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将这个胆敢对本宫无礼的贱婢拉下去,杖毙!”
杖毙?
好笑地睨了姚淑儿一眼,鱼浅浅微微掀了掀嘴角,黠眸眯了眯道:“娘娘又何必动怒呢?小的不过只是来帮娘娘找猫儿的,娘娘怎的还要杖毙小的呢?小的岂非冤枉?”
“哼,你这贱婢,胆敢捏造圣上的谕旨来恐吓本宫不说,还对本宫的婢女大打出手,本宫有何理由不将你杖毙?”媚眼横挑,姚淑儿拂了拂繁复蛊美的水袖,气度雍容华贵,满面的威仪更是不容不可侵犯。
瞧这架势,倒是大有后宫之主的风范。
鱼浅浅初来乍到东陵,并不了解宫羸墨的后宫而今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不过她也不想去了解!
宫羸墨,那个死变态胆敢拿了一块玉佩来欺骗她,还一声不吭地就将她从大泱国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苦力,她已经想扁他很久了!
当然,人家是皇帝,架子大武功好不说,还很擅长制毒,真拼起来她还确实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她也只能将气撒在他挺宠的一个女人——姚淑儿身上了。
在杂役局里待了几天,那些个经常盼望着能够被宫羸墨看上,从此盛宠不绝的女人不时地就会扎堆在一起言谈阔论,等着被宫羸墨宠幸,有时候还会八卦下后果里的几个娘娘,她也就听说了宫羸墨近几年都很宠淑妃。
因此,她便将报复宫羸墨目标,放在了这个倒霉女人的身上!
眸光微睐,鱼浅浅皱了皱眉,语气淡淡,好整以暇地说道:“哦?娘娘怎么就知道小的是在捏造圣谕了呢?万一是真的,娘娘耽搁了小的找猫儿,那抗旨不尊,对皇上不敬的人可就是娘娘咯?”
“你敢威胁本宫?”秀眉陡然颦挑,姚淑儿清眸含嗔,显然已经是动怒了。
她早听说皇上前几日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宫了,一直好奇性子素来寡淡如水的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今日一见,果然让她大开眼界!
不过,她还听说虽然皇上将她带回来了,却将她打入了杂役局?
不仅如此,皇上还悄悄地在暗地里派了人跟守着她,不难看出其实皇上对她很不一般的!
否则,又何必亲自将她带回宫?
之所以将她打入杂役局,不过只要是想掩人耳目,将她保护起来吧?
毕竟太后那边,可是时刻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就只等着皇上一犯错,就揪皇上的辫子兴师问罪了!
皇上的权势,也已经被太后与兰阳王宫绛莲给架空许久了,只怕皇上这次回来,是做好要将权势夺回来的准备了吧?
“娘娘此言差矣,小的只是在提醒娘娘,又怎能说是在威胁呢?难道,这猫儿丢了不该是娘娘的责任吗?”不动声色地还话回去,鱼浅浅无辜地耸耸肩,满面的娴静淡定,一副‘你自己的猫儿丢了就该自己负责,干什么扯上人家,还要人家帮你找’的怨怼不满样。
还从未被人如此挑衅顶嘴过,姚淑儿娇小的身子都被气得颤了颤,素来纤柔的声线都变得尖利起来,“你简直放肆!”
“娘娘说错了,小的不是放肆,只是冒死说出大实话而已。要不是娘娘把猫儿弄丢了,也省了小的白费劲了是吧?”大言不惭地胡诌一番,鱼浅浅就等着对方跳脚,好整他个人仰马翻,给宫羸墨那厮变态添堵。
敢阴她?
她不给他阴回来就不叫鱼浅浅!
“呵,好啊!你之伶牙俐齿的贱奴倒是挺会为本宫考虑的嘛,不给本宫还是要将你杖毙。你也别想来吓唬本宫,本宫可不是什么三岁娃儿,别以为随便两句话就可以糊弄本宫了,对皇上脾性的了解,本宫可不输你!”眸色淡谲地睨着鱼浅浅,姚淑儿红唇微勾,并没有被鱼浅浅的激将法给彻底惹怒。
她怎么说都已经是在后宫里待了那么久的妃嫔了,要是连一点看人眼色的能力都没有,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偌大的吃人后宫里待下去呢?
而且,在后宫谁不知道皇帝最是宠她了?
连近来颇受皇帝青睐的婉嫔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她的猫儿丢了,皇帝还那般上心地要为她找,又怎么会因为鱼浅浅找不到,就来拿她问罪呢?
这分明,就是鱼浅浅的恶意挑衅!
假传圣旨不说,居然还敢公然跟她作对?
她倒要看看,这小贱奴到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真闹起来,到最后皇帝到底会偏袒着谁!
