角,往平静的海面上扔了一颗石子。
流动的薄雾托起她柔柔的声音飘向远方,南宫胤痕叹了口气,盯着她美丽的侧脸,道:“是么?那,你想许个什么样的愿望呢?”
她大大的眼睛突然就有了一丝亮光,“你想知道?”南宫胤痕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忽的笑了,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眸里盛满了朦胧的雾气。
“我想,用我今晚的大病一场,换回妈妈的十年寿命。哪怕十年,也是值得的。”她话音刚落,南宫胤痕便赶忙用手捂住她有点泛白的嘴唇,嗔怪道:“你这个坏丫头,瞎说什么呢。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林瑾宣却不以为然,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拿下来,又往旁边挪了挪。
她林瑾宣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听母亲的话来岛上度假散心啊,还赶不上在家里做两套中考题来的实在。
她大好的年华不奉献给学校竟然用来浪费在这座孤岛上,真是可笑。
现在好了,假也没度成,,还镀了一身露水回来,还得在这里受冻挨饿。
林瑾宣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刚才说的愿望被薄雾托起送到了海中心。那里有掌管愿望的幸运女神。
深秋季节,他穿着V领毛衣,微微敞开怀,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团像是有生命的火苗在他胸膛上跳动,那么温暖明亮。
林瑾宣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离这么近。
从小学开始她就被送进全日制寄宿贵族女校。那里不仅有最好的设备,最棒的教师,还有最昂贵的学费。
母亲从小给她灌输的思想便是男人不可靠,男人只是女人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不让女人的生命显得落寞孤单罢了。
女人必须要活得漂亮,活得有尊严。
林瑾宣这样想着,握紧了手上泛着莹莹绿光的手链,父亲那天那样决绝地把钱扔到妈妈脸上,然后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离开的情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她一生长满疮疤的最痛苦的回忆。
她再也不要相信男人,所谓的对她好都是假的,尤其是好看的男生,面前的这位尤其不例外。
这时,原本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盖,蒙上厚厚的一层,黑暗慢慢降临。
传说月牙湾曾经并不只是孤单的月牙的形状,而是有另一个月牙湾与它对称,组成一个心形。
每当夜幕降临,阴云笼罩,时机成熟的时候,幸运的人们便可以透过薄薄的雾霭,看到海中心有一对翩翩起舞的男女,人们唤作---月牙情人。
南宫胤痕才不相信这世界上的神话传说,他只相信科学。
南宫胤痕抬头看了看天,拉起林瑾宣说:“我们回去吧,看起来要下雨了呢。”
但尽管几率很小,但仍有那前万分之一的幸运儿,今晚,幸运女神悄悄的敲开了南宫胤痕和林瑾宣的心门。
林瑾宣意识到南宫胤痕拉着自己的手,便不动声色地抽出来,又裹了裹衣服。
他们刚要熄灭篝火离开的时候,海面上的云气突然散开,只留一道长长的长堤一直通道海中心。厚厚的云层围绕在它左右,遮盖了那茫茫的大海。
看起来松松软软的,林瑾宣觉得她可以在像棉花糖一样的云团上随意踩踏。
就在这时,两个优雅的黑影在长堤的尽头翩翩起舞,潮水拍打岸堤的声音便是他们最好的伴奏。
两人都惊呆了,海中心的人分明实在跳舞。
女人着优雅长裙,碎钻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男人则西装革履,两人从容地跳舞,配合默契,令人惊叹。
忽的,两人停下。朝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南宫胤痕拉起林瑾宣,兴奋地说:“走吧,瑾宣,我们也去跳支舞。月牙情人在等着我们呢。”许是触到林瑾宣之间的冰凉,南宫胤痕急忙脱下衣服披在林瑾宣身上,“不,不要了,你自己穿吧,你也会冷的。”她从未说过违心话,今晚她竟然在他面前说了违心话。
她只是不想欠他人情,他们只是因为玩得太尽兴忘记了时间而错过了回大陆的最后一班轮船而被困在孤岛上,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幸亏夜色的掩护,南宫胤痕看不到她红得像一只番茄的脸。
要是被母亲知道,她竟然跟一个男人在外面过了一夜,她非得被打死不可。
在南宫胤痕的再三邀请下,林瑾宣才勉强答应只跳一支舞。
她撩起长裙,刚踏上长堤就忍不住跳起舞来,她长长的红裙在风中飞扬,宛若流火,她曼妙的身子轻盈柔美。
南宫胤痕也低下头,薄唇快要贴到她的脸上,她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她脸上,湿湿的。
她从来没有那么近的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挺翘的鼻尖。
南宫胤痕,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嘴唇看起来很适合接吻。她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问这种暧昧的问题只会让南宫胤痕更加浮想联翩。
就在他们跳的欢快的时候,海水突然涌上来,海面上原本独辟出来的长堤也也慢慢地被海水淹没,黑色的海水张开血盆大口,卷起滔天巨浪,仿佛要吞噬掉他们一般。
南宫胤痕急忙拉起林瑾宣往回跑,但越是跑,海水越深。
林瑾宣只觉得胸口很闷,她呛了一口水,耳朵里嗡嗡作响,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只是为什么声音越来越弱了呢?
