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经理自身保养得非常的好,看不出她的实际年纪,柳叶弯眉,一说一笑,嘴唇有点大,美宝莲裸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性感,跟人一接触下来,就会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也不像有些女经理是故意的装出来的矜持。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后,她开腔道:“齐总说,你很想听听那个女大学生的事情?”
赵华点了一下头:“齐总跟我说,你可是个活雷锋呢!”
“他!就爱吹牛。处在那样的情景,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她伸出了修长的指头,拈起来一个龙眼,剥好了皮,轻轻放进了口里,慢慢地抿着,说,“这个女生是学啥美学专业的,原来是联系好了一个什么单位,到了毕业的时候,人家又不要了。到后来某个搞装饰的皮包的公司接受了她。接受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她学的啥美学专业本事,而是她那张青春的脸蛋。在她想来,又不想回她的家乡去,心想着,只要能在大都市里找到一份工作,解决了自己吃饭的问题就可以了。
什么美学,那就是其他的事了。不久之后,她就被她的老板花言巧语和力量个给占有了。到后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正经公司,而且老板也似乎是哪个什么农村来的,而且老家那边还有孩子和妻子。她想要离开了他,老板就对她海誓山盟,并且为纪念一下他们那段爱情,他还陪她到南方去旅行了一趟,回来之后就礼貌的分手……”突然间,一段《致爱丽丝》的曲子想起来了,韩经理连忙从皮包里里摸出了手机来,那动听的曲子还在响着。
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打开了手机来接听,“哦、哦,我知道了。你自己去处理就可以了。我还在开会呢。”说完,她就把手机的盖给合上,望着赵华问,“赵主任,我是讲到哪里了?”
一直在一旁认真听的蔡副总插了一句道:“讲到那个女生同那个老板要分手了。”
韩经理稍微想了一下子,说道:“嗯。老板就这样一承诺后,单纯的女生就相信了。实际上,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都已经是走到了这一步。要是以后还有其他转机呢?更何况,去北京、去草原、去敦煌、去天山……这实在是太具诱惑了。
她从来都没到这种地方去过啊!但是,她都还没有去到北京,就被稀里糊涂的被人家卖到了洛阳。买方是个快五十岁的瘸子。那个瘸子花了差不多八千元才买到了这一个文化人,生怕她给跑了,就整天将她锁在方将里。到后来的时候,她跟着那个瘸子生了个男孩儿,才对她稍稍放松了管教……”
《致爱丽丝》的曲子又响了起来,韩宝英微皱起了眉头,顿住故事将要转折的地方,拿起自己的手机,用大拇指把盖子翻开,看了看出现在显示屏幕上的那个号码,眉心又皱了皱,用大拇指点了一下那个红色的“C”,随后再长按关机键,狠狠的说道:“我让你响!”
然后,将它放进了包包里面,又接着道,“不好意思。也就是去年,好像是国庆节前后,我就带了俩属下去调查一下化肥地产同公司另外的产品的的出售状况。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到了几个村子走访。不知道是上天真有神灵在指引我,还是我和那大学生有那么一段缘份?总之,就来到了那个瘸子的家。我一面聊着这次来要做的事,一面思想还想着其他的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对夫妻不是很般配啊。
一个就像地下钻出来的铁拐李一般,一个就是嫦娥下凡一般!那女人的眉宇之间,瞳孔里面流露出来的犹豫、凄凉,好像一股股的寒风,直扑向我的胸口,冰冻我的心灵!我总想找点话跟那个女人说,但是那个瘸子老是抢着讲。并且,那个瘸子老是时不时会瞪她一眼,目光中露出来凶凶的感觉。女的老是畏畏缩缩的,想讲什么又不敢讲。临走的时候,她用力握住了我的双手,一双眼睛里面光芒闪动。我的那颗心都要碎了。
我跟她并非亲属,只是这样匆忙的一面,不可能产生什么舍不得的感情!我敢肯定,她一定有自己的难处只是不好说!到了最后,趁着瘸子在跟我的属下讲话的那时,她终于敢用我们那边的口音轻声说了一句:”姐姐——我——‘她看见那个瘸子歪过头望着她,连忙吞下了想要讲的话,改用了又像本地的口音又不是很像的土话说,’你们——慢走!‘这个声音,我现在回忆起来,还让人心酸……“
韩经理也已经是饱含热泪了。她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喝了一大口,然后说:“到后来,通过反复的了解调查,确定了她是被坏人拐卖过来的,就下定决心去把她解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她救出了痛苦的深渊。”
“这完全可以写出一篇非常好的新闻稿子了。”蔡副总说道,“不止写一篇,要写上两篇。第一篇就写她由于自身的盲目而被坏人拐卖到山区如何的苦楚,用来教育其他人;第二篇就写你韩总,弘扬你无私的雷锋的精神。”
“没什么意思。”韩经理摇了一下头,“以前那一段不堪回顾的往事,她已经都死死地封存在仓库中了。现在的她也已经从苦痛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赵华重重地叹了叹气,说道:“韩经理,你真是一个好人,的确很值得写上一篇报道。齐总跟我讲,就是想让我来写写你。但是写你的话必然会涉及到她。”赵华看了看蔡海涛,说,“这样的话,又会再次撕开她的那道已经快好了的伤疤。对与这样的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不断被损伤与被侮辱的柔弱女人,你还是认为有些不人道!是不是?”
