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云的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别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哪有一个姑娘家就只用一头野猪而把自己嫁出去了,还直接省掉了媒人的那一笔开销,谁见过这样的姑娘家家啊,真是有伤风气,直接抬去浸猪笼算了。
欧阳宸也是震惊得身子颤了颤,地下头,明亮的眼眸注视着沐浅云,好像要在她的眼里找到一丝丝玩笑的意味。两个人两眼相望,沐浅云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告诉他她的承诺。欧阳宸在她的眼眸看到的只有真诚,可是他却不能就这样娶她进门,他的家里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还要照料一直身体多病的盲人父亲,而且她现在才十三岁,自己已经二十三了,大了她一轮,如果真的娶了她,不是让她跟着他受苦吗?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这件事。正想着怎么推掉这件事,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响起:“我不允许,你想嫁给这个臭小子?绝对不可能,你自己看看他们家,除了这两间破茅草屋,还有什么能让人看得上的,就这臭小子平时也只靠打猎弥补生计,你要是嫁到他家,不是等着挨饿受冻吗?再者说,他本来就是个外来户,谁清楚他是什么底细,你这不是丢我的脸,什么都不用说了,想让我同意你嫁给他,想都别想!
沐浅云听完父亲的话,笑着讽刺道:“我看父亲您不是关心您闺女以后生活过得怎么样,是担心赵发财那老头给您的厚礼要泡汤了吧。父亲,我劝你还是笑着想清楚答应了的好,不要到时候怪女儿我没有提醒你,落得人财两空吧!”
沐黑擎气得直跳脚,又想上来甩她一耳光,可是此刻的浅云身边有欧阳宸在,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注意到欧阳宸眼眸里散发的冰冷,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不敢下手。
沐浅云原是想再补上几句,突然,一个沧桑而温和的大笑声传到哦了院子里,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转头看向了里屋,就看见了一位神态自怡的慈祥老人家随意的靠在门口。欧阳宸急忙想去扶父亲一把,然而沐浅云身上的蛇毒还没有清楚干净,还不能自己独立站着,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他只能把沐浅云交给唯一关心她的姐姐沐浅清的身边,让她先照顾一下,之后才几步跑过去扶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您出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欧阳老爷子眼睛直视着前方,对着看不见的儿子微微笑了笑,说:“我没事,家里第一次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不管怎样我也要出来招呼招呼的,不然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吗?”
欧阳老爷子搭着儿子的手,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大家微笑的说:“我有一张上等的熊皮和一张中等的貂皮,想把这些当做是我聘礼,老爷子我眼睛不好,就在这里向沐老爷子您的小闺女沐浅云提亲了,不知道沐老爷子您是否同意,促成他俩的婚事?”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惊呆了,就连欧阳宸与沐浅云一样,都让这老人家给吓呆了。这个是多么丰厚的聘礼啊?路岩乡里出嫁的女子,从来没有见到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婆家。虽然东西就只有两件,可是哪个不知道,光是一张上好的熊皮就能买二三百两银子,貂皮就更不用说了,一张最次的貂皮最低也要一百两,何况是中等质量的。这聘礼就不是几亩地能比得了的了。虽说是这样,可是所有的人还是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欧阳老爷子,如果他们家真的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父子两人还会继续住在这个破茅草屋子里呢?
然而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欧阳两父子逃难到这里多年,已经很久不关心外界的事物了。欧阳老爷子在几年前的战火中不小心受了伤,至今都没有完全好,这两年旧日的伤又犯了,每年的冬天,气候过于寒冷,更是雪上加霜,时常受着病痛的摧残,下不得床。欧阳宸在无意中打到了这些猎物,积攒下这几块兽皮,也是为了在父亲犯病的时候能够请到更好大夫,买到更有效的药物罢了。
沐黑擎腿部打颤,脚下有点站不稳,莫名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有摔得人仰马翻。在场的人眼中,有的摇头叹惜,有的讥讽嘲笑,他本是个厚脸皮的人,这么丰厚的聘礼怎么可能放过,他无所谓的笑笑,精明的眼光尽显,谄媚的看着欧阳老爷子说道:“老人家您说的是实话吗?您当真有上等熊皮和中等貂皮?若是有,那……”
欧阳老爷子淡淡的微笑,不慌不忙的回答:“老夫我尊崇的就是信用二字,从来不胡说八道,沐老爷子如果在此答应了这门婚事,明天我叫叫上媒婆把这两张兽皮作为聘礼送到您家里,您看行不行?”
沐黑擎又一次的怔住了,这聘礼可不是赵家那五亩地能比的,当真有啊!肖晓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本想催促岳父赶紧应允,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反应更迅速,沐浅晨快步走上前去抓住父亲衣服袖口,着急的劝说道:“父亲,那卖出去了就是几百两银子啊,您不要愣着了,赶快答应啊,快点啊!”沐黑擎此刻已经被刺激的不能说话了,唯恐欧阳宸的父亲后悔收回刚才的话,使劲点头,就差跪下来磕头谢恩来表示自己的诚恳。,
欧阳宸站在旁边扶着父亲,开始听见父亲的话时也是很震撼,听着之后父亲的交谈,也明白是下定决心了的,这么些年,父亲的性格是一清二楚,既然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改变主意。那些积攒很久的兽皮原本是留着给父亲治病的,奈何父亲至始至终就惦记着自己的婚事,哪还顾得了身体。他们原本就是后搬进这个村子的,家里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自己长得四肢发达,脸上还留着刀疤,村子里的老少妇孺一见到这块疤痕就跑的远远的,犹如看见了妖怪般,就不用谈提亲的事情了,虽然是有一两个姑娘,那摸样哪里能见人,就是孤寡终老,也不能勉强自己接受吧。就因为这样,他的终身大事一直拖到了现在,直到现在,他已经二十三岁了,而村子里与他同龄的人都有个七八岁的孩子来了。欧阳宸虽然不赞成父亲把全家的积蓄拿去当聘礼,可是,看着此时面前娇嫩玲珑的姑娘,也不再反对,财物以后可以再努力赚取,可姑娘如今只有这么一个,若是放弃了,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的,既然她愿意嫁给我,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亏待了她。
沐家的一大帮人虽然对欧阳老爷子的话半信半疑,可照现在的事情看,也只能相信他了,毕竟沐浅云自己不愿意跟着回去。欧阳老爷子释然的笑了笑,问道:“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能不能请你们大家先回家去,明天我一定带上媒婆,亲自登门提亲,而沐浅云小姑娘今天就住在我们家吧,她身上的蛇毒还没有清除干净,可能是走不动路的,你们就不要再担心了,等到明天她身体差不多好了,我就让我儿把她送回去,你们看行不行?”
沐黑擎的一家人虽然知道这样做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好,可是一想到他那丰厚的聘礼,就怕他突然后悔取消这个婚事,只好连身答应,然后高高兴兴的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