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厉啸破空!
哧哧——
东胡人猝不及防,铁矛尖利的锋芒穿透了数人的身体,从胸腔刺入,便从后背露出血淋淋的矛尖来。
“秦人!”东胡骑兵尖利大呼,那女人一把将小孩拉在自己身后,慌忙后退间,尖声喝叱一旁的东胡骑兵保护。
却那女人身后的几个东胡头领打扮汉子,没有去围住女人小孩,反倒后退几步,将一个秃顶鸠发的匈奴人打扮中年矮个子汉子护在中间。
那匈奴人脸上也莫名一惊,继而笑嘻嘻裂开了嘴,向旁边围住自己的东胡头领使个眼色,几人便要向王帐过去,却不管那女人与小孩的生死存亡。
杀!
凌云嘿嘿狞笑,舍却周围惊慌围住女人小孩的东胡骑兵无视,铁矛点开如啄米小鸡,又似浴火之后顾盼凤凰,黑幽幽冷森森的长矛,直奔那匈奴人身后而去。
“拦住他!”保护那匈奴人的东胡头领失色不敢向前去对付眨眼间便将数十东胡好汉杀死的凌云,转头反向围着女人小孩的东胡人大喝。
“不许走开!”女人尖声呼喝,俏目狠狠却向那头领瞪过去。
“嘿嘿,想走?”凌云大步跨开向前,虽然没有小红马,却他身材高大,一步迈开便如奔雷惊马一般,又东胡人没有了战马便战斗力降低了一半不止,没有人能够拦住他前进的步伐。
那匈奴人嘴角仍然汗着微笑,向那女人小孩投过去的眼神,却忽然升起森森杀机来,张口百年要大呼时候,却凌云挑动一个东胡人尸体向他狠狠砸来。
匈奴人惊惧神色这才绽开,没有想到凌云的膂力居然如斯厉害,登时他也顾不得脸上好看,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向旁边闪开去,却迎面撞翻了几个东胡头领,这几人没有这匈奴人好身手,又给匈奴人一幢,当时滴溜溜满地便都是滚动的身体。
“哈哈,陷阵营不用管我,但将这万恶的东胡王帐一马踏成平地!”凌云甩手将铁矛上挑起来的东胡人尸体不住向那匈奴人纷纷扔过去,转眼间见英布长刀所向,正要向自己这边杀来,便大喝一声,却脚下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第一个东胡人的尸体在空中画出美妙的弧线,带着凌云双臂何止千钧的力量,压顶泰山般向那匈奴人过去时候,那匈奴人见机得快,急忙闪避处,却东胡人的尸体,生生撞在东胡头领自己人的脑袋上,但听“噗噗”响声连接如爆豆子般响起,脑浆飞溅中,惨叫声如羽箭划破天际密集的声音,不知竟有几人死在凌云这个杀招之下。
那女人俏脸通红,高耸的胸脯起伏不住,大口喘着粗气,一双俏目不敢有或时眨动,一会儿向东胡头领保护着仓皇向王帐一步步挪动的匈奴人恨恨看去,一会儿向杀神般的凌云望过来两眼,又在哄着怀中吓得哭将起来小孩当儿转头向纷纭不能给东胡骑兵挡住的陷阵营将士看一眼,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身边的东胡骑兵,却也是明白,尽管头领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尽管地上花花绿绿脑浆鲜血直染红王帐前面的绿地,却他们没有离开女人与小孩身边三步远。
凌云看这情形,心下便明白,那女人定然便是东胡閼氏,而那小孩子,定然便是这女人的儿子,哈乜尔的小单于,那个给已经生擒活捉了的果图小兄弟。
“嘿嘿,越来越有趣了,这女人,便是要给自己儿子争取单于地位的罢?那么,这些头领,定然有几个是向着那个果图的,却总会有几个人要自己作单于,想不到,匈奴人居然也来跟这几个人勾结!”想到这儿,凌云眼珠一转,反手刺死几个拼命来杀自己的东胡头领,扭头不管那匈奴人与东胡头领,向那閼氏大步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女人惊慌,不自禁向后又倒退几步,却开口处,流利的大秦话从她妙曼的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你会说大秦话?”凌云惊讶,这年头,难道大秦话,几乎要等于通用语言么?
