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李王梅,不论是在来了公司里面工作之前还是之后,她都从没有听说过有关她生活作风不良好的那些议论。如今倒好,这人是被歹徒给欺负了,生活作风不良好的说法又出现了。在上班了之后,弄完了几件必须办的事情之后,她就将李王梅喊过来了,哪个知道一见着她那同几天前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形象,王薇的恻隐之心也在作祟,如果没有受到过这样沉重的打击同这样残忍的打击,一向都是活泼灵气的李王梅不会变成现在这么个模样。最大的切身痛苦就是无声的控诉啊!
见着她哭成了泪人,王薇心里面那一架天平称就下意识往她那边倾斜了。她慢慢关上了书柜,走到李王梅身边,轻柔的拍了拍李王梅的肩说:“别哭了。王梅,我来问你一些问题,好不好?”说完之后,她就回到了办公桌面前,坐了下来。
李王梅泪眼朦胧,看着王薇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那个歹徒你认识他吗?”
她点了一下头:“他就是烧成灰我都认识。”
“我是讲以前。”
她摇了一下头。
“那么那一个报社的记者呢?”
“我也是不认识的。”李王梅似乎懂了些什么,睁大眼睛去看了王薇一眼,一瞬间,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的一眨,那眼神又回了到桌面上,“那个歹徒把我打昏了,撕烂了我的套装裙子连同内裤,他正在那里施暴。正好那个报社的记者骑着车从这附近路过。我是听见有车的声音了就大声喊救命啊,然后他就从那边赶过来了……”
“你确定真的不认识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吗?”
“王总,你现在是……?”
“我就只是问一下而已。”
两行泪珠就像是决堤的水浪般从李王梅眼睛里滚了出来,李王梅哽咽着说:“王总,我以人格来起誓……”
“抱歉!我是相信你的。”王薇又递给她一张纸巾,不经意问道,“你知道那一个歹徒的状况吗?”
“知道的。”
“是流氓?”她见李王梅在摇头,又立即转变,“是越狱犯?”间对方依然摇头,王薇又转边,“是打工仔?”
李王梅显出了疑惑的神色,两只眼睛直钩钩地盯在王薇脸上:“王总,你当真不知道?”
这下就轮到王薇摇头了。
“他是姜续的弟弟。”
王薇睁大了双眼:“什么?”
李王梅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那句话一遍。王薇就像被别人打了一拳,重重地仰靠在皮椅上喃喃说着:“为什么他们都不跟我讲哩、都不跟我讲哩……”
钟万辉放下电话的听筒,心里面好一阵爽快,就像三伏天里喝了一大碗大姐以前经常在老家那儿做的茶一样。
这么些天,他真是活得非常累非常不爽。黄金安书记在赵华的告状信的上边做了批示之后,按照黄书记和钱部长的一致想法,他也只好去找出了那一篇最后的时候被撤下来的稿子发了(钱伟对他讲过,不一定要用赵华写的原稿子,只用赵华也是看过经钟万辉修改过的稿子就可以了。他看过了就是说明同意这件事了的。
更何况黄金安也没有指明说要用原稿重新登上去,更加没有说一定要使用原来的稿子。只要把那个小消息给登了,就是在表明了我们报社的态度,对黄老爷子的指示是坚决的执行,能理解的那些要执行,要是不理解的那些也都要执行)。
为此他还特地在报社的编前会议上边做了个自我检查,到最后说道:“这一次教训是非常深刻吔也都怨我,将领导们的那些个指示都给搞过了火。以后,还是要同志们尤其是赵华同志要随时的提醒吔。还是你的觉悟很高,凡事都能透过了现象去看到本质吔。当时我是怎么就没看出来吔?那个时候,黄书记、钱部长都是这样子只是的吔。哎!我这是稀里糊涂就出了亏吔。那时,如果按照把那个消息发稿件,就最好了吔。也怪我这个人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像个古代女人吔!以后,我就得向、向赵华同志好好学……”
散会之后,他又找赵华聊天:“老赵,我还是在县上边的那时,咱们就是打过了交道了的吔。你也知道我的那点墨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组织上面硬要我来同你们这样子的文人打打交道吔。我这是被赶了鸭子去上架呢。今后啊,在报社的事儿,还得要请你多多担待一点吔。你给黄书记的那封信可送得真是快……”
