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渡府的北区,女娲娘娘庙里。
外面的鹅毛大雪还是不停的下着,一些风带着雪花透过破烂的窗户飞进来。
“阿嚏!”风吹进小乖的鼻子里引起了它打了一个喷嚏,它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月离临睡前特意加了很多的柴火,不过风吹来的时候,他还是裹紧了被子。
小乖又来到玉流苏这边,它没有闻到有什么异常的味道,所以它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火旁。
不过在马车里,可不只是只有玉流苏一个人。并没有走的风洛正在照看玉流苏,玉流苏此时的烧已经退了不少。
如果不是想到这天气很冷,风洛担心玉流苏会病情加重,风洛就不会见到恶。他刚追随玉流苏到这里,就看到那个恶不知道是跟谁吵架。但是风洛的心底有个人告诉他,鼓舞他去拥抱恶。
而且他也怕恶的仇恨会加重,所以他再次拥抱住了恶。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不管苏琉是不是同意,他知道苏琉一定会知道自己说的话的。
但是恶突然又回到了玉流苏的身子里,让风洛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完。
他看了看旁边忙了很久的月离已经熟睡了,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照顾玉流苏。
借着火光,风洛可以看到玉流苏如花的脸庞。不过因为之前跌下山沟的原因,她的脸也有一处伤痕。
虽然若烟之前处理过了,但是风洛看过这个伤口,它有些深。而且正好在脸颊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伤疤。
风洛不担心她变丑,而是担心她看到自己的脸会难过。毕竟,每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风洛特意隐了自己的气息,才没有被小乖发现。
他坐在一旁空着的位置上,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玉流苏的头发。她的秀发很长很柔软,正散落在一旁。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玉流苏下意识动了动自己的手,说:“南宇……不要乱动……我好累……”
“好……”风洛顺着她的话,说。
风洛收起自己的手,唯恐再吵醒她。
南宇……是做梦梦见自己了么?风洛觉得挺开心的,但是他清楚,这应该是恶的记忆。善的记忆里没有以前的事,所以并不认识南宇或者风洛。
风洛在一旁幻出一个水盆和毛巾,他小心翼翼的把毛巾放进去,不让水撒在车子里。然后把毛巾放到玉流苏的头上,给她降温。
然后他又给玉流苏喂了一些水,又换了换毛巾。风洛重复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到四更,听到外面打更人的梆子声,才知道原来在这里待了很久。
风洛准备起来,玉流苏的烧已经退了。他轻轻站起来,然后在临下车前,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俯身亲吻了一下玉流苏。
玉流苏没有反应,风洛赶紧离开了这里。
风洛前脚走,后脚月离就醒了。他睡得太晚了,结果直接睡过了头。他赶紧从被窝里起来,去看玉流苏。
玉流苏的烧已经退了,她正在安详的睡觉。看到玉流苏没事了,月离这才放心回去睡觉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雪漂落在地上的声音。
几个时辰后,天终于亮了。雪还在持续下着,只是比半夜的要小很多。
外面一片雪白,天地和房屋都连成了一片。玉流苏早早的就醒了,她谨遵医嘱没有出去看雪。虽然她好想出去看看今年的第一场雪,但是她不想再连着经历一次发烧了……
玉流苏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一会儿功夫就厉害了起来。发烧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感觉,怎么都是难受的。
此刻她正在小心翼翼的煮着粥,她隐约记得月离很晚才睡的觉。所以她醒了就乖乖的去做饭,没有叫醒月离,想着让他多睡会。
不过月离很快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玉流苏在忙活着。“你醒好早。”他从被窝里起来,说道。
“嗯,”玉流苏冲他一笑,“不能在睡了,在睡我都成猪了。”
玉流苏说着话站起来跑到窗户处,很高兴的继续说:“你看,你看,下雪了!”
月离点点头,“子时以后就开始下了。你别在那里待着,有风。”
“好。”玉流苏伸出手抓了一些从窗户飘进来的雪,放到小乖的耳朵上,调皮的笑了起来。
月离看着玉流苏可爱的样子,也是一笑。不过,玉流苏脸上的那个伤,现在看着还很严重。看来一会儿还得让人给她上上药,月离一边想一边去洗漱了。
玉流苏刚好,所以没有太多胃口吃饭,所以今天只有月离吃饭。等月离吃好饭,外面的雪也开始停了。
“穿厚点,我带你看看郎中去,看看你的病有没有好点。”月离对玉流苏说。
“我觉得没事了呀!”玉流苏狡辩道,她还跳起来给月离看。
月离不理会她这些,而是给她拿了一件裘衣递给她,“穿上它,我就是让人看看,如果没有事了,这不是挺好吗?”
