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侯连敦这么一说,妃子良的神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这么着急赶回来就算了,这会儿他居然还想自己亲自来问罪妃卿雪?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怎么说都是太子,自己还是臣,不能开口质问,只能咬了咬牙关,闷声道:“是臣僭越了,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敦哥哥,良哥哥没有恶意的,他都把妃卿雪给抓回来了,只是善意地想要询问下敦哥哥的意见,没有要僭越的意思,敦哥哥千万不要怪罪了良哥哥呀!”
夏侯连敦那句‘把她交给我’本来就已经让妃芳馥心慌意乱了,这会儿又见自己的哥哥妃子良因为妃卿雪的缘故被夏侯连敦无辜牵连,顿时惶恐了起来。
她可就这么一个哥哥,绝对不能让太子迁怒了哥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带过将军府的地牢来!”冷冷甩袖,夏侯连敦显然已经是怒极,不过淡淡瞥了眼妃家兄妹后,就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兀自走了去。
要不是他服用了过量的止痛剂,这会儿还不一定能站得起来呢,该死的妃卿雪,她竟敢对自己……
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胯间那股难以启齿的锥痛与战栗,夏侯连敦的面目更显得幽沉如鬼魅,看着煞是渗人。
被甩开的手将在半空中,妃芳馥呆呆地看着夏侯连敦离她而去,甚至连头都不回。
这算什么?
她到底算什么?
自从妃卿雪失踪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就一直是时好时坏地,要不是因为自己怀有他的骨肉,已经被封为太子妃,她还真有种她是路人甲的错觉。
直觉告诉她,他似乎是在生自己的气?
就因为她那天晚上暗暗吩咐了父亲的杀手,说要杀死妃卿雪,导致她随着恭亲王一起失踪,生死未明,所以他就恨上自己了吗?
心痛到无以复加,摸着自己尚未滚起来的肚皮,妃芳馥的眼眶起了一阵湿意。
看着被押起来往夏侯连敦离开方向带的鱼浅浅,她的目光淬了抹剧毒,几步上前就拦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胸前的衣襟,目赤欲裂道:“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你为什么要破坏它?妃卿雪,我恨你!”
冷不丁地就被人给揪住了领子,鱼浅浅微微皱了皱眉,却见妃芳馥一副要吃掉自己的样子,似笑非笑地凑近她,道:“你梦寐以求的一切?你说的这些,好像原本都是应该属于我的吧?”
原主被夏侯连敦选成线人,历经了多少九死一生的考验,被夏侯连敦精心培养了多年,就为了完成他的大业,可结果呢?
她却是被夏侯连敦毫不留情地踢给了素有断袖之称的恭亲王君如钰,将她一生的幸福都葬送在这个男人手上,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还心口不一地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会娶她,但最后还不是上了原主的庶姐妃芳馥,两人暗度陈仓地给原主戴了绿帽子?
要不是她重生而来,他们应该早就借着她的死来对付君如钰了吧?
脸色骤变,妃芳馥的面色难看了起来,“所以你这是在报复吗?报复我抢了敦哥哥,取代了你的位置?”
报复?
鱼浅浅笑笑:“不好意思,夏侯连敦这个人姑奶奶还看不上,我只是替妃卿雪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替妃卿雪讨回公道?
妃卿雪不就是她吗?
她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要帮别人报仇的一样?
妃芳馥怔了怔,目光落在自己的肚皮上,却是勾了勾红唇,缓缓松开了揪住她衣襟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小腹,语气低柔道:“可惜,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知道吗,我怀孕了,这肚子的小生命是敦哥哥的!皇上已经赐婚,不日就会完婚,如今我就是敦哥哥的妻子,是大泱的太子妃了!”
“可是你呢?不过是敦哥哥不要的,赏给恭亲王的一只破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斜睨了她一眼,妃芳馥的眼里尽是快意。
她已经是太子妃了,还怀了小太子,不日就要跟太子大婚,她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破鞋?
这个侮辱的字眼让鱼浅浅挑高了眉头。
的确,就因为原主被夏侯连敦那个渣男‘调教’过,所以‘破鞋’这个称谓,她现在是甩不掉了!
“我的确没什么好得意的,但至少现在你家太子想单独约见的人却是我,这说明了什么呢?说不定你以后还会反过来叫我一声娘娘呢~!”
蛇打七寸,人就该踩痛脚,鱼浅浅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刺激到妃芳馥,说完就昂首离去。
“……你!”