有好多次他都在问,想从赵华那里给打听到到底那封信是如何落到黄金安手中的。他和钱伟还有黄宗伟都在怀疑是廖平安充当了这个信使,无奈又实在找不到什么正局。赵华并没有从正面来回答他:“如今每个行业都一直在提高着服务的质量嘛。”
打心底里,他憎恨赵华,恨得自己牙根都是痒痒的:要是跟我们这里过不去的,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来收拾你的!管你是什么大牌、什么名记。总归老子还是你的头头!钱伟钱部长就讲过,做记者就像走钢丝一样,你小子就可能没有个什么闪失?老子忍着。等到时机,会有好果子来给他吃的!不说各个朝代,单就是这十几年来,许多烜赫一时的名人到最后连猪狗都不如。他又算哪把刷子?嘿,钱部长可真是金口玉牙,神机妙算,才过去了多少天,那个小子犯的“闪失”可就来了。
这不是,区里检察院来的两个人来调查了他。讲你去乱搞了,或许说你去同自己的情人乱整了还被倒打一下,讲是别人。还要写出文章来,登报纸,造成既定的事实情况。你认为报社是自己家的,用来公权私用?还是黄书记、钱部长高明,及时打招呼去制止。从大处来看,是为了维护本市的外商的投资的环境,从小处来看,也是为了防止某些记者公权私用。
不让登就不要登了嘛,偏偏他还要去抓屎来糊脸,来了一个恶人先去告状,去哄骗黄书记。这子好了,市里检察院的人都来了。你骗得了咱们,骗得了一天到晚忙着批示、讲话的黄金安,你骗得了检察院的人?你个小瘪三至少就犯上了两条错误:一个就是男女作风问题,在外面乱搞;二是欺骗市委书记,还闹得沸沸扬扬了。党的各种纪律的条例都是有规定的,是要严重惩处的。单单是第一条就让他吃不消!
嫖娼,那可是要被开除掉党籍的。半夜三更的,在小树林里面瞎搞,那不是嫖娼是啥子?问题你要搞就去搞嘛,为什么还不敢去承认,还要倒打一耙,讲是别人在欺负,煞有介事的弄去了派出所去……时尚还能有这样的黑白颠倒,这么烂的人!哼哼,可真是疏而不漏的天网吔!呵呵!再过些时间你就知道老子的锅子是什么铸的了……
在开完报社的编前会之后,赵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就接到钟万辉打来的电话,他不清楚钟万辉找他干什么,莫非又是要下下稿子?如果要下下稿子的话,电话上边就可以直接说的呀,为什么还要专门到他办公室里去。或许找他去商量什么事情,自从他做过自我检查之后,赵华觉得他好像谦虚了一点,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那样嚣张跋扈了。
讲起刚开的编前会,赵华又是一肚子气!
这几天的俄中稿件尤其多,每个业务部好像都报了有七八篇稿子,个别的业务部能有十几篇。报纸的版面显然不够的,现在增加一下版面好像都不怎么可能,一个是要上报市里面的新闻的出版局来批准,这样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二个是制作成本上边不怎么划算。每个报社早已经有了一个潜规则,要是没有什么广告,又不是来自市里面的指令,能不增版就不再增版了。
报纸定的价格是死了的,总不能因为增加了版面而来涨价。现在就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只能一下压缩稿子数量,好中取好。这讲起简单,做起来也很难。特大的新闻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普通的新闻就不太能选了。不但在内容上不相上下,在写作上面也很难决定,都是统一的新华通讯体,总之,写作的要素个个都不缺,而且基本上都是谢了很多年了,初中生们多练习几个月都会做的事儿,现在都起码是大学生、博士生来这里写,你讲哪个又比哪个写得更好些?
客观地来说,每一次开这样的会,稿子过多就是最让主持者感到头痛的。没个业务的部门一把手都要为着自己的本部还有自己的属下争,有时候弄得水深火热还不甘心,尤其是在钟万辉主持新闻工作以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在今天,有几个部门的稿子都被压下去了一点,只有赵华他们部的稿子压得较少。
这下子,众人就有牢骚了,又是那个群工部的女主任来打头阵:群工部就不重要么?钟总,这样子不公平啊。钟万辉晓得自己的属下还有别的意思,就解释道:赵主任他们部门的稿子有看点,群众喜欢。见她还是一副气氛的模样:我们部门的稿子群众就不喜欢看吗?你说过很多次,宣传部额领导们让我们减少吸毒买枪、卖淫嫖娼、抢劫盗窃这样子负面的新闻稿子吗?
