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大四学生分配的指标黄下来,今天下午刚宣布了。”肖明强一边说一边朝着旁边的一条小径走去。
李王梅紧跟两步,和肖明强同路走着:“怎么样啊?”
“辅导员老师告诉我说,我能有两条路,一跳是回到老家去,一跳是留在本市里。”肖明强扭过头看了看走在左边的李王梅一下,“我就想来问一下子你的建议。”
“我?”她顿住,朝着他,纯真地问道,“这可是关乎你这一辈子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决定。”
“王梅,我爸来信说的是,现在他们联系上了妈妈某个远房的亲戚,是在老家那边省的某个厅里边工作的,如果我能分回去的话,可以去找他帮忙下分上一个较好的工作。另外的就是可以直接分配到本市的人事局里边,让局里边来安排。但是我在这个市里边又没有什么熟人。”
李王梅没有讲话,向慢慢前移动着。月亮还在天空里慈爱地看着着黑黢黢的大地,在它的旁边有些灰暗暗的并不规则的云团在周围浮动,但是就不敢再靠近它一黄点。东边一颗西边一颗的小星星在云团中跳跃着,一下跳着出来,一下子又跳了进去,其中有一颗星星差点就跳到他们俩前边那座学校中的著名的情人坡顶上。
夜风在轻柔地舞动,吹拂着龙爪槐、吹拂着美人蕉、吹拂着金边六月雪、吹拂着银杏叶、吹拂着肖明强、吹拂着李王梅,吹拂走了连着晴一个星期多累积攒下来的热量。肖明强默默地同她并肩走着。毕业要分配工作,人生中的这几件大事里面的其中一件。这个主意可是不好乱出。李王梅站住了身,转过来,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呢?”
“父母想让我分配回去工作,但是我……我又担心那个老熟人不能起作用。”
“我觉得什么熟人其实并不怎么重要。最主要看你是怎么想的?咱们究竟不是在为父母、为着熟人来活的。自己要走的路要让自己来决定,而自己的人声要自己来掌握。是不是?”
肖明强沉默了,低着头,右脚在踩着一颗小石子。过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直钩钩地看着李王梅:“你说得有道理。我就听你的了。”
“要是我讲的是不对的呢?”
“不会的。我才不管那些,只去管我的心。”
“那么你会选择去哪里?”
“我想留下来在本市算了,毕竟在这个地方读了几年书了,我都早已对它产生感情。还有就是……”他望了一眼李王梅,没有讲下去。
“要是分得不怎么理想,将你分到小县城里,将你分到小山区里去呢?”
肖明强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下子,说道:“也去!我将在那些地方描绘出自己的梦想。”
“你就不怕辛苦?”
“才不怕。只要有你在我的心里,就像百万雄兵。”
“你乱讲。”
“我要是想你了的话就会来看望你的。万一回到了我们那个省,那来看望你就遥远了。”
“你少臭屁!”李王梅心里有一小股感动流过去,用手肘轻轻碰了肖明强一下,“谁要你过来看望啊?”
肖明强也还回了一肘道:“回来母校来也不行吗?”
“啊,那可是你的选择。”
“对啊!我就在学校里边看你啊。就坐在那个你们的教室外边花园旁边的石凳上,或者是坐在咱们学校的图书馆的大门外边美人蕉下的大理石栏杆上偷偷地或者悄悄地看着大美女夹着课本从教室里边、从图书馆里边走出来,我就在那儿呤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好坏、你好坏!”李王梅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他的手一下子,“不允许你讲这些。”
“这都是书本上面的啊,你们不都学过的吗?”
“学是学过,不准这么讲。你就是有其他用心。”
“那么那些编课本的人们也是有其他用心的哟?”
