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舒见天色将明,便也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在此府邸停留了数日,上官俊毅总算是有所行动了。这一早,上官俊毅便派黑衣头领来到黎妧初的房间,似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黎姑娘,请吧。”黑衣头领拖长了声音说道。
黎妧初心中感叹道:“这府邸,怕是待不成了。”
又不免的窃喜:“终于可以出去见见外面的风光了,既然上官俊毅有所动作,必定离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又进一步。”
上官俊毅见了黎妧初,只是邪魅一笑,没有作声。而黎妧初只得随看管她的黑衣人默默尾随在上官俊毅的身后。
而此时,宇文爵正跟随着这一行人,暗中保护着黎妧初,伺机查探上官俊毅的下落呢。
“皇上,您要跟到什么时候啊,常福公公传话来,宫中有诸多事在等你处理呢。”身边一名亲信试探性地问道。
“放肆,朕要做什么,岂是你们能决定?”宇文爵大喝道。
那亲信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是,属下不该多问,是属下多嘴!”
宇文爵望向不远处的黎妧初,心里念道:“初儿,你是朕心爱的女人,为你做什么朕都心甘情愿。”
黎妧初也是机灵之人,一路上安安分分,这安分,倒是让上官俊毅感到难以置信。
“黎姑娘,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自从我出现,你就从未试图逃跑,这是我上官俊毅的荣幸吗?”上官俊毅故意挑衅。
“逃?有您在,我怎敢逃?”黎妧初气冲冲地说道,为表愤怒,脚还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
“是吗?即便是你不想逃,也会有人来救你。只不过……前几日救你那人,如今竟不见了踪迹。”上官俊毅有意透露给黎妧初这个消息,他以为这样,黎妧初就会绝望,会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
“哼,有人救我?怕是你的臆想吧?我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谁会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来救我?这人是不想要命了吗?”黎妧初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上官俊毅没有回应,深色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笑意,他大概是信了黎妧初的话吧,或是庆幸了黎妧初没有逃走。
“上官俊毅,这几日我一直老老实实,任你摆布,你嘴上说是请我当客人,可实际上呢,却限制我的自由,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对待客人的呢。”黎妧初气呼呼地嚷道。
“黎姑娘,这几日你虽还算老实,但我怎敢放松警惕,你这么冰雪聪明,我一个不小心,怕是你就要逃跑了。”上官俊毅丝毫不吃黎妧初这套。
黎妧初当然不奢望上官俊毅会如她所愿,既已如此,黎妧初想再试探一次,哪怕争得一点儿机会呢?她也可以探探这上官俊毅究竟是何来头。
“行行行,你既不愿意放我自由行动,你总可以派人监视我吧,我这已经被困了好几天,也想走动走动。”黎妧初像是撒娇道。
上官俊毅见黎妧初如此,竟有点儿心软了下来。
“也罢,也罢。”上官俊毅嘴上带着宠溺,但并未正式下令。
黎妧初见上官俊毅好似对自己放松了警惕,心里舒了一口气。
果真不出黎妧初所料,虽然自己身边依然有几个黑衣人看管,但自己行动范围比以往大了许多,这让黎妧初十分心安,因为这为自己联系慕容舒和皇上创造了诸多契机。
而宇文爵一行人也四处打探这个上官俊毅究竟是何来头,抓黎妧初又目的何在。
“上官俊毅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上官俊毅厉声问道,几日搜寻消息无果,上官俊毅有些焦急难耐。
“属下,属下无能……”一旁的亲信吓得瑟瑟发抖,又实在说不出上官俊毅的身份,只得老实交待。
“废物,全都是废物,三日之内,查不到上官俊毅的底细,提头来见!”宇文爵满脸愤怒。
“是,属下遵命。”那亲信见皇上怒火中烧,连忙声声称是,退出了宇文爵的房间。
这日天色阴沉,过了午时便下起了雨,零零星星地洒落着。
上官俊毅将黎妧初带到了一个府邸上,只见这府邸与先前的那个极其相似,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是清新雅致。
黎妧初被带到了院落一角偏房,“堂堂青木国皇子竟如此对待客人啊!”黎妧初想探一探上官俊毅的底儿,只凭他一己之言,黎妧初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这人是一个皇子,而这个皇子还大费周折地请自己来这千里迢遥的青木国。