报社经济部的头儿忍不住啦,看见赵华不开腔,帮了他一句话:你刚才是没有听到赵主任介绍,他的那些稿子不是那样的东西,稿子都是报道正面的东西。那个女人继续讲:什么正面呢,人家可是书记都支持的,是不敢压下来嘛,买柿子——净捡软的来捏!钟万辉在一旁不出声,做出了一副好像为难的模样。
赵华实在是忍不了了,死死地剜她一眼,将跳到嘴旁边的“你占的那些好处多了去了”又给压制了下去,猛然地站身来,走了出去。他清楚这段双簧是表演给他同其他的部门的主任来看的,其目的总的还是对上了自己。
听说这一个女人以前是护士,再后来就在一个小小的报社拉拉广告什么的,是去年的冬天里才调了进来的。有的人说是黄宗伟的关系,也有的人说是钱伟的老相好,但是,谁也没能说清楚。那一天,赵华和廖平安吃饭时也有打听过一点,但是廖平安没有从正面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讲反正又不是以我的关系进来,今后慢慢会清楚的。
一来到报社里边,就被提拔成为了副处级代理的正处的职务。在报社里边能说会道,煅炼了十多年的各大名牌的大学里面的大学生至少就有二十几个,但是至今都一个都没有能提上来。这个女人倒是先行一步!
思考了好一阵子,赵华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也不知道钟万辉找他干什么。推开了门,端坐在了长长沙发上边的穿着制服的两个人首先就跳进了自己的眼帘。
现在流行大帽子,有一些进城来打零散工的那些农民也都不知去哪里去整一个大盖帽就来装相。要不是有专家和学者,有时你真的分不出来谁真是谁假。这个星期的星期日,家里边没有大米了。不巧他正要去出席一个有关家政公司的茶话会。妻子只能独自去买米。就恰好有刚从东北那边运过来的很正宗的关东的大米,米粒大,又椭圆。
赵华多次跟妻子说过,以前,他在沈阳、吉林、长春吃过的东北的大米,那种口感、那种滋味,真的是没法说,尤其是那蛋炒饭,更加是太绝了。吃过的东北大米的情结一直萦饶着赵华,同时也感染到了妻子,她一下子就买了个二十多斤。刚要扛起来走的视乎,一个带着大盖帽的人走过来就说:我来帮你扛吧。妻子望了他一下说:还是我自己扛吧。大盖帽又说:啊呀,我帮你扛吧。你扛起来很费劲。妻子好生感动,想想自己都活了三四十年,终于是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雷锋同志。这个人可能就是周末出来当什么职员制的某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到了自己家门口那儿,妻子一面开门一面说:同志,真是感谢你。进来喝喝水嘛。那个人却这样说:水就不喝了,我自己还有点事。说完,把右手就伸朝妻子了。她疑惑地望着他说:“你……”“你得给我劳务费呀!”你不是……“”我可是民工呀!“……
看着眼前的这么两个人穿着制服,有可能就是公检法那口的,但是具体他们是哪一家的,他也一时间分不太清楚了。钟万辉礼貌性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啊呀,老赵,来来来,坐下来、坐吔。”
他倒没有坐下来,只是疑惑地望看正坐着的两个人,又看了看钟万辉:“有什么事?”
“这是区里面检察院来的卢科长,这位是小许。”钟万辉站起身来做介绍,“这位是,赵华赵主任。卢科长和小许要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你就去好好的——配额、支、支持一下他们的工作吔。”
“我?”赵华思想也打起了鼓来,来找我能了解到什么事?关于新闻报道这方面的?还是经济这方面的?应该是经济这方面的居多。
钟万辉乐滋滋地喊来自己的秘书:“月华,你带着几位去党组的会议室里面吔。检察院来的的同志来找赵华主任谈点事吔。”
虽然,这些年来检察院也加大了对于经济的案件的惩处力度,问题是自己又不是和经济能打上交道的,又没有去收过什么“红包”。到底找我做什么?或许是某个熟人或者朋友去出事了……检察院来的人找他来核实一下……莫不是齐强哈……不会的,他是个私企的老板,应该不存在受贿贪污什么的!莫非是他在行贿吗?这几年,他的那个公司发展迅速,还会从没贿赂过于明仁有利的人?指不定是哪一位接受过他给的好处的某个人“下”了水,指认出了齐强……毕竟拔出点萝卜还带出了泥嘛……
他像个木偶一般走在三个人的后边走出了钟万辉办公室。
钟万辉在后边笑出声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