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我一急就结巴起来,姜沛儿倒是一脸抱歉的看着我说:“姐,对不起,这是我和爷爷联合做的戏。”
然而我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又卖力的拽我两下,赶忙说:“我们快回去吧。”
我原本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回到屋子的时候,我才渐渐明白这事情的缘由,当然每气得我炸起来。
原来什么姜沛儿被抓全部都是骗人的。姜沛儿趁着我在和别人打架,然后把屋子弄的一团乱,又自己藏起来。理由是姜迈需要知道我是不是忠义的人,我气的要发狂,老子跑去傅强那里浪了一圈你们竟然和我说这个?
估计是我脸色很不好,姜迈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丫头,我也不是存心的啊。不这样试探你,我怎么好放心教给你其他东西,又怎么放心告诉你——'”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好一会儿没有下文。我这才抬起脸看他,他才又接下去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易友是我的徒弟。”
“什么?!”
我一愣,蹭的就站起来,“你是说,你就是易友的师父?!”
姜迈这才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而照片也有些发黄,我凑近一看,是他和三个孩子的合照。确实是易友,姜沛儿还有姜凌。
妈的合着我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早就找到了那个人啊!
姜迈看着我讶异的表情表示很满意,又说:“先前不确定你是不是来查我徒弟的,但是后来你三番五次救了我孙女,如果只是来查那臭小子的,完全不需要做这么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套路了,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什么损失。于是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所以你可以教我擒拿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就教你了,但是换一种说法来说,你是女孩儿,并不适合擒拿。”
我笑起来:“易友也这样说过。”
“那他怎么还会教你?”姜迈倒是不解起来,摸着自己下巴上层次不齐的胡茬,“等等,你!”
说着他猛地站起来,又拽着我的手,然后顺着我的手腕往上一寸一寸的摸索上去,捏了捏肘关节和肩膀,然后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怎么?爷爷你倒是说明白啊!”姜沛儿就在一旁插嘴,似乎也好奇急了。
姜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的身子骨,更适合硬气功。关节很牢固,肌肉的爆发力也很足,却也有女孩子的柔韧。沛儿,你不是挺过那幼鹰的故事嘛,那怎么说的来着,母鹰折断幼鹰的翅膀,让它自己愈合,它才能飞得更远更高。她的身子骨就是这么个道理,被打碎折断过无数次,生成更加强壮的骨质来保护自己,这倒是奇了,难见,难见。”
我大抵想起来易友也这么说过,真不愧是师徒,结论都不差。姜迈又对着我笑起来,浑浊的眼珠变得清明了一些:“看来我又得收个徒弟了,这么多年,我都这么老了,没想到还能成为一人之师。”
姜沛儿立马就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小声的说:“姐,你快拜师啊,我爷爷准备收你了!”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抱着手就对姜迈作了一辑:“师父”
我他妈不会什么拜师的啊!?!
姜迈大抵是看出我的窘迫,又连连说:“不讲究这么多,不讲究这么多。”
我叹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
大抵是因为正经的拜过师,姜迈教我教的更尽心一些。但是训练加深了不少,我每次都疼得第二天起不来,最后又做姜沛儿和我说的肌肉放松法什么的,才好转,然后又忍着酸痛去训练。
我这样光练也不知道我长进了多少,于是我又没事就穿着看起来使我像个弱女子的服装,往混子常呆的地方走。很好的是,效果很显著,很多混子看我温婉的模样就上来调戏,我就数着我一次次的撂翻他们的时间,甚至不用甩棍。
到最后那群人不再被我的模样骗了,几乎看着我就是绕道走的。我虽然说下手是有些狠,但是也不至于被我吓成这个样子吧?