“……”玉流苏竟然无言以对,她乖乖穿上衣服。
“我们看了病就得走,你等我把火灭了。”月离想起来火还没灭,又赶紧灭了火,这才过来把马车推出去。
玉流苏让小乖消失,然后和月离一起往前面走着。那医馆就在西面,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个郎中已经起来了。
不过店里的学徒并没有到,只有那个郎中在店里查看药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赶忙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
“这个丫头看样子差不多好了。”他笑着说着话来到昨天坐着的位置,月离和玉流苏进来,跟随他过来。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玉流苏也笑着说。
“大夫,你先看看她脸上的伤吧!”月离直接进入了主题,没有闲聊。
月离把玉流苏拉过来,这个郎中看了看玉流苏脸上的伤,然后问:“这丫头可真是多灾多难呀!昨天我以为没什么事了,但是今天仔细瞧来,这伤口这么深!”
“怎么了?”玉流苏和月离都好奇的问。
不过玉流苏问的原因是她这脸上的伤一直不怎么疼,就给忽视了。月离是担心,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是包扎着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掉了。
“你看,”郎中指了指玉流苏的伤口让月离看,然后他继续说:“这个伤口表面看着没什么事,但是这伤口颜色不对劲。能让我知道一下这丫头伤到有几天了吗?”
“两天。”月离如实回答他的问话。
“两天?”郎中似乎很惊讶,“看来给她治疗的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狐妖呀!能直接把断骨接上,而且两天就可以恢复正常……这恐怕只有环玉能做到了……”
这个郎中后面的话,让月离和玉流苏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说的环玉,他俩没有遇到。
“大夫,给我堂妹看病的女子叫若烟,不是环玉。”月离说道。
“谁?若烟?!”这个郎中吃惊的说道,脸上满是慌张之情。
“对,是若烟。”月离不明白这个郎中听到若烟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认识若烟?
“若烟……若环玉……”这个郎中自言自语的念叨了起来,月离和玉流苏见状面面相觑。
“大夫?我堂妹的伤口到底怎么了?”还是月离先开口,他还有事,不能陪着这郎中浪费时间。
这个郎中回过神来,说:“你妹妹的伤口应该是在全身受伤的时候,被蝎子或者毒蜘蛛之类的给伤到了。你看这里都是黑色的,只有这些动物伤到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郎中让月离看了看玉流苏的伤口,确实如此,而且越来越黑了。
“那您有办法吗?我们还有急事。”月离焦急的说。
“莫要着急,我去抓点解毒的药。不过我不能保证不会给她留下伤疤,这个伤口应该是一开始没有事的,不然那个大夫也不会不管的。”
这个郎中起身去药台那里抓药,而玉流苏问了问月离:“我这个很严重么?为什么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还可以了,不过我们得听医生的,不然留疤就坏了。”月离安慰了一下玉流苏,说。
“可不能留疤……”玉流苏有些害怕,她也害怕脸上会留疤,毕竟在她看来这女人一辈子就全靠这一张脸了。
“没事,你本来就不丑,留疤了也没事的。”月离故作轻松的说道。
“对了,我一会儿得先给你堂妹把那伤口的坏肉挖掉,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那个郎中在一旁拿起一个锋利的刀子说道。
“不要……”玉流苏看到那闪着光芒的刀,直接拒绝了。
“如果挖掉坏肉有可能会不留疤,但是不挖掉的话,整个脸都有可能会坏掉!”郎中严肃的说道。
月离见状赶忙安抚玉流苏,“流苏,别害怕,疼一会儿总比全脸坏了要好,知不知道?”
虽然月离嘴上这样说,但是看到那个刀,他也有些发怵。
玉流苏自然是抗拒的,就算月离那些说,她还是拒绝的。本来全身骨折的疼就让她觉得生不如死,现在又要在脸上动刀……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边的郎中也准备好一切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油灯,一小瓶白酒和一个里面装满黑乎乎粘稠样的东西走过来。很严肃的对玉流苏说:“我跟你说,你哥说的挺对的。要不是你哥带你过来,恐怕就会恶化了。”
“不能不动刀么……”玉流苏小声的问道。
“不能。”这个郎中说过话,就把那把小刀放到油灯上烧了烧,然后在把刀放进那瓶酒里。然后他又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上面写着“麻沸散”三个字的盒子,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