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巫伯速度明显变得很慢,紧接着我就听见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然后巫伯猛地拽了我一下,我身下不稳,就往下一倒,直直的拍在地上。哪知道巫伯又尽力的推了我一把,我就失去重心的朝山坡下滚。
顿时眼前就是天旋地转的,我隐约的看见巫伯站起来然后朝另一边倒去,然后一阵枪声就朝着他那个方向去。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好不容易滚到山坡底下,只觉得浑身都被石头硌的生疼,然而头也猛地撞在一块石头上,顿时眼前就是昏暗的泛着红色。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的,又是带着痛的呼吸。
我是绝对不敢昏厥过去的,又硬生生的把自己撑起来,不敢再多想巫伯的遭遇,又拖着身子继续往山下跑。磕磕巴巴的摔了好几跤,我都感觉我快死掉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我念着,我得活下去啊,我他妈怎么能死在这里?!又咬着牙拼命的往前跑,又隐隐绰绰的听到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一阵枪声。
到最后我藏进一个很隐蔽的洞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洞,看起来倒像是山里人烧肉的土窑子。外面盖了一层厚厚的藤蔓,还带着刺儿。我徒手就翻开外面的藤蔓,里面很小大概只能刚刚容得下我蹲在里面。
然而就在我刚刚在里面蹲好,就看见两个人从树林里下来。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我捏着手就觉得开始发汗,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就真的没命了。
当然其实我是能干的过他们的,但是谁说的准他们身上有没有枪?我还没有厉害到能徒手挡枪的份上。
那两个人一步步的靠近我这边,虽然只是路过的样子,但是我的背后已经冒出了冷汗。我攥着手,又随手捡了两个石块。
要是这盘我翘了,大抵是最对不起艾元良和巫伯的。他们那样护我周全,到现在我还是死掉的话,真的是白白让他们牺牲了。
我想着,又觉得悲愤,往洞里靠了靠,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那两个人很迅速的从我面前经过,还说着:“那老头儿也是老王八一个,挨了好几枪子儿都让他跑了。”
“老大让我们杀得那女的也是可以,竟然杀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有抓到她,是个角色。”
“是角色又怎么样,早晚还是得死。”
“对哦对哦”
两个人的声音就止住了,然后脚步声就越来越远。我松了口气,心想着总算躲过一劫。
“嘶嘶”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猛然听见蛇吐蛇信的声音,这时候才赫然看见一只青色的手指粗的蛇盘在洞穴口,吓得我往后一坐,发出子刺啦的声响。
“诶,你听。”
那个走远的两人突然停下来,我恍惚的觉得自己得完了。他们对这地方起了疑心,一定会一点一点的搜索的。
果然,那两个人又返回来,在我洞口一两米处停住了。我吓得连呼吸都是摒住的,那蛇还高高扬起脑袋吐着蛇信看着我。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我咬了咬牙,一伸脚就将那蛇碰了碰,它果然猛地朝我攻击过来,咬在我的腿上。我疼的钻心,又不敢发出声音。那蛇也果断松口就跑,滑溜的出了洞,那两个人在外面被吓着也没有再走近。
“诶,什么嘛,是条蛇啊。”
“都是你疑神疑鬼的,乱耽误时间!”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又转过身走掉了。
我感觉崩在胸口的那块石头轰然落下,然后像是脱了所有力气似的靠在洞穴壁上。
而那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看了看我小腿上的两个血孔,想也没想的就扳起脚吸了口血水,吐出来的竟然是黑色。
反复吸了几口,到最后血液颜色变回红色之后,我感觉我的嘴巴已经麻了。又在洞穴里探视了两眼,这才继续往外跑。绕开刚才那两个人走过的方向,我眼见着到了山底。
事实上,这群人也只能搜这座山,前面那座山就是有游客和巡逻的军人的,都是国家的兵,也不敢放肆。我念着,想着只要上了眼前这座山,我基本上就安全了。
但是就在我想到这的时候,我的肩膀忽然传来钝痛,火烧般的痛。回头看得时候,才发现几十个人都已经跑到离我十几米远的样子。我忍着疼又疯了似的往山上跑,后面连续不断的子弹飞过来。
大概是树木太多,我左拐右拐的倒是没有什么子弹打中我,只是速度实在有限,那群人渐渐拉近和我的距离,我却只能越跑越慢。
然后最后一枪击中我的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跑不下去了。一下子跪倒在地,剧烈的撕裂感疼得我眼泪都冒出来。
所以垂死挣扎了这么久,我还是逃不掉这群人。我丧起气来,又癫狂的笑。我想起艾元良让我走的时候,又想起巫伯为我引开其他人的时候,还有蓉姨,村子里为我死的时候。
到底还是要辜负他们吗?
