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的金店开始忙活起来,她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在丢了两次金项链之后,赵清河决定雇人来做。
但雇人来做,那也是有门道的,不过说来也巧,赵清河去李威店里的时候,看他生意红火也雇了人做,还是大学生,就有些动心了,之后请李威店里的大学生帮忙,但现在大学生的课业并不轻松,也不能总是出来打工,无奈之下,赵清河用了李威店里那两个大学生的家属,一个叫李燕,一个叫秦琪,都是女生,人长得漂亮,也会说话。
但赵清河店里卖的东西与李威的服装不同,金子更贵重,所以赵清河与李燕秦琪约法三章。
她们三个在店里,但凡丢了金子饰品,算上她这个店主,她们三个平均摊,三个人都算责任,如果只有她们两个在店里,丢了金子饰品,那自然就要她们两个人平均摊,她这个店主是一点情面也不会留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在店里出现丢金子的事情,直接开除,赵清河绝不会留情。
秦、李二人考虑了两天,欣然答应,其实赵清河的约法三章,她们三个心里都清楚,这是要防着她们的,也是怕她们不尽心,但赵清河做的事无可厚非,先把规矩都说了,没有犯事的自然最好,工资每人一个月七十块,这工资在现如今真是不少了,都可以比一个效益好的场子了,秦、李二人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八八年人民币贬值,赵清河的四喜金店虽然位处银楼大商场比较偏僻的位置,生意也极其红火,七月二十号那一天,店内所有金饰更是一天之内便全部卖完了,所有的钱回了本,还挣了不少,净赚五万块,秦昭国花了十多天在日本进购的金饰,给她赚了十万块。
随后,赵清河又拿出五万块汇给远在日本的秦昭国,要他尽快进购金饰运送回国,但品质一定要好,他们做生意讲诚信,不弄那些虚假的事,剩下的钱赵清河是准备还给秦母的,但因为事情多,一耽搁,直到秦昭国从国外把金饰都托运回国,还没还上那三万块,赵清河又忙了起来,一晃就到了八月中旬,店里的生意依旧红火,物价升的越高,金子就越好卖,因为大部分认为,以后还会涨价!
赵清河这边生意做得好,秦母一个家庭妇女,很少逛大商场的老太太却不知道,而她的包打听弟媳家里条件不好,自然更不会去银楼大商场,就这样,所有人都认定了秦昭国两口子,那是赔了钱了。
秦母忍耐了两个多月,八月底的时候,耐心耗尽,特意把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的秦利民叫到身边撑腰,堵着门不让赵清河出门:“咋地?还想要出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三万块连本带利的给我还回来,这门啊,你就别想出了!”
还钱自然是能还的,但赵清河的钱都存在银行,哪有一个体型娇小的女人敢把钱放在包里招摇过市的?再说赵清河这几天都特别忙,那两个服务员根本忙不过来,她也着急过去盯着,就解释:“妈,你先让我走,等晚上,晚上让利民跟我走一趟去银行取钱,那三万块我连本带利的还你。”
赵清河也挺无奈的,她是生秦母的气,秦母说话做事都太极端了,但她做人家儿媳的,只有被欺负的道理,没有欺负老人的道理,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保镖似的秦利民!
可赵清河好话说尽,秦母却不信了:“要还你现在就还,干啥拖到晚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们俩赔了钱,那一定是没钱还了,你可别忘了那欠条上写的是你的名!你没钱还,找你妈借去啊,昭国都能找亲戚借钱,干啥你不行?!”
“妈,您这又是做什么?我是您儿媳妇我还能坑您不成?我说我会还你就是会还,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您跟老三这些日子跟盯贼似得盯着我,怎么的,今天还想把我关起来?!”
赵清河的脸吧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说她就是了,干什么牵扯她妈?这俩家结成亲,那也不是不知道的,就她妈那样,别说是真没钱,就是有钱,能借给她吗?!她妈还想从她手里抠钱花呢!
秦母这话可是在戳人的心呐!俗话说得好,揭人不揭短,埋汰人还想怎么埋汰呢?
秦母不乐意听,想说话,却被秦利民拽到身后,老秦家的人长得都高,秦利民虽然还是个少年,身高没法跟秦昭国比,但就这样也比赵清河高一个头发尖儿,他听了赵清河的话就老大不愿意:“嫂子可真是念过书的人,说话那都是一套一套的,妈嘴笨心软,那是不是你的对手,可这人呐,她可不能全指着嘴活着,只说话不办事,嫂子你说是吧?”