“那可是课本。”
“以后我就同写书那样子写来给你。”
“才不准。”
“要是你能当上皇帝,就一定像秦始皇那样。”肖明强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话,“像武则天那样的。”
“你呀你呀,就是贫嘴。”她望了一眼手表,扯了他一下子,“走吧,宿舍马上熄灯了。”
他送她来到她们女生寝室门口,才转身回去了。没过几天,肖明强他们这些学生就毕业进行分配了工作。为了能减少学校与学生之间的矛盾,上边派遣的通知书信下来之后,学校里就立刻进行落实,而且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派车把毕业生们都送到市里的汽车站里边、火车站里边,分配到市里边的,也是用车就直接给送到市里边人事局了。那几天,学校里边忙忙碌碌,毕业生的各个宿舍都乱糟糟的,就好像发动了战争似的。
李王梅没有能与肖明强话别。因为市里边要组织了大学生的演讲的比赛,那个时候她被抽中去参加到学校组织的封闭式的训练中去了,而且不能请假的,不能离开训练基地。事实上训练基地离她的学校都不到一里地。由于前期准备得很充分了,李王梅和艺术学院的另一个女同学都并列第一名,为她们的学校给争了不少的光。
在演讲的比赛结束之后回到了学校之后,都已经人都走光了,玩得很好的几个大哥哥大姐姐各奔东西,尤其是肖明强,他们俩人还是有好多的话要讲,并且她曾经对他讲过的,一定要请假回去送送他。但是……她还来不及仔细想想这些,就得收回乱飞的思绪,再过了几天,就是这个学期的期末的考试。她必须得认真应对。
考完试,暑假就正式拉开序幕了。有几个读高中时候的同学约好在甘肃集合,一起再走古代的丝绸之路。再说西域那边奇异美丽的景色也吸引了她,一年多才相见的好友们各人的活色生香的大学的生活不断充实了她,肖明强已经被锁在心里库中的一个角落了。只是在夜晚的时候,肖明强才会不经意地突然从某一个角落里边跳出来了,对着她笑,她的耳边也似乎也响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过了一学期,有一天在晚饭之后,室友给她送过来了两封书信,有一封是远房的妈妈写过来的,而另一封信却不知道是谁写过来的。她从没看见过那平整中稍微带点草草的字迹,并且也从来没有的任何的熟人有在那个啥“筱山县报”的。但是收件人分明写的就是“李王梅”。而且她的年级和班序也都没写错。她立马拆开封条,取出来信纸,原来是肖明强写过来的。
李王梅按捺不住心晃,立刻低头看了起来:一早就着想给你去写信的,可是我一直都在繁忙中。直到昨天看过报纸,才知道你得了全市的演讲的比赛的第一名。我真高兴。放下手边的事情,连忙着给你写了封信,一个是祝贺你,二是跟你汇报一下子我这边的事情(其实早都该跟你说了)。
我们这一百多个从全国的各地分配来的毕业学生,都在市里边人事局里培训过一个星期,就被被分配到了各个区县。
这也是市里边作出来的最终决定,也是为了能加速各区县的经济的快速发展,过来的毕业生全部都被分下去了。我也被分到了筱山县。留在县里边又进行了再次分配,也好最终在筱山报社这里工作。这是一张四开还四版的县里小报,“总共只有六七个人,十来把枪”。我既要当记者,还得搞发行工作,最后还要当校对,据说啊,以后还得要去拉拉广告什么的。
学校里边生活实在太单纯了,一进踏入社会了,我现在还觉得非常不适应这种生活。就好像一切一切都得重新做起来一样,整天忙得不像人。王梅,我真的好想念在学校的生活呀!
筱山是个挺大的县,总共有一百来万人呢,但是又是一个贫困县,好多农民都还没有能脱贫奔小康。在学校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听讲过这样一个县。我听报社里的同事说,有的人现在还住在坡上山洞里呢。他们有的时候下去作采访,都要走个半把月才能够回来。但是对于这些贫困的事情,还不能够登在报纸上。不然的话,就是在给县里边抹黑了。
报社的总编辑是县委的宣传部那个副部长给兼任的,主体是要能把握好大方向啊。在我过去的第二日,他就专门找过我谈了次话:“县委里边之所以要做报纸,就是为了能更好的宣传一下党的各大方针个政策,多宣传宣传县里边的各种主张和先进的经验以及好人和好事。只要帮忙而不要乱搞,这就是县委对于我们的严要求。
在过去的时候,这里也是来过不少的大学毕业生,但都没有呆上多久,人家就跳槽不干了。钱伟副书记就直接接管了报社。他也是我们报社常务的副社长,那个社长就是县委的书记咯,但是社长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就让钱副书记给全权的负责了。他老是非常的关心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干下去。我们都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同事们还有领导们都对我很不错,张口闭口都是“肖大学”,但是我的心里边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即使这里风景迷人,慢慢走在显出各种形状的古老青石板道路上,朴实的石板房,雕梁画柱,颜色瑰丽,朴实善良的人,简单明快的话语,还有那么一个个身材婀娜的姑娘……可是,难道我就呆在这儿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