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哥哥?
这个称呼,该不会是对着宫羸墨那个变态的吧?
要是等君如钰恢复了记忆,当他知道自己曾经称呼宫羸墨为哥哥的时候,还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勾了勾唇角,鱼浅浅在心下暗叹了一声,无奈道:“额,也可以这么说……”
“所以,那天你不是故意要扔下钰儿的,是因为你被坏哥哥抓走了,所以才没能回来接钰儿的吗?”
黝黑漆亮的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睨着她,君如钰的眼里闪烁着一缕希翼的光芒,紧张地看着她,认真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那天?
想起自己去找宫羸墨,却被那厮用一块玉佩给抓到东陵来之前的事情,鱼浅浅微微一怔。
她记得,她那天给君如钰买了一根糖葫芦后,就骗他让他在原地等自己,而自己却再也没有回去找过他。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她被宫羸墨给抓了回不去,还有一方面……就是自己是真的药抛下他,对他不管不顾的吧?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那天你不是故意要丢下钰儿走的对不对?”但见她不说话,君如钰有些急了,扣着她手腕的指骨寸寸收紧,都快把她给捏疼了。
看着君如钰的脸,鱼浅浅有些怔忪。
他的眸子里,尽是不安与等待,隐隐地还带着一缕深刻的恐惧,好似只要她说他是被她给抛弃的,他就会崩溃了一样。
说到底,他现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只有七岁孩童智商的小孩子罢了,突然就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从大街上丢下,心里……一定是很害怕的吧?
她丢下他走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呢?
居然,会这么小心翼翼,还这么地恐惧?
内心深处,隐隐地竟是多了一丝愧疚,鱼浅浅撇了撇嘴,本来是想说实话的,但是一看到他那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眼睛后,竟是将到嘴边的话语给改了,“对,因为娘亲被坏哥哥给抓走,所以不能回去找你……”
闻言,君如钰忧虑的神色这才敛了起来,眼底的恐惧都消散了不少,“钰儿就知道娘亲一定不会丢下钰儿不管的,都是因为娘亲被抓了,所以才会丢下钰儿的,钰儿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娘亲,娘亲还是爱钰儿的!”
紧紧抱着鱼浅浅的腰身,君如钰的眼里竟是隐隐泛出了几缕雾气来。
太好了,娘亲没有不要他,娘亲没有要丢弃他,娘亲还是爱他的,他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鱼浅浅僵了好久,都没法回过神来,只能尴尬地轻轻拍着君如钰的背脊,极不自在地扭捏了下身子,说道:“你先放开我,我被你抱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娘亲,都是钰儿不好,伤到娘亲了。”
闻言,君如钰赶紧松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头,满面的自责与心疼。
“……”
直到这一刻,鱼浅浅都还无法适应君如钰这超过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任谁被一个前段时间还一起相斗相杀的人如此亲密地叫着娘亲,都会感觉到极度不自在跟尴尬癌泛滥的吧?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可爱的小花苞,冷不丁地被人这么叫,她还真的适应不过来啊。
“可是娘亲,你以后再也不要丢下钰儿一个人走了好不好?娘亲不在钰儿的身边,钰儿害怕……”
握着鱼浅浅变得有些粗糙的手,君如钰低垂下了眉眼,语气闷闷的,比女子还要清艳上几分的脸蛋因为这一丝哀怨,更显得动人楚楚,红润的唇瓣轻轻咬在皓白的贝齿间,那憋嗔的样子要多摄人有多摄人。
忍不住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鱼浅浅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好……”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早些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找君如钰报仇的,但是现在见他这个样子,不仅没有趁机下手,反而……还圣母心泛滥地照顾起他来了?
“娘亲,刚刚那个坏哥哥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抓娘亲呢?还要把钰儿也一起抓来?”得到了鱼浅浅的答复,君如钰面上的愁容这才烟消云散。
但是想起刚刚那个长相英俊帅气的男子,他的心里却是生出了许多疑惑来。
君如钰不提宫羸墨还好,一提她心里马上就来气。
眯了眯眼,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坏哥哥,是豺狼虎豹外加大禽兽!说话不算数,还一直算计人,威胁人,再可恨不过了!钰儿,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娘亲,以后再见到他就扑上去咬他两口,给你娘亲出气!娘亲已经忍他,忍很久了!”
“知道了娘亲,钰儿也不喜欢他。”顺从地点点头,君如钰亦是一脸的嫌弃与鄙夷,仿佛宫羸墨真的是什么可憎的东西般。
在敌视宫羸墨这方面上,鱼浅浅与君如钰达成了共识,一致排外!
