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的话更是激起了她的怒火,她手一扬,指着赵清河:“你别给我叭叭叭的,你能说,你会说我也不跟你说!我就问你,你小舅家那钱你还是不还?!”
还那他们就还是这家的人,不还,那就别怪她了!
赵清河胸脯起伏不定,她诧异失望的看着秦母,似乎又回到了在娘家的日子,面对尖酸刻薄的婆婆,赵清河因为开店成功而衍生的希望,几乎被打击殆尽。
如果面前的人是别的什么人,她也不会惯着她,可问题是,秦母,是秦昭国的母亲,母亲和妻子只见的战争,最后为难的还是秦昭国,再说,人家向你要钱,那说的再难听,不也得听着?这是你欠人家的,那你就得承受!
赵清河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也强忍下了难受和心酸,任秦母怎么说就是不说话了,可秦母并不会感到自己刻薄又或者心疼赵清河,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她的亲儿子,也许她还会心疼心虚,可是对于儿媳妇,始终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些钱找儿媳妇要,秦母并不会感觉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在她看来,她逼得是赵清河,与远在日本的秦昭国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还耍上了是不是?!你可别忘了,那欠条上写的可是你的名字,这你可抵赖不了!”
这人真是越说越过分,赵清河从来没想过赖过谁一分一毛钱!她没说不还,只是现在她的钱全投进了店里,她拿什么还?!
“妈你这是要,逼死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是不是?”
赵清河气的眼圈儿通红,忍不住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当初借钱的时候,秦母主张欠条儿上写她的名字,她就知道那是防着她呢,可她一心不想让秦昭国为难,写也就写了,秦母不懂法,她懂!可这也挡不住秦母这样说!
她是做儿媳的,除了失望诧异之外,也并不会真的有多难过,顶多觉得糟心,可她到底有没有为秦昭国想过一点?但凡她想一想秦昭国,也不能这么逼她啊!
“这是咋啦?一进院儿里就听见你们在吵吵?”
秦母梗着脖子,万分有礼,却不想这时候家里回来了人。
回来的人是秦利民,他看着屋里盆朝天碗朝地的,也没收拾,就皱了皱眉,他一向爱干净,最讨厌家里乱成一团糟,却见气氛实在是不对,也沉默了下来,秦利民一向秉承着明哲保身的姿态,况且他也知道他爹如今有多喜欢他哥,这种时候,他没必要为了老妈强出头。
秦母一见回来的是秦利民,更是厉害起来,指着赵清河跟秦利民告状:“就她和你哥!这俩人合起火来骗你妈我,说什么做生意需要钱周转,我呸!还生意,不就是个破卖货的!他们这次把钱全赔了啊,借了三万块给他们,一分都没给我剩回来啊!”
秦母见儿子回来,霎时间更是嚣张,她本就不痛快,又逢赵清河顶嘴,那还能忍?一个劲儿嚷嚷,还假模假样的抹了眼泪:“都是这个搅家精,要不是她,就你二哥那样的能想着做生意?哎呦我的钱,我的儿子啊!咱们老秦家是做了什么孽,才娶了一个这样不安分的!”
被人指着鼻子骂,那感觉必然不好受,可赵清河从小到大也没少受这样的委屈,早已刀枪不入,她不怕秦母也不怕秦利民,认真的跟秦母掰扯:“我们俩做生意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没有谁指使谁这一说,妈你要非这么说那我这个做儿媳的也没办法,你要是认为秦家娶了我那是倒了霉,那其实也没办法,谁让秦昭国就是相中我了呢!”
秦母一下子火了起来,站起来指着赵清河鼻子骂:“赔了钱你还有礼了你!你还跟我说昭国!是啊,不是因为昭国我知道你这块臭肉是谁!说你搅家精怎么的?你不是搅家精今天是谁跟我吵吵了?!我嫁进秦家这么多年,昭国他奶奶活着那阵儿,人家老太太说要我往东我都不带往西的,你可倒好!”
秦母是真的不痛快,她这人一向爱俏爱奢侈,年轻的时候家里男人没本事,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窝囊,被人看不起,好容易二儿子能挣钱了,她也攒下了些私房钱,这一下子又都赔了进去,秦母可是心疼死了,哪能善罢甘休。
秦利民听了半天,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也猜到,多半是二哥做买卖从他妈这里拿钱用了!秦利民顿时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他妈的那些钱可是要留给他娶媳妇的啊,大哥结婚就花了不少,咋还有脸找他妈要钱花呢?