“娘娘又说错了,小的跟皇上非亲非故,又怎么能谈得上了解呢?娘娘是皇上的妃子,自然与皇上缱绻深情,但都说帝王家的从来都是最薄情不过了,娘娘还是小心为好的呢。”
一番话说得颠倒是非,鱼浅浅唯恐天下不乱地狡黠说道,势要把挑拨离间进行到底了。
那末,嘱咐完赵晗替他看他看着鱼浅浅,刚刚走到桥头下准备往一侧的小道回御书房的皇帝却是身形陡然一顿。
非亲非故?
这四个字眼让他的心理顿时起了一阵不快,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脚步更是放慢了些许。
“一派胡言,本宫看你这贱奴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把她给本宫拉下去!”气愤地甩了水袖,姚淑儿怒瞪向对方,乍一看到对方眼里的戏谑与玩味,这才觉悟过来对方不过只是在拿言语调侃她,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顿时气极。
都怪她一直想着她是被皇帝带回宫来的,对她多少都有着一点戒怀,才会跟她多说了两句,想要了解清楚她的底细,却忘了在这后宫之中,一个连位份都没有,还被皇帝打入了杂役局的贱奴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随便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最够惩戒她,将她下入死牢了!
“娘娘别气呀,小的还要去找猫儿呢!皇命难为哟,娘娘莫不是想要抗旨不尊?”眨巴着眼睛,鱼浅浅一脸的无辜。
“你!”姚淑儿登时大怒。
“谁允许你在这里放肆了?怎地,猫儿找着了?”
负手身后,原本不打算出面的宫羸墨不知为何,在听到她那句‘非亲非故’之后,心头就涌起了好一阵不悦。
鬼使神差间,他竟是身姿卓然地从桥下步了过来,目光冷凛地疏离站在了鱼浅浅的身侧。
乍一看到宫羸墨,姚淑儿赶紧收敛起那副要吃人的可怕面向,化作了绕指柔,声色浅润嗔娇地俯身给他作揖行礼,软糯喃道:“臣妾参见皇上。”
那盈盈身姿弱柳扶风,倒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媚态动人。
女人啊,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就是作!
鱼浅浅没趣地在心里腹诽,纵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随着其他婢女仆从,乖乖地给宫羸墨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早死早死早早死)!”
“平身。”眸若点漆,愠着邃沉的光亮,深蛊撩人心弦,宫羸墨薄唇微动,目光却是停留在了鱼浅浅的身上。
才刚交代了她一件事情,她这才一个转头居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还敢在这里借着他的名义,来调侃姚淑儿无理取闹?
到底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关于那猫儿……回皇上的话,小的正要去找,但是淑妃娘娘要将小的杖毙,小的这会儿怕是没命去找了。”眨巴着滴溜慧黠的水眸,鱼浅浅淡然娴站,姣好的清丽五官之上满是无辜,眸底却尽是不易察觉的狡谲。
被他莫名其妙地打发到了杂役局干了三天最脏最累的苦活,她心里本来就有气,这会儿难得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他还不准自己发泄了?
“皇上,臣妾冤枉啊!分明是这奴才说自己若是找不着臣妾的猫儿,皇上就要唯臣妾是问,臣妾自然知道皇上对臣妾好,自然不会这般对待臣妾,一切都是这个奴才在造谣生事,因此臣妾才想替皇上将这奴才杖毙的!”
急急地起身,生怕宫羸墨误会是自己恶毒,有损自己贤良淑德的声誉,姚淑儿红唇轻咬之余,愤愤地睇了鱼浅浅一眼,赶紧解释道。
“哦?朕却是不知,朕的决定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你来僭越执行了?”漠然地睨了满腹委屈,姿容楚楚的姚淑儿一眼,里宫羸墨却是长身玉立,半点没有要给她做主的意思。
本以为宫羸墨会顺着姚淑儿的话说自己一顿,或者再刁难她一番,却不想宫羸墨竟是将瞄头对准了姚淑儿,这着实让鱼浅浅很是诧异。
他今天出门,脑袋莫不是被门板给夹了?
传言里,不是说他最宠这个姚淑儿的嘛?
人家的一只小畜生丢了,他都要兴师动众地让人去给她寻回来,寻不回还要拿人是问,怎么这会儿却不给人家好脸色看了呢?
果然是宫变态,翻脸比翻书还快,最是薄情帝王心啊!
还好她不是他的老婆,不然迟早被他的魍魉莫测的心思给逼疯!
“皇上?”
姚淑儿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却是一脸的懵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招来他如此冷漠的对待。
就在前不久,他还对自己那般好,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了呢?
“淑妃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厉眸瞥向已经傻眼了的姚淑儿,宫羸墨声色冷沉,竟是半点没有要惩戒鱼浅浅的意思,完全将矛头对向了姚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