面色铁青不已,妃芳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骨寸寸收紧。
“傻妹妹,她那是故意在刺激你呢,你生气就是中了她的计,平白让她快活去了。”轻轻地拍了拍妃芳馥的肩膀,妃子良微微叹息道。
如今他是看不透太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本来还想着先给妃卿雪放点血,让她知道他的厉害的,但如今太子倒像是有意护着一般,倒是让他不好下手了。
“我知道她的目的,但我就是忍不住!”眼眶红了红,妃芳馥一把抓住妃子良的手,神色紧张道:“哥哥,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喜欢上妃卿雪那个贱人了?他是不是打算休了我,将她给扶上位呢?”
想到这儿,妃芳馥不禁打了个冷颤。
当初是她死皮赖脸勾引了他,主动爬上他的床榻的,他会不会就因此看轻了她,觉得她不如妃卿雪那般,配得上他呢?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都是怀有身孕的人了,怎么净瞎想些有的没的呢?太子做事从来谨慎,他会这么做该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你别总是自己吓自己,小心莫要将这些负面情绪带给孩子,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可就不漂亮了。”
柔声说着,妃子良轻轻揩去颊上淌下来的几缕泪水。
一听到孩子可能会不漂亮,妃芳馥赶紧止住了啜泣,面上俱是楚楚可怜:“可是哥哥,我还是好担心,这个妃卿雪一日不除,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放心,有哥哥在,她不会逍遥太久的。”轻轻拍了拍妃芳馥的背脊,妃子良语气森寒道。
“嗯。”点点头,妃芳馥的眼里亦是漫过一抹戾色。
***
将军府地牢内。
在摒退了所有人后,夏侯连敦就一直默不吭声地盯着鱼浅浅看。
被他这恍若激光般的视线给盯得浑身不自在,鱼浅浅顿了顿,轻咳了一声道:“太子爷,你似乎对妾身的脸情有独钟?”
“是吗?”夏侯连敦语气淡淡,甚至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有动过一下。
“不然你会这样一直盯着妾身看?还是说,太子爷是重新爱上妾身了?”佯装讶异地往后退了几步,鱼浅浅面色纠结道:“这可使不得呀,妾身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夏侯连敦高高拧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了,“妃卿雪,你到底想要如何?”
“瞧太子爷这话说得,应当是妾身问你欲要何为吧?”到底是在军营里待过的,还不至于一个畏惧就怂了,鱼浅浅无辜地耸耸肩。
“孤要你做孤的女人!”低低地咬字出口,夏侯连敦的目光如炬,映衬着那满面的苍白,显得格外瘆人。
咳咳——
鱼浅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他这人,脑子没病吧?
都被她踢断了命根子,扎穿了屁股了,居然还想着要她?
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鱼浅浅被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给吓了吓,“太子爷可真爱说笑,你我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怎的还能这么说呢?你莫不是忘记自己是太子了吧?”
“你还记得孤是太子吗?你可知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垂放在身侧的指骨捏得噼啪作响,夏侯连敦面色阴沉,幽深得恍若一股寒潭,瘆出了缕缕凛人的冷气。
“知道。”鱼浅浅老实地回答。
“那么,你该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吧?”薄唇紧抿,嘴角牵出一道残妄的弧度来,夏侯连敦面色阴森地往鱼浅浅的跟前走去。
偌大的地牢,阴气森森,寒意凛凛,火盆里几缕跳跃的火光哔嗤作响,映衬着空荡荡的地牢更显冷可冻人。
说不出的阴谲重生。
心下猛地一沉,鱼浅浅步步地后退。
但无奈她跟夏侯连敦被关在同一间牢里,地牢的范围就那么大,这会儿被夏侯连敦步步紧逼着,她已经缩到了地牢的一角,退无可退了。
要死!
不过转念一想,他如今可是被踢断了命根子的人,根本就对自己胡来不得,她又有什么好惧的?
思及此,鱼浅浅背靠在冰冷的牢壁上,笑笑道:“太子爷可知染指自己弟弟的妻子,是为乱伦,最是大逆不道,为世人所不耻的?”
“那又如何?孤要做的事情,谁若敢说三道四,孤就会送他上天!”说着,夏侯连敦竟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从里头倒出了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吞进腹内。
目光落在那药丸上,鱼浅浅的面色却是一僵。
靠!
那不是‘一时风流’吗?
她居然忘了,夏侯连敦的身上还有这种变态的东西……
这玩意儿当初还是原主用自己的处女之血,给太子做成的护心丸呢!
之所以取名一世风流,是因为这药丸除了护心脉强筋体外,还可以让一个男人在一个时辰内猛如虎,发挥OOXX的无敌药效。
也不知道原主当初是不是脑抽了才会这玩意儿来,这会儿可是坑惨她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见夏侯连敦已经咽下那颗药丸,目光变得诡谲莫测起来,鱼浅浅心头一怵,就赶紧……逃!
目光凛然一瞥,夏侯连敦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地缠到了鱼浅浅的身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