秦母呼哧呼哧的,脸颊通红,好似下一刻就要因缺氧晕过去似的,秦利民见了赶紧把秦母扶到沙发旁坐下,等秦母坐下了,自己也坐下了,才看着赵清河,义正言辞的以批评的口吻对赵清河说:“嫂子,不是我这个做小叔子的看我二哥不在家就响着我妈,欺负你一个人,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不爱言语,家里的大事小情我那是都不管的,只是爸妈一辈子不容易,好容易攒下两个钱你和二哥咋能忍心去扣呢?”
其实若论的话,秦利民这话说得漂亮,也没错,但问题是秦利民不知前因后果就趁着哥哥不在家直接批评嫂子,这事办的就不甚漂亮了,赵清河虽气,但秦利民说理,她也就跟着说理:“我和你哥右手右脚的也没想着贪妈的钱,三弟这事你还真是不了解,误会我和你二哥了,咱妈今天说那钱,是,我和你二哥是拿过,但我们拿的是小舅家的钱,还打了欠条说是给利息的,也没白拿,咋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我俩狼心狗肺了呢?”
是这么回事?秦利民看看秦母,秦母是有些心虚的,但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那是借你小舅的钱也是我做的保人,他们俩都赔了,还不上,那不就得我还呐?!那还不是坑我这个老婆子呢吗?!”她拿着二儿子挣的钱,借给二儿子还要利息,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什么对不对的都抵不过那颗贪婪的心。
她想要钱呐!她家处处都要钱,小儿子上学要钱,弟弟那里也要随时贴补,家里的开销也是钱,远嫁的大姑娘她隔断时间也要给汇一些救命的钱,可是二儿子结婚了,那以后势必要顾着自己的家,将来有了孩子就更要顾着孩子,到那时候什么父母兄弟,都得被他抛到脑后去,她不得自己想点办法,在二儿子那里多抠点钱呐?
秦利民一听他妈做的保人,将来要他妈来帮哥哥还债,也挺不乐意的:“啥?这听说过父债子偿,还没听说过儿子欠债老妈给还的呢,法律里可没那条!”说完又看向赵清河,谴责道:“嫂子,你看你和我二哥这是做的是什么事儿啊?你们这不是把我妈给卖了吗?!”
赵清河瞪大了双眼,很是诧异的看着秦利民,她还以为秦利民不像秦母,没想到更是爱胡搅蛮缠:“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妈是你妈,那也是你二哥的亲妈啊,你二哥那人你不清楚?他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会把妈给卖了啊!”
这颠倒黑白的本是一个比一个强啊!
秦利民见赵清河说的,又瞪着眼睛看自己,心虚的垂下了脑袋,可还是忍不住嘀咕:“不是还有你呢吗?我妈可不是你亲妈。”
赵清河气的一个倒仰,坐在沙发都险些起不来:“你……”
她还想辩解,可秦母却摆手嚷嚷:“你瞪啥眼你瞪眼?!我告诉你,那三万块钱我不管你想啥办法,赶紧给我整来还回去,你们要是不还,我也喝出去丢那个人,咱们就打官司,让大法官说道说道去!”
说完也不管赵清河铁青了脸,拉着秦利民回了自己屋,说悄悄话去了。
秦家的气氛就这样紧绷起来,除了不知情的秦父,秦母与秦利民看赵清河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贼,全是防备厌烦,而赵清河也不胜其烦,她要的家不该是这样的,可就算秦母与秦利民的胡搅蛮缠伤了她的心,可她嫁的人是秦昭国,那秦昭国不在家,该尽孝道她也得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赵清河在秦家依旧是洗衣服做饭啥都干,没有半句怨言,秦母看在眼里,没有半分心软那也不可能的,但每当想到那是三万块不是三百块,她就又狠了心,因为秦母的狠心,赵清河的压力很大,人急速瘦了下来,八八年七月的时候,物价一直持续上涨,这就像是证实了人民币要不值钱了的传闻一样,很多人开始选择囤积油盐酱醋,但因为八八年买东西依旧需要票儿,所以很多主妇们囤积的并不过瘾,却又把视线投向了金银饰品。
中国人似乎就是天生的投资天才,大多数中国主妇过着谨小慎微,谨慎持家的生活,她们平时不舍得给自己买一套二三十块钱的衣服,关键时刻却能狠得下心,去投资那些自己认为有利于子孙后代的事物。
金子,就是如此,所有的商品物价都在上升,金子的价格自然也是,经过了六月份的涨价和七月份的跌价,金子彻底的火了起来。
试想,在土豆白菜都在涨价的年代,金子却在一个月内掉价了几块钱,一些投机者,怎么会不把视线放在这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