“妃卿雪,爷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若你还滚不过来,那末就别怪爷不人道了。”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内心的毛躁,鱼浅浅还没来得及多嘱咐君如钰几句呢,就冷不丁地听到了宫羸墨用内力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声音。
靠之!
他这是打算夺命连环Call啊!?
她不过才跟君如钰聊了几分钟,他就这么不爽快了?
真是不人道,不厚道!
骂归骂,但眼下不该得罪的人还是别开罪了的好,省得他又出花招来对付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见鱼浅浅要走,君如钰连忙想要跟上去,却被留守在他身侧的两个大汉钢筋铁骨般的手臂给扣住了,挣脱不得。
“娘亲,你答应过不会再丢下钰儿的,钰儿要跟你一起走!”抿了抿唇,君如钰急急地叫嚷道。
见此,鱼浅浅只好睨了那两个大汉一眼,道:“让他跟我一起来吧,不然我也会赖在这里不走。不过,到时候你们皇上怪罪起来,姑奶奶一定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你们两人的身上,看看到时候,皇上是会偏向于你们两个无关紧要的下属呢,还是会偏向于姑奶奶?”
被鱼浅浅这么一说,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了下,似乎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便狐疑地将君如钰给放了。
如此,鱼浅浅这才拉过君如钰的手,将他带走。
不过她并没有将君如钰给一起带到宫羸墨那厮的跟前去,而是先将他带回了自己在宫内比较僻静,也比较简陋的一个住处去。
好不容易将他给安顿好后,鱼浅浅这才擦了擦汗,老大不情愿地往宫羸墨的储秀殿走去。
待她拖拖拉拉地走到宫羸墨寝殿的时候,卫风已经给他打好了洗澡水,这会儿正站在宫羸墨的跟前,要去解开他的衣带,看样子似乎是要伺候他沐浴?
额,男人给男人宽衣,这场景看起来倒是有些膈应人。
“你迟到了两刻钟。”目光淡淡地嫖过她,宫羸墨长身玉立,纹丝不动,面上更是无一丝表情。
闻言,鱼浅浅无所谓地耸耸肩,轻缓道:“爷怕是误会了,小的这不是还有一个失忆的儿子要照顾的嘛?不先把他给安顿好,小的又怎么放心过来伺候你呢?”
经过昨儿个那么一闹,鱼浅浅已经不用皇上来称呼他了,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个‘爷’——野男人!
不过宫羸墨倒也没去计较她的称呼,一声爷叫唤着他,让他听了也舒服,倒也就没去纠正她的叫法了。
甚至觉得,她的这一声‘爷’,要比称呼他为皇上要来得动听多了。
“是吗,那爷倒也是稀奇,这大泱国的恭亲王什么时候,却是变成恭亲王妃的儿子了呢?”眼底尽是促狭的笑意,宫羸墨嘴角微弯,却是挥退了正要动手脱去他外袍的卫风。
横在宫羸墨胸前的手,顿时动作一僵,但皇命不可违,他还是恭敬地下去了。
只是,看向鱼浅浅的眼神,却又是多了一抹刺芒。
这让鱼浅浅觉得,他们两人之间这不知名的梁子,似乎……结大了?
“这个嘛,就不干爷的事了,属于个人隐私,就无可奉告了。”皮笑肉不笑地睇了他一眼,鱼浅浅牵了牵嘴角,从鼻腔里哼出了几个音来。
那音量不大,却是卷了几缕不乐意。
对此,宫羸墨的神色却是讳莫如深的,但见卫风走后,鱼浅浅还杵在原地不动,没有半点要上前来的意思,他好看的眉头挑了挑,薄唇微微嗫嚅了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过去?
鱼浅浅攥紧了眉头,满面的狐疑。
这个时候叫她过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爷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了。”原地不动,鱼浅浅微微低垂着眉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机械样子。
淡然睨着她,宫羸墨细不可察地哼了一声,道:“过来,给爷宽衣。”
还真的把她当成婢女来使唤了?
鱼浅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拧巴了下,最终还是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慢慢地挪了过去,敷衍地伸出手去给他解开龙炮上面的几颗盘扣。
不过,他的龙袍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好脱的样子,但其实并不好脱,脱解的程序很是繁复。
还有他衣服上的扣子,她发誓她就没解过这么难解的扣子!
扯了半天都扯不下半颗扣子,鱼浅浅的心情顿时就郁结了,脾气也跟着急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