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阳也终于放开我,他低着头看着我,满怀心事的样子。他说:“北月,你当真就那么相信他?!”“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欺骗我。”我瘫下来,依靠在床头。为什么,你们都要欺骗我。为什么不肯对我说真相。“老七我不知道,但是北月,我不告诉你,完全是为了保护你啊!”“你以为隐瞒就是保护了吗?”我抬起眼,“让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你们谁又知道那种痛苦?说是保护,结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承担。你这样说,你不觉得好笑吗?”“北月”“你给我滚。”我厉声,将脸别开不再看他。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然后叹了口气,肩膀微微的耸动。最后他站在那里站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办法只有翻窗而走。我猛地倒在床上,将手脚都缩起来,瘫倒在床上。这样真可笑,我以为可以相信的人,都先后对我做了隐瞒。不管是林南阳,王云若,还有陈凌兰,无一都骗过我。但是现在呢,连我一直以为能依靠的顾昌生,现在也开始瞒我事情。所以我林北月,终于被抛弃了吗?我在床上努力消化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只晓得这一切都变得异常复杂。我是真正的陈家小姐陈琼月,而且顾昌生秘密找过那个女人。具体找那个女人的原因我不清楚,毕竟那女人已经一头撞死在墙上。我也终于明白,陈老爷子为什么在宴会上一眼就认出我,而且毋庸置疑的说我就是陈琼月。原来全亏了我这张脸,这张和他爱人神似的脸。然而这些事还是不该我操心,说的开一点,这些并不关我的事。我要找到顾昌生问个清楚,也要找到那天戴红头绳残尸的那个女人。我必须知道真相,我也不愿当个傻子。半夜的时候,我还是趁着大家睡了悄悄溜出了陈府。大致想了一下,和那女人有关联的大概只有朱木一个人,他一定知道那女人在哪里。于是打了的士到学校,周围都是寂静的一片。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倒是忽然听见细细的喘息,仔细听去,还带着一丝丝的呻吟。像是毛毛虫爬到手臂上,那种又麻有酥的感觉迫使人发出来的呻吟。我走近了,才看见两个在草丛里夹着翻滚的人。赤裸着身体,衣服裤子丢了一片。只看见白花花的两具肉体抖动着,做着最原始的运动。妈的,这他妈就尴尬了啊!撞见别人啪啪啪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撞见别人野战是更尴尬的事情。我脸有些发烫了,就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跑路。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猛然看见一个人影窜出树林,吓得我抬脚就往那边追过去,哗啦啦的刮过草丛,吓得那两个人一下子僵直了身体:“谁在那!”我倒没空打理他们,只是朝那个人影追过去。那人也跑得飞快,好似用飞的一样。没一会儿我就跟丢了他,但是看人影大概是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是学校里的人,学校里都是些普通学生,没有一定身手的人不会甩掉我。而我现在被引到宿舍这边,隐隐约约看得见墙头好像有什么动静。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追过去,然后撑着墙就翻了上去。墙外就不属于我们学校的范围了,是一条蛮窄的胡同。我大致的看了一下,这条胡同没有岔路,至少得跑一百多米才能转出去。但是胡同里空空荡荡的,甚至没有人奔跑的声音。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想着,一拍脑袋就觉得自己脑袋残了。立马就跳回学校,朝实验楼那边跑过去。但是显然已经有些晚,我看见之前的那个人影追着那女人从敛尸房里出来。那女人好像是受了伤,跌跌撞撞的跑,但是速度还是很快。我想着到底是要抓那女人,还是要先拦住那个人。朱木也追了出来。但是他显然受的伤更重,走两步就晃悠了一下。我没心思理他,只觉得这无端冒出的人太过奇怪,就连忙跟上那两个人。两个人追着追着就翻出了墙,我跟在后面,也出了学校。虽然一直呆在不远的地方没有插手,但是我逐渐也意识到一件事。这个男人是想灭口。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也不敢再犹豫了,冲上去就拿着甩棍上去一抽,那男人就伸手出来挡。这时候我看见他的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容貌,并且对于我来说,异常陌生。但是他的眼睛眼仁很多,像是藏极多的心事,直直的看着我,然后眼睛露出一闪而过的惊慌。我又拿起甩棍抽了他几下,他都很迅速的挡下,脸上绷得紧紧的,很僵硬的样子。这时候,那女人就踉跄着想要跑,男人也急了,不想和我纠缠,就猛地绕过我,一刀就刺向那女人。结果我还是反应快一些,猛地转身朝他背部就是一踹。他没来得及反应被我踹中,一下子就扑在了地上。