“我……我学过一点……你不要过来!”女人看着满身是学的凌云大步踏将过来,似乎丝毫没有看到身边密密麻麻近百人保护自己的东胡勇士,只顾着向后倒退,慌乱摇手只是没有发出要身边卫士阻挡的命令。
凌云嘿嘿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哗哗溅上的鲜血便弄地他满手都是,却他也停下了脚步。
“你……你不要在挣扎……你投降罢,东胡勇士好多好多的,你打不过。”女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间凌云没有逼迫过来,便话音也流畅了一些。
“是么?”凌云不屑一笑,忽然再一次启动起来,狂暴的身子在双脚用力处,便飞鸟般向后倒撞开去,空中留下他美妙的一道影子,却手中铁矛要比他先撞到东胡人。
“死!”大叱一声,身体还在空中没有落地,凌云从肋下将铁矛便探出去向后点出,但见乱颤如蜜蜂弄花过后的枝头,那坚硬的铁矛杆子,却颤巍巍抖动起来。
叮叮……
火花四溅,直穿透了血幕落在空中——原来凌云这颤动的铁矛,正四面八方撞上身后围着的东胡人手中弯刀上,大力之下谁人能抵挡,用力握刀的手掌,便在奇怪力道的作用下,刀柄摩擦东胡人手心,血肉模糊处,血管爆裂,鲜血便飞溅出来。
轰——
东胡人留守的数万骑兵,忠于在大乱之后全部集结起来,有心惊胆颤的斥候回报周围再没有秦人埋伏时候,留下守卫王帐也对閼氏很是忠心的几个万夫张便带领骑兵一起向王帐杀来,至于纵横不能给抵挡住的陷阵营,却他们也没有理会。
“杀过去,与主上会合!”带头在乱军中横冲直撞的英布,只向轰隆如雷奔腾起来的东胡骑兵看了一眼,便偃月向白色穹庐处一指,陷阵三角阵转头时,凿开一道口子,在东胡骑兵杀到女人身边之前,八百锐士便先将这百十人包围了。
“上箭!”英布眯眼看了看人多势众的东胡骑兵,又看了看凌云奋力向匈奴人追杀的样子,心下便稍稍能明白凌云用意,只是眼下东胡人疯狂急红了眼要来抢出自己的閼氏小单于,只好便用弓箭先威逼了人质再说。
大秦的弓弩,便是千年以后也令人谈之色变,遑论在那黑色遮天蔽日的箭雨中丧生不知凡几的东胡人,女人见得黑幽幽箭头向自己指定时候,脸上便丝毫没有了红润的血丝,不知所措向后急退处,紧紧抱住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人休要放箭,只要不伤我东胡閼氏,万事好商量!”便在英布健壮手臂拉开黑色大弓将三枚三棱箭瞄准那閼氏前心时候,如飞赶到的东胡骑兵万夫长们失色不敢再催动战马向前,狼旗摇动处,万马霍然停立,有人大声便用蹩脚的大秦话叫出声来。
“死!”这边万籁俱静一片无声,却凌云追杀那匈奴人这边厮杀正到了时候。但听暴雷般一声嘶吼,东胡人转眼看去,铁矛已经红色不能看见原来的样子,上面挑着三个东胡头领尸体,凌云双臂较劲只抡起,便见那铁矛上的三具尸体似后世摩天轮上的人们,颠倒转动时候,再有凌云向前甩出,流星般便向慌张正要扑进王帐门口的匈奴人后心扑去。
那匈奴人身边数个东胡头领,都在凌云铁矛下化作尸体躺在地上,此时只剩下一个匈奴人光杆司令,这厮也恁得了得,耳听脑后恶风传来势不可挡,无奈只好舍弃王帐里面用来要挟东胡人杀死大秦八百锐士的什么东西,又一个懒驴打滚向旁边窜过去,口中却大呼“不要杀我”出来。
轰——
三具尸体,给凌云甩过来便带着不知多少的力量,狠狠撞在王帐门柱上面时候,木桩摇摇晃晃不能静止不动,东胡人骇然不敢眨眼——那木桩可是深埋在地里数丈的啊,要将这东西震动摇摇晃晃起来,膂力那可需要多少斤?