南宫胤痕把她就上来,心里很自责,他不该一时兴起带她到海中心去跳舞,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刚才惊险的一幕了。
南宫胤痕急得团团转,她的额头很烫,如果继续被困在岛上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时,从一颗巨大的面包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矮小的男人,带着墨镜,嘴角挂着笑。
南宫胤痕看到他,“是你干的?”男人耸耸肩,表示自己没那么大能耐。
“做得很好,我会跟老爷汇报的,只不过,我家小姐好像很抵触你,这对你不利哦。别忘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男人说完,又把鸭舌帽压了压,哑着嗓子。
南宫胤痕瞅了他一眼,总是躲在面包树下面,也不怕被面包砸死。
就在南宫胤痕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快被烤焦的时候,一艘油轮缓缓驶过来,他兴奋地差点蹦到海里。
把手抄在兜里,朝树后面说,“喂,船来了,你上不上来。履行你的跟屁虫义务吧。”
船上有备用的发烧要,南宫胤痕小心的试了水温,喂林瑾宣吃下去,她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本能的,她排斥他的怀抱,仿佛他有什么传染病似的,虽然她觉得浑身乏力,却还是礼貌的扯出一抹笑,用陌生的口气说道:“对不起,麻烦你了,别碰我好么?”南宫胤痕看了看箍在他身上的自己的手,尴尬地潇潇,把手抽回来放在脑后挠了挠。
“那,你别乱跑,不然吹了风,发烧更严重!”林瑾宣听到他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小岛离大陆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临近正在放空的时候,突然看到南宫胤痕灰头土脸的进来,他那副狼狈样子,让她以为是流氓,差点就把手里的茶杯扔到他脑袋上了。
“你怎么这副打扮?cosplay?”林瑾宣问。
但看到他手上端了一块精致的蛋糕,右手套了一个卡通手套。
“来,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同意才和船上的厨子们接到厨房。”林瑾宣看到蛋糕,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杏仁巧克力蛋糕?而且,你竟然会做糕点,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新世纪三好男人啊!”第一次听到林瑾宣夸自己,南宫胤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说:“赶紧吃吧,刚出炉的呢。”林瑾宣摩拳擦掌,刚把筷子拿起来擎到半空又放了下去。
她要拒绝一切男人的好心,那是致命的慢性毒药。
“怎么了?我没投毒,真的!”像是看出少女心里所想,他急忙辩解,但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她没有吃。
他把右手的烫伤捂在手套里,捂得很严实。
那里的痛比起心来疼得还是轻些。在经过几个小时漂泊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大陆的怀抱。
林瑾宣不想回家,她不想面对母亲担忧的脸,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她那双望女成凤的眼神。
她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一切的解释在她面前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在她面前不用棍棒,就能被打回原形。
“去司徒家。”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司徒府邸很大,也很气派。
司徒老爷是林瑾宣母亲的亲哥哥。
可是林瑾宣的妈妈即使在母女俩只能吃清水煮萝卜的时候也不曾求助过司股家,她觉得那是一种施舍和耻辱。
通过后视镜,南宫胤痕看到了紧跟不舍的一辆黑色别克。
坐在副驾驶座位的是那个矮小的带着墨镜的男人。
出租车司机看到开豪车的人紧紧的追着车屁股,他的踩紧了油门,心想:哼,小样,连出租车都跑不过还在那里拽什么。
两辆车就一前一后的跑着,终于在距离司徒家只有一个拐角的地方,别克车消失了,出租车司机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令林瑾宣没想到的是,自己先前并没有打电话通知司徒家自己要来,可是司徒家早已摆好了阵仗像欢迎国家元首似的欢迎她。
南宫胤痕执意把她抱起来,锣鼓喧天,一阵又一阵的声浪震的林瑾宣耳膜生疼。
“管家,瑾宣发烧了。”管家一惊,急忙带他踏着红毯进屋。
南宫胤痕觉得他抱着她走在红毯上,就像他抱着她走在婚礼上。
她是他的新娘,可惜,这一切都是幻想,他不能也不可以爱上她,但每每望着她的脸,那么让人怜爱的脸,他总有一种想冲上去吻她的冲动。
司徒老爷很担心地望着躺在床上的林瑾宣,看着南宫胤痕焦急的神色,又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心里有了几分数。
也是,他的外甥女这么优秀,是个男人就会爱上她,可是,她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那个矮小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恭敬地朝司徒老爷鞠了个躬。
“老爷,董事会的人又来催了,他们说如果半个月后还看不到继承人,他们就会启动应急方案,重新择选新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