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我就在医院接受治疗。喉咙里那最开始严重的血腥味和异物感慢慢消下去,我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话。林南阳开始买一些不同牌子的润喉糖给我,他老说那糖对我身体好。
而带我走的事,他也再也没提过。但是顾昌生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有时候会在晚上突然惊醒,然后窗户总是打开的。我想应该是他来看我了,我想他还是不敢丢下我。
但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能露面,过了好久,我出院之后,就向林南阳提出要去墓地看看野帮的大家。
他本来是拒绝的,说是什么刚出院就去墓地会晦气,对身体不好。但是我执拗的要去,他也倔不过我,只好带着我去看。
林南阳说大家都被葬在郊区的公墓里,那里人烟稀少,但是风景很好。大抵他们会喜欢的,也应该会舒心一些。
到了墓地,我提着一些祭品,胸口开始变得闷闷的。一个个冰冷的墓碑排列整齐,我挨个挨个的看着,只晓得心底越来越沉,还没有找到墓碑,而我妈的就开始眼眶发酸。
最后是在树荫下找到的,四个人的碑都立在这里。我猛地跪下,这几天哭的次数太多,只晓得眼眶胀痛,漠然的看着他们墓碑上的照片。
对不起啊,各位,我来晚了。
我会找到杀害你们的人,一定会的。
挨个碑前磕了头,我眯着眼睛默念一路走好,转过脸却看见林南阳低着头站在旁边,脸色难看。
“拜完就走吧,人死如灯灭,没必要再吊念了。”
林南阳说着撇开脸,看向其他地方。我想他大概是在劝慰我别再难过,也就站起来,说:“走。”

我决定回去北方找老大,在更北的地方,靠近南北方最大势力的地方。

我的执拗林南阳是拦不住我的,他只得陪我去。做了飞机一下回了北方陈家,跟他们说了我的事,陈凌兰咬着牙说要陪我去,但是被我坚定拒绝了。
因为她现在是陈家的主心骨,她一走,这个陈家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最后没办法她也只能妥协,又悄悄的拉我进房间说:“我安排了一个人和你们一起去,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用...”
“什么不用,你知道你那个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吗?你们这么久没见,你怎么清楚他变没变?!何况就算不是他,你的处境也很危险!”
她义正言辞的说,我一梗没了话,才勉强的点头。她这才打了个电话,像是叫了谁,但是言辞却恭敬的很,完全不像是她安排的,倒像是她请的。
没多一会儿就有一个人翻窗而进,我被这个习性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就以为是顾昌生,哪知道确实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我还见过,是遇袭那天和陈凌兰一起来救我的那个人。他脸是纯正的泥土色,还有胡茬子。眯着眼睛,只看得见黑黑的眼仁,像是看人随时都是戏谑的样子。
他打了个哈欠,对陈凌兰笑道:“死丫头,就知道麻烦我。”
“好啦向叔叔,大不了我下回就去找蕊儿玩嘛~”
陈凌兰做出我从没看见过的娇憨模样,又猛地一瞪我:“阿九,还不叫向叔叔!”
我刚要张口,哪知道这位向叔叔却匆匆打断我,眯起眼睛来:“叫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吗?叫老向就好了。”
老向?!
我蒙的一逼,陈凌兰更是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她叫向叔叔,而我却叫老向,活生生比她高了一个辈分。
然而这老向确实是一个不重视辈分的人,打了个哈哈就懒洋洋的催我走,说是也要去北方找个人。

坐上车的时候,我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很想呕吐,又隐忍着。然后看见眼前这个城市离我越来越远,又得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我问老向我们要去哪里,他只是仰仰的躺在背垫上,嘟囔着说:“得去河南那边,别吵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皱皱眉,那老向又翻过身嘟囔着睡过去了,没多一会儿甚至还打起了呼噜。这人还真是没有戒心,真的能保护我吗?
但是也没得办法,我索性也就靠下来。林南阳坐在副驾上,低着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眼。
野帮人的死,还有老二临死前的话。
什么是因为我,什么是小心身边人。我皱着眉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一切的真实性。 、
还有消失的顾昌生,那个说好会护我周全的男人,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们到达HN省的时候,我已经晕车晕吐了三次。这条路特别长,大概走了两天多吧,还是司机全力走的。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自己好像已经是一条咸鱼。
走到一个接站点就有人来招呼我们,然后带我们去一个已经安排好的酒店。不得不说陈凌兰想的一切都很周到,但是在晕车吐了三次的我面前,确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疲倦的厉害,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到房间躺尸。
还好的是这里有浴缸,我放好了水,然后将自己丢进去。我总是爱这样放松,温热的水能让我好受一些。
“北月,在吗?”
林南阳突然在门外喊我,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但并不打算起身给他开门。温水带来的困意实在是太舒适了,我眼睛止不住的眯起来。
“我进来了。”
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浴室的门外,我一个激灵的惊醒。
“你进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他说。
我只觉得烦躁和不悦,我说:“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