“实际上,写出来能警醒一下后人,可是……还是这样算了吧。但是你们能把它改写成一本小说啊。”
“名记者,你这是又怕引火烧身吧?”蔡海涛猛不丁冒出来一句。
“我怕?”赵华回道,“为了良心和正义,我怕个什么?更何况我身上穿着的还是石棉的衣物!
王薇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左边的太阳穴那里的血管“咚咚”地一直在跳,就像针扎一样的疼。她两只手紧紧地环住脑袋,那里面就好像有个定时炸弹在计时,好像下一个瞬间马上要爆炸一样。
前些年,北京那边早早的就将第二年的各项指标都分配完毕了。但是今年,这指标却那么久了都不分配下来,另外的省市都是定下来了的,就只有本市迟迟分不到下面来。她打了个电话给叶总裁。叶潜很客气:“王总,也就这几天了。别着急啊。”
能不着急吗?这眼看着马上就到五月份了。本市的份例定不下来,外地的那些正好就趁这个时段打进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季度,原本外地的就已经占有了不少的份例。公司上交到市里面的那一份希望能保护一下本地市场的那份报告,也不知道是黄副书记没有帮死忙亦或是市里面的相关的关系又有新的看法,总之就一直放在上边杳无音讯了。这一边,明仁的齐总又放出了“大家都想吃一点蛋糕”的那种话,黄书记又不像以前那样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原本想放下听筒了,心里边的话又钻了出来:“叶总裁,给我们公司下达的指标……”
叶总裁顿了一会儿:“这个,总部还在研究。”
“还在研究?上次会上面就决定下来的呀。”
“那个是大的方向嘛。还有一点点具体的小问题。”
以前,叶总裁不是这个样子的呀。王薇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就像个孩子一样说道:“叶总裁,我求你了,跟我讲讲。对石氏究竟是什么样的看法?”
“我对石氏、对你都是很信任的。”
“可是……”
“对,可是,你先要处理好市里面的工作情况,争取市委领导们的支持。”
“你是讲?”
“嗯、额……”一向说话很爽快的叶潜突然间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王薇急了:“叶总裁?”
“唉——”叶总裁叹了一大口气,说道,“我也很着急啊!明天我就要出国了,我很想在我走之前就给你们这边定下来的,但是……”
“叶总裁,你要支持我啊。你是我的老领导了。你是最了解石氏……”王薇显得有些慌张了。
“王薇呀,”叶总裁动了一点情,“具体工作还是放在市里……”
“怎么了?以前都没有……”
“今年毕竟不同了往年。你们的市里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嘛。”叶潜最后又加了句话,“我刚刚还给黄书记通过电话。”
“他怎么讲的?”
“他说还是要再研究一下。”
“哦……谢谢你了。过一会儿我再跟你汇报吧。再见!”王薇右手拿着的听筒还来不及放下,伸出了左手的食指按下锁簧让它又弹起来,快速地按了一组号码。
这是李志刚办公室的号码,听筒里面“嘟、嘟”在响——占线的。好吧,有人在通话。等了几分钟,她按下了重拨键,依然是“嘟、嘟”在响。她又按下另一组号码。这次是市委的办公厅那边的总机。啊哈,终于通了。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一个清新甜美的女声:“您好!麻烦问一下您要接哪里?”王薇报了李志刚办公室的号码。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或许,李秘书正在接着外线打来的电话,实在是太忙了。她就一直等那边的电话又变成了“嘟——嘟”,才不甘心地按红色的锁簧下去。抬起了手,又按下八八三四一二九九,是长声。说明通了。但就是没有人接,莫非他又接红色的电话去了?真该死!搞得定么,把听筒摘下放在一边也可以的啊。就这样子让它响着,烦不烦啊?你不嫌烦,我就一直让它响着!“嘟嘟……”对方的电话也自动的断线了。
王薇无奈地叹了叹气,再次拨通了那个红线的电话号码,依然是没有人来接。她沉重地搁下听筒,靠在皮椅上边。办公室里面肯定没有人。最开始的占线,或许是其他的也是来找李志刚的人都打进去而造成的。李志刚去哪里了?现在只能找到了他,才能够找到黄书记。打他的手机。
王薇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骂道:“笨死了!忙中出错。”她连忙拨了李志刚的号码,怀着激动的心情急切等待着,而且都想好了同李志刚讲什么了:“李秘书,你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了你真久啊!”但是,听筒的里面传出来的不再是“嘟——嘟——”,变成一个客服小姐程式般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消失了?真是想找的时候找不到啊啊!王薇真想哭死。办公室的主任韩春轻轻地推开门进来,递过来一摞文件,说道:“王总,阳副总打来电话,说他在那个区公司的例会上,那些个经理们一直在问今年分配指标的那个事。对了,还问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