秦母也跟着说:“谁说不是呢!俩月了,俩月前你就说你们会还钱,会还钱,我通融没?我看你俩不容易,我就想我再等等吧,结果我等到啥啦?钱呢?没有是吧!你没还我的钱,那你还想要我这个做妈做婆婆的咋地啊?”
“行行行!你们有理,你们两个人两张嘴,怎么说都是你们的对,今天我也不出去了,咱这就去银行,我把钱取出来还给你们!”
秦母这样说,赵清河就又想起来吴小舅肯借钱,还得有秦母这一方面,心中燃起的怒火霎时间冷了不少,但就算这样,脸色也不大好,最主要还是秦利民,一向不怎么管事说话的秦利民,竟然在知道了她和秦昭国借了一笔钱之后就这样逼她,他安得什么心?
赵清河真正开始看清秦昭国这个弟弟来,心想以后自己的钱,他一分都别想沾!
秦利民双眸一亮,他是听了秦母的话,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儿一想到三万块非但能拿回来,说不准还能有不少钱的利息,双眸略闪了闪,抢在秦母前面开口:“那还等啥呢?我跟嫂子你跑一趟就成了呗!”
赵清河瞥了眼秦利民,才说:“那哪行呢?这钱是打过欠条的,我可不能交到你手里了,不是嫂子不信任你,只是这事他不能这么办,亲兄弟,他还明算账呢,妈,你说是不?”
赵清河这话里也是带刺儿,其实也是不痛快闹得,毕竟,被人逼着还钱那滋味儿着实不好受,更何况逼她的还是她丈夫的血亲!
她虽不能真的说啥痛快痛快,但刺他们两句,还不可以?只是赵清河图痛快,却没料到秦利民一下子翻了起来,开始嚷嚷:“嫂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那要按你那么说,那我们老秦家成啥人家了?我哥那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哥,我哥有的也就是我有的,我有的也是我哥有的,一家人哪用得着分那么清楚?”
秦利民这人若论投机取巧的本是,那比秦母还厉害,这会儿见赵清河真有还钱的架势,心想这两口兴许真挣到钱了,就是不想还债而已,虽然鄙夷哥哥嫂子的行为,但也不能就这么生分了啊,但秦利民认为,自己二哥和自己多少年的兄弟,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分了,可赵清河这个外人却不同,此刻,秦利民就很看不上赵清河了,认为如果她把这些日子的事告诉自己二哥,自己二哥兴许真会记恨自己。
秦利民眼珠子一转,又说:“总不能,因为我二哥娶了你,就和家里兄弟父母明算账,分你的我的,以前我二哥挣的钱那都是孝敬父母的,嫂子也不能因为嫁给了我哥,就不让我哥孝敬父母了吧?”
秦母对这话很是赞同:“可不是!”
赵清河这是第一次觉得秦昭国这个弟弟和老妈比自己家的老妈弟妹还过分无耻!孝敬父母?!说的挺好听,可那钱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你秦利民一年一年上学读书花的是谁的钱?秦父所在的场子待遇一般,效益也不算最好的,每个月固定的收入就四十五块钱,而秦利民每个星期就要十块钱,一个月加起来是多少钱?
这些她不算不代表她不知道,秦昭国是他哥不假,可哪又有父母健在,就让哥哥养活弟弟的道理?赵清河有心想要忍耐,可实在气不过,忍不住说了两句:“老三你也不用说那些没有用的,我和你二哥借的钱我们会还,但就这事而言,一开始你就不该跟着搀和,我们和小舅的事,和你有啥关系啊你插言?我这个做嫂子的给你脸面都没说你半个不字,那你还没谱吗?你说你二哥得继续孝敬父母,可爸妈花钱那是有数的,这些年那些钱都给谁花了,咱都心知肚明。”
赵清河说完都不愿意看秦利民,实在是膈应的厉害,关键是花着哥哥的钱还算计哥哥,就没见过这样的!
秦母立马炸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往赵清河身边凑:“咋,你和昭国办事不地道,那还不让我利民说了?!利民也是这个家的男丁!他有啥不能说的?”
其实赵清河的那番话,今天要是换秦昭国来说,秦母那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但儿媳妇和儿子差的可不是一个字的关系,儿子是自己的,儿媳妇是别人家娶进来的,别说跟婆婆本就是天敌,那就是关系特好的婆媳,儿媳妇要是说其他儿子闺女的不是,那婆婆也不愿意听啊。
秦母往前上,赵清河就得往后退,咋也不能跟老人动手吧?再说就她那小体格儿,也真未必能打得过秦母,秦利民见事情不好,赶紧去拉架,他再不是人,也不能看着老妈打嫂子,他的本意就是想要钱,不是想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