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伙人就是来追杀老二的。我感觉他们并不是盲目的找,就抄了近路绕到了他们的前面。也切切察察的听见了些他们的计划,说是先包抄,再缩小范围围剿。
我也发现老二就在离我们最近的那栋楼里,就拉着顾昌生往楼里窜。还好的是天真的很黑,直到我们潜入楼梯内,那群人都没有发现。
上了楼转悠了好久才听见有人小声的呼吸声。我耳朵一向灵敏,又果断的朝那边靠过去。
顾昌生猛地拽了拽我,然后拉我上另一条楼梯。接着我就看见一个人影窜出来,又匆匆的下楼去。
看背影该是一个男子,很消瘦,身手也应该很好,走路都没有声响的。顾昌生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又拉着我再上一层楼。
然而让我傻眼的是,我们走到楼层的另一端的时候,脚下就踩到了黏黏的液体。我心下一惊,身体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顾昌生掏出一个很暗的小灯照了照,顿时就出现一张血糊糊的脸。我认得的,我认得的,那是老二的脸啊!
“老二...”
我喊他,又不知然的跪了下去。我哪里知道应该作何表情,我只是晓得这他妈的太搞笑了,为什么连老二都会!
“....因为你....去找老四...他知道一切....丫头...保护好自己...”
他蠕动着嘴唇,声音细弱的想要随时都要断掉。我看见他的腿和手都已经被卸掉,而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汩汩的从里面流出来。
“不要..老二你不要死!我会救你的!!你再坚持一下!!”
我急了,又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妈的到底是谁,妈的老二你不要死!!
“....小心...身边人...”
他呜咽的说,然后狠狠的一顿,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口血又扑哧的从嘴里涌出,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
“老二!!”
我扑上去抱他,只觉得胸口钝痛的厉害。失了力气的身体变得很重,我索性扑在他的身上,哇呜的哭了出来。
老二你说过以后打架都要带我啊....
上次买的雪糕我们再一起去吃好不好....
不要,不要一个一个的丢下我...
顾昌生也是难过极了,他跪在我身旁,肩膀抖动着。我知道他往日和老二的感情最好,他肯定是抑制不住不哭的。
而外面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打了起来。我无心再想其他,无法理智的嘶吼。
眼见着亲人在面前死去的感觉,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哭泣,嘶吼,疯狂,都不能表达。
顾昌生突然站起来,然后从窗口跳了下去。我听见他疯狂的声音,月光涣散,他寂寥的影子拉得很长,还有血液喷射的样子。
我抱着老二看着顾昌生厮杀着,嘶吼的没有声音。
我觉得嗓子变得好痛,痛的快要裂开,好像一刀隔开了喉咙,然后撒进烈烈的白酒,疼的我难以忍受。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我蓦然倒下。

再次醒过来触目的就是一片白色。我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自己已经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已经闻习惯了。身体没有任何地方疼痛,可是我却无法动弹,一阵酸麻。
“她的嗓子已经不能再吼了,声带已经严重受损。而且精神很差,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否则患者会崩溃的。”
“那能治好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很难说。声带受损是很难治疗的,可以先做一些雾化治疗消炎,保护它让它不再恶化,例如尽量少说话,还有不吃过烫过辣过冷的东西....”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张了张嘴,果然喉咙里一股浓重的血味,感觉有东西堵在喉咙,刺痛刺痛的。
又不能说话了吗....
我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北月!”
床侧的帘子忽然被撩开,一张熟悉的脸就印入眼来。林南阳轻轻的蹙着眉看我,然后惊喜般的展开笑意:“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这时候才认真的看起他。几年来他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稚嫩的脸,现在变得英气,以前刺刺拉拉的碎发也变得细软披在额前。黑仁多,白仁少,看上去像是带着浓重的心思,猜不出在想什么。他的笑还是像多年那样温暖,他总是只对我笑。
我无法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回应他。
他的手臂上也包着纱布,看来是负伤了的。我扫视了病房一圈,却没有看见顾昌生的影子。他怎么样了?怎么不在?
林南阳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落寞的笑起来:“老七他没事,去安葬野帮的各位了。”
我又直盯盯的看着他,他知道我的意思,又忙说:“你还昏迷着,不能缺人照顾!”
同时身上也渐渐的回了力气,我狠狠的瞪着他,我无声的骂:“为什么管我!为什么不去管他们!!”
眼眶酸涩,我模糊的感觉到脸上变得湿热。林南阳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伸手来擦我的眼泪。一个大男人,一个已经成年的已经十八岁的大人,此时无措的像个娃娃,看着我哭急的也要哭出来。
“北月跟我走吧...我们去过安稳的日子,跟我走吧....不要再这样活着了...我想让你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活着啊。”
我只觉得眼前模糊,心里委屈的不行,差点就要点了头,想放下这一切。但是我只是定着神深深的看着他,然后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走,我要找出凶手,给野帮的各位一个交代!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旁边的男医生撑了撑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也就出去了。林南阳背过身,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我看见他肩膀颤抖,身影还是那么消瘦,猛然记起了十岁那年,他说:“北月,跟我走吧。”
那时候我是说,我说,哥哥去哪我去哪。
而现在,我只是满带着眼泪,然后坚定的摇头。
于是他也哭了起来,背对我,像个小孩子那样哭,颤抖着肩膀,然后断断续续的说:“北月...为什么不肯跟我走...你以前都是跟我走的...”
是啊林南阳,我的哥哥,以前,在最初的时候,我总是跟着你走的。但是现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依赖你,我总是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