我又冲上去按住他去夺他手里的刀,他拼死了不给,也不还手,竟然一不小心的将刀刃刮在了手臂上,连带着外套被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渗透出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推开我又站起来。我往后踉跄了几步,又冲上去。他看我一眼,一下子躲开来,然后趁着我来不及反应,终于将刀子往那女人的脖子上一抹。刺啦啦的血开始喷溅,他划断了她的血管,又面无表情的看我,转身就跑。我已经不能再追了,腹部才缝好的伤口又有撕裂的预感,疼的我冷汗一阵一阵的。那女人瘫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嘴唇颤抖。“报应”她缓慢的说。然后猛地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像软泥一样瘫软。“濮红!”我听见朱木的声音,然后抬头。看见朱木一瘸一拐的跑过来,然后猛然跪倒在地。他的身上全是血,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他闭着眼睛,灰白的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悲痛的神色。叹了口气,我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朱木,我想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朱木和我把濮红带到了郊外的一座简陋的棚子里,他在我的坚持下才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将濮红放在床上,他看着,然后灰白的脸上落下了眼泪。他说,阿红我对不起你,要是我能保护你该多好。然后就是埋着脑袋,露出杂乱的头顶。“朱木,节哀顺变。”我也不知道安慰着什么,只好随口说了一句。他还是呜咽着,像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那样哭的惨烈。他说,阿红,我想娶你啊,你为什么不等一等我。他喃喃的说,我站在旁边,出去也不是,在这站着也不是。朱木现在这情况,我都害怕他自杀。果然,没多一会儿,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喊着,我来陪你!然后就猛然朝自己的胸口扎去。我吓得瞬间就去夺他的刀,奋力就给他扔了出去。转过脸的时候,猛然发现朱木眼里的杀意。本能的往后一躲,才见着他掏出另一把刀瞬间捅了下来,扑了个空。、“我杀了你!你害死我的濮红!你给我偿命!”朱木疯狂的喊着,又拿着刀不停的挥舞。我躲躲闪闪,只觉得腹部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一些,只好猛地咬牙一脚踹在他的腹部,顺手打掉了他手里的刀。“她不是我杀得。”我说,又一把摁在他的衣领上,“我要是杀了她,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看见我?”“杀人犯都不会承认”“朱木,你就是在逃避,你个懦夫。”我打断他,抬手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你明明就知道追杀濮红的人是个男人,而现在不敢承认自己的没用,就给我安上个罪名,想求得良心的安慰吧?”“我没有!”“你就是个废物,没用的人!我告诉你,先不论杀人的不是我,就算是我,你以为你就能把我怎么样?嗯?”他忽地沉默,又拿着手捂着我扇过的地方。垂着脑袋,之前的激动突然消失,他好像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这个奔三的男人,被我骂的沉默掉。我松开他,他也只是缓慢的滑坐在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的开口:“林北月,你说的没错。”“那个男人突然闯进来,我看见了他的脸,他朝阿红捅了几刀,我想上去挡,却只能负伤。后来才看见你跟过去,事实上,我知道谁是凶手我只是不愿意承认,你说的对,我只是想逃避”他说着,又开始痛哭起来。“我想知道这女人的事,她为什么会被追杀?而且看起来,好像精神也有些问题。”我说着,他看我一眼,慢慢的叹了口气。他说,濮红算是一个杀手。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特训,他朱家就是专门培养这些杀手。而他作为朱家的孩子,也整日和这些特训的孩子混在一起。但是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很弱,不适合杀人,所以也会偶尔被人欺负。而濮红就是救了他的人,这么多年,都是濮红在照顾他。后来他爸决定让濮红专门保护他,她就跟随他考了法医系,练成了一手的好刀法。渐渐的她也把这门手艺练在了杀人上,濮红渐渐的在社会上得了“猎肠者”的名声,讲的就是一刀划破对方的肚子,然后速度的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解剖他的肚子。紧接着找濮红杀人的雇主越来越多,濮红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濮红患上了抑郁症,家主不再允许她出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