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竟然回答:“那个孽种就不该生下!
你欺侮我当时年轻,什么也不懂。
所以才弄得我跟着你吃苦受穷,我受够哩,我也是人,我得要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被你和孩子缠住,我恨死你哩……”
芳芳的眼泪,当时就流落成河。
芳芳蜷缩在被子里强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第三天一早,娘就跟着起来了。
花花唤过正在升火蒸窝窝斗的女儿,递给五百块钱,然后搂抱着她。芳芳紧拈着还带着娘身上体温的钞票,任她抱着。
长期的分离与冷漠,已让曾经在梦中是那么渴望亲娘的芳芳,感觉不到一点儿激动。
嗒!
什么东西滴在自己发上?
芳芳抬头,亲娘满眼泪花,正深情的瞅着自己。
半晌,亲娘哽咽着说:“芳芳,钱拿着,自己买衣服和东西吃。不要怪娘,娘身不由己,谁,谁让我们是女人啊?”
说完,泪花盈盈的亲亲芳芳。
拎起小皮包推开房门,溶入了灰白的晨曦。
当晚,芳芳把拈了一天的五百块钱,交给爹爹。
忍不住啐到:“爹,那个臭女人给的,我嫌脏哩。”
谁知爹爹手一抖,竟然厉声训斥:“你说什哩,谁是臭女人?那是你娘,哪有女儿这样骂亲娘哩?我看你是越长越不懂事哩,讨打哩,你真我失望哩。”
“小妞儿,一个人呀?”
芳芳吓一跳。
哎呀,什么时候身边围上了五条黑影?
领头的小子一头黄发,花衬衫领翻在便装外,手指间夹着支烟卷儿,看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
“好漂亮的妞儿,哪来的?”
镇小学的领唱和长跑冠军,不是外人所想像那样脆弱胆小。
芳芳瞪他一眼。
“关你什事哩?滚开!”“关你什事哩?好土好土,一定是乡下人。”黄发嘎嘎嘎的笑起来。散在四周的人影都聚了过来。
芳芳这才看清楚,四男一女,全是同龄人。
“搜!”
黄发笑罢,一摆手。
“妞儿,交出你抢的礼品我们就拉倒,要不然,哼!”
女孩儿的本能,让芳芳立既往那个同龄女孩儿身边移,可她没想到,等她快拢时,女孩儿竟然一把揪住了芳芳头发。
然后,啪啪就是二耳光。
“想跑,怕啦?交出你的小彩包和身上的钱,要不,我这些哥儿们可不会怜香悯玉的。”
意外挨了二耳光的芳芳,一反手,也揪住了她的头发。
可紧跟着就被黄发一脚蹭在屁股上。
“他妈的,敢打我们大姐大,还敢还手,不想活啦?兄”突然卡壳,哑了声,哇的跌了出去。
芳芳站稳瞧瞧。
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不知从哪儿钻出?
正威风凛凛的拉开马步,挥起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