紧接着一群人就接着上前,我的手被人反扣住,有人说什么最好留活口。然后对我举着枪的人都放下了,我猛地挣开他们的束缚,又上去就给了一个人一拳,并且反手又撂倒另一个人。
如果之前的逃算是逃亡活命的话,那我现在可真的是垂死挣扎了。紧接着我就感觉有人拽住了我的头发,我疼的呲牙咧嘴,然后就有两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瞬间就感觉脑袋眩晕的厉害,一时半会对他们的殴打做不出反应。
我大概就要完了吧。
我想着,但是下一秒,我就听见好几声枪声响起来,紧接着拽着我的几个人就突然倒下,我也顺势躺了下去。
那几十个人开始还击,我躺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模糊的看见山顶上好像有另一拨人在和这边的人对战,紧接着这边抓我的人急剧减少,然后剩下的人就开始逃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就突然冲上来抱住了我。
“林北月,劳资不准你死!”
我模糊的看见顾昌生红了眼,满脸的尘土,还带着胡茬子。他抱住我,又将脸颊贴着我的额头。
他喊我,他说林北月,劳资是要娶你的,你怎么能够死。
然而那时候我确实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把我抱起来,我看见山顶上潜伏着无数的穿着制服的兵,在朝我们招手致意。
我不知道我是多久没有意识的,或许就是顾昌生抱我起来的时候,也可能是我闭上眼休息的时候。只是我记得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手术台上。
这样的枪伤我受的已经不下少数,看着医生进行熟练的清创,我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他清下我的血肉,然后忍不住战栗。
这时候一只手覆上我的眼睛,他说:“我在呢,不要怕。”
然后就被强行注射了又一剂麻药,我昏睡过去,将这段记忆模糊的成一片,甚至只是能记得他对我说:“我在呢,不要怕。”
是啊,你在的。
我躺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幸好你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失,让我不知所措人,让我一个人面对伤痛。
顾昌生趴在我的床边,还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他累极了,但是睡的很浅,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我忍不住动弹了一下,他便突然醒来,然后看见我瞪大着眼睛看他,一下子红了眼睛。
我大抵是第一次看到顾昌生这样毫无遮蔽的哭,他的眼泪疯狂的掉下来。脸上还很油腻,头发甚至也扭在一起。眼睛也肿的,脸色很青。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拽着我的手贴在他的额上,哭的不成样子。
我也是大抵在这时候,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在意我。
我受的伤算是严重的,头部受到了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两处枪伤。一个月前逃亡的时候中得那枪也没有完全愈合,然而这次我又再次的中枪,医生说大抵我得休息很长时间了。然后被蛇咬到,那蛇也算是毒性蛮大的,但是因为我很快速的吸出毒血,所以进入血液的毒液已经是很少,并且医院里恰好有疫苗,就没有什么大事。
而那个村子里的人,没有存活下来的人。但是没有找到巫伯的尸体,我想了想那个老头子身手那么好,应该活着的
会活着的吧。
而艾元良和那群长老意识到被骗的时候也遭到伏击,但还好的是并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他们赶回村子之后,艾元良是崩溃了的。
他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他想找到我,因为村子里唯一就我和巫伯的尸体不在,他觉得我肯定活着。但是村子里的长老却觉得我肯定活不过去,劝他别再找,而他却不依不饶的寻我。
后来我手术过后主动联系他,他沉默了好久,然后几近狂喜的喊:“你没死,你没死!”
是的,我没有死,我逃出来了。
我才慢慢的知道,是老向布置了兵力去救得我,而是顾昌生去找的老向。顾昌生得知我逃亡的消息,就知道事情不对,又千方百计的知道我在峨眉的具体位置,又发现有一群人在打听我的消息,觉得事情不对,就立马去找陈凌兰。
然而陈凌兰那时候也自顾不暇,陈家不知道遭到什么势力的打击,金融开始出现问题。陈凌兰又让他去找老向,而老向行踪不定,他在向宅门口睡了快一个星期,才等到老向。
然后又辗转回到峨眉,那时候去村子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被杀了。他心里慌得不行,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本来是非要随我去的,被老向死死的按住,老向说:“那丫头可没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