“黎姑娘,不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直言。”上官俊毅没有想到会说出方才那些话,满是疑惑。
“第一,作为主人,竟不知会我这个客人你的身份,强行拉我来做客。第二,我这个当客人的竟从未到正厅喝过一杯茶。你还想如何‘厚待’我这个客人啊?”黎妧初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哈哈哈,原是如此。在下不是在初次见面时便已经言明身份了吗?我乃是青木国五皇子,至于相信,还是不信,权利在姑娘你,在下不敢强求。再说那喝茶,黎姑娘若是愿意,府上的茶,你随意喝,地点,任姑娘你选!”上官俊毅见黎妧初这气急败坏的模样,竟险些笑出了声。纵然黎妧初满脸骄纵,但却也不失可爱。
“哼!”黎妧初有点儿不买账。“既是皇子为何不在皇宫之中,而是将心思花在我这区区女子身上?”黎妧初满心希望能套出一点儿话来。
谁知上官俊毅不吃这套,只是邪魅一笑,对着手下说道:“看好黎姑娘,可别让黎姑娘在这府中迷了路,到时又是我的待客不周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黎妧初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急的跺了一下脚。“没想到这上官俊毅防备之心竟然如此之重。”黎妧初懊恨自己不能得到一点儿消息。
“只是,只是,看刚刚那反应,上官俊毅确是皇子没错。”黎妧初眉头紧皱,思索着。
“姑娘,请吧!”那看守生怕黎妧初在自己手里出了问题,见上官俊毅离开,便急忙要求黎妧初回房。
黎妧初瞪了那看守一眼,便老老实实地随他去了上官俊毅安排的房间。
天色将晚,窗外夕阳西下,衬着薄薄的几缕残云。
宇文爵正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初儿,朕定会不让你白白受今日的委屈!”宇文爵心中暗自说道。
“皇上,皇上,有消息了!”亲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刚要施礼,便被宇文爵拦了下来。
“快,快说如今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宇文爵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上官俊毅的消息,毕竟从小里说,这关乎黎妧初,从大里说,这可能会关乎国家大事,宇文爵哪里敢有半点懈怠?
“那人的确是青木国五皇子,只是,为何抓黎妃娘娘还未可知。”亲信喘了口气,连忙答道。
“青木国五皇子?不对啊,若是皇子,失踪多日必定会朝野大乱,咱们这一路跟来,并未发现有何异动。”宇文爵满脸狐疑。
“皇上有所不知,昨日我潜进那青木国皇宫,发现那宫中的五皇子跟这上官俊毅体态相似,容貌也有九分相像,只是属下见他对身旁的奴才们唯唯诺诺,没有半分皇子的样子,属下料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说,青木国皇宫里的这位皇子只是一个替身?”宇文爵心中已有九分确定,却还是望着这位亲信问道。
“是,但这只是属下的猜想。”那亲信也不敢说十分的话,便如此答道。
黎妧初独自待在偏房内,举头望去,只见天上一轮圆月,那月色微寒,照在地上如水轻泻。只见廊前有一株桂花树,植在巨缸之内,丹桂初蕊,香远袭人,月色在树影下婆娑,勾勒如画。
忽见一男子身影从眼前掠过。
“初儿,是朕!”宇文爵轻声说道,手里拿着一只折了的桂花。
“皇上!皇上可有那上官俊毅的消息?”黎妧初柔声道。
宇文爵一把揽过黎妧初,琳琅见他目光一温一和,一双眸子里瞳仁清亮,黑得几乎能瞧见自己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竟不敢再与他对视。掉转脸去,心里怦怦直跳。
宇文爵握着她的手,却慢慢的攥得紧了,距得近了,宇文爵衣袖间有幽幽的香气,叫她微微眩晕,仿佛透不过气来。距得太近,仰望只见他清峻的脸庞轮廓,眉宇间却有错综复杂。
宇文爵的声音似是从胸口深处发出的:初儿,你可知朕这几日时常忆起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朕好想现在便带你走。”
黎妧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唇角微微发颤,说道:“初儿又何尝不想念皇上呢?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上官俊毅的底细和他的目的,这不仅关乎我的性命。我,不能走。”
宇文爵见她如此聪明懂事、顾全大局,将她又揽得更紧些。
黎妧初心中思潮翻滚,听他低低娓娓道来,那眼泪直欲夺眶而出。将脸埋在他胸前衣襟上,那襟上本用金线绣着盘龙纹,模糊的泪光里瞧去,御用的明黄色,狰狞的龙首,玄色的龙睛。
唯听见他胸口的心跳,怦怦的稳然入耳。一时千言万语,心中不知是哀是乐,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