之后就没有可以练手的对象,我觉得有些丧气,又开始一板一眼的练习。我偶尔还是会站在小镇的边缘上去吹笛子,然后练习站桩。我记得艾元良的师父和我说过,我戾气太重,必须找办法平息下来,才能更好的习武。
最开始的很难进入状态,到后来一吹笛子看天就能感觉到无所顾忌的宁静。还有整个人的意识都被吸进去的感觉,我几乎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
没有过一阵子就是深冬,快过年了。我跟姜迈说我得回去一趟,我要回陈家过年。姜迈自然是不拦我的,又给我一本册子,表皮破破烂烂的,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我看着是以前那种旧墨水写的,大多都是图画。
这册子和易友的那本类似,但是记录的重点不一样。易友记录的是最脆弱的关节,容易攻破的地方。而姜迈写的大都是容易制住对方的方法,讲究的是个擒字。
姜迈说:“易友是混道上的,他大多都在刀口上走,所以必须是一击必中,如果对方不死自己就得没命。而我不一样,我不需要打打杀杀的,所以我的擒拿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别人。”
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有点诧异,然而我也迷糊的明白为什么我和艾元良的擒拿会差那么多。估计也是因为我用擒拿只是为了保命和杀人,而艾元良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之类的吧。
这也是为什么说我浑身带着戾气的原因。
我坐车又准备回北方,从南方到北方坐火车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南方温婉,在深冬的时候只能下起簌簌的小雪,那种细软的,像绒毛一样的雪。但是越往北走,雪就变得越凌冽,那种大片大片的毫无顾忌的雪,混落成一团砸在窗口上,洋洋洒洒,甚至引得人也跟着风声大声吼叫起来。
我下车的时候,还裹了裹身上薄薄的白毛衣。将脸也埋进领子里,身上贴满了暖宝宝的我,并不畏惧寒冷——才怪。
毕竟我时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头顶的那顶红色绒绒帽好像成了我的标准代表。我觉得寒冷,但是这红色好像又像是温暖起所有的来。
我拖着行李,路上堆着厚厚的雪。我又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堆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家离这里还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暂时得走路过去了,雪太大堵塞了路。
“北月。”
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过脸,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一把揽进怀里,顿时身上所有的暖宝宝都贴紧了皮肤,那寒冷似乎当真被驱散了那么多。
我蓦地抬头,这才看到林南阳的脸。’
他说,北月,我找了你好久,辛亏你没有事。
我无力推开他,只是任由他抱着。我说林南阳,我这次遭到刺杀,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他身体微弱的一震,我就已经了然所有事情。我猛地挣脱他,然后拽着他的手臂斜着眼睛看着他:“林南阳,你到底满了我多少事情?说是要保护我,背后却做些致我于死地的事!”
“不是的!”他慌乱极了,涨红了脸,“我没有想要害你!北月你知道,我怎么会”
“怎么会?”
我打断他的话,猛地撩起他的袖口,指着他手臂上的刀痕:“那这个是什么?嗯?”
其实我是猜测的,我猜的那天杀掉濮红的人是易了容的林南阳。我就是再赌他一定会再来找我,然后赌他就是那个人。
然而我赌对了,甚至我自己都有些慌乱起来。我有些责怪自己太过冲动,这样一来,大抵林南阳再没有借口隐瞒真相,而我,也没有借口欺骗自己。
林南阳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滚。”我战栗着,“别让我看见你,林南阳,下次见到的时候我们就是仇人了。”
“北月,你我非要走到这样的地步吗?”
他说着,语调变得纠结又奇怪。
我转过身,又攥起拳头,下唇被咬的生疼:“我们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从你背信弃义的开始,我们就不可能再回头。”
说着我就走了,他有没有跟上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当我走过第一个拐角的时候,我下唇已经被我咬的出血。本来冬天就干裂,这样的生疼。
北方的风很烈,我睁不开眼睛,然后一点点的泛酸,又抓紧速度奔跑。
所以啊林南阳,你为什么就会做出什么那种事情。为什么要杀掉对我们有恩情的野帮,我记得是你告诉我的要知恩图报,可是为什么你又先做那背信弃义的人。你让我,对最开始说的一定会为野帮报仇的话,现在成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甚至可以说到了雪停了的时候,我才勉强停下,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时候我抬头,已经是下午的时候。天上的厚重的云一层一层的卷恋上去,我这时候才发现。
我已经回到了陈家的宅子,我呆在门口,门突然打开,我看见陈攸宁揉着眼睛走出来。
他看见我那瞬间的时候愣了愣,他说:“姐姐,你回来了吗?”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