却便在东胡人瞠目结舌的当儿,令人牙酸的“咔嚓”骨折声又传到,便是三具失去生命力的尸体,也那三人不自觉从嘴里迸出嗬嗬呼痛声音。
砰然一声,三具尸体变成六截,潺潺鲜血从折断的下半shen上面上半身下面流出,木桩摇动处裂开的地面缝隙,便似魔鬼的一张嘴,饥渴将这鲜血大口大口吞下去。
东胡人,不管这些骑兵里面是年轻的新兵还是久经战场与秦人厮杀数十年的垂垂老人,在凌云这一人一矛便惨烈生平仅见的杀戮中,俱都张口不敢大声喘气,静静向那洁白的穹庐旁大步跨过去的巨灵神汉子一瞬不眨眼睛关注。
“给老子不要装死!”匈奴人委顿在地上,或许是果真害怕不敢站起,或许受伤没有力气,却凌云铁矛狠狠向他后心扎下,大喝便似炸雷在王帐门口震起来。
“去死!”便在铁矛堪堪扎在那匈奴人后心时候,匈奴人暴然大吼一跃而起,手中凭空多了一把明晃晃弯刀,不过连柄也只有一尺长短,上面银色一个狼头噙着利刃,东胡人啊一声情不自禁轻呼,却那女人俏脸升起愤怒神色来。
英布眼睛余光看得明白,彭越却要转身时候,他低声道:“不必!”
彭越随即明白,这天下,便是赤手空拳的凌云,能伤害到他的人也不能找见一两个,更遑论面对手中有铁矛而敌人只是区区一个匈奴人,当下他便借着转身的势头一松手,嗤一声长箭离弦,直直扎进女人身边悄悄要弯弓搭箭的东胡小头领胸膛。
“谁敢异动,下一个便是这女人!”彭越脸上有刺字,狰狞说话时候便似要跳落地上一般,森森然足足能吓破胆小人的心神,他这一箭出去,便将不少悄悄要趁机将閼氏小单于夺出去的东胡骑兵心思震下去。
“不要乱动!”女人厉声尖叫,转头向英布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不会乱动的,不会的……”
“嘿嘿!”季心满脸都是鲜血,这厮喜欢将敌人的尸体挑起来飞在空中然后双手将活生生一个人撕成两半,他的身上,热气腾腾还在散发腥臭味道的肠肚脑浆,便是周勃也暗暗皱眉心惊,更不用说对面的女人与那即将要晕过去的小孩,他这么狰狞不怀好意将手中羽箭向这母子俩移动过去时候,便那女人浑身颤抖,只有双足牢牢钉在地上不敢移动一下。
果然,便彭越利箭杀死一人同时,凌云嘿嘿冷笑大起,众人但听噗嗤铁矛入肉,那匈奴人堪堪将面目转向这边,便给凌云轻轻一探手之间将他性命收割。
嚓——
长剑出鞘,凌云跨进一步踏住未死绝的匈奴人胸膛,长虹般光华一闪过后,便那匈奴人尸首两分,人头在凌云脚尖一挑之下,便落在他手上。
东胡人中有人见得凌云要杀匈奴人,便张口正要大呼,不用英布示意,自有锐士利箭毫不留情扎进他们胸膛,却那閼氏与小单于,英布三支长箭罩定了而没有射出,东胡骑兵也不敢妄动分毫。
“秦人住手,不然便撕破面皮谁也不好看!”东胡有人喝道。
英布脸色变也不变,只嘴角翘起讥诮的笑,羽箭却缓缓在那女人头顶盘旋,似乎要寻找终极的目标。
彭越嘿嘿冷笑:“老子们今儿来,也就没想过要回去,能拉着东胡閼氏跟眼看便要登上单于的一个小王子一块儿死,也算没有白活这二十几年!”
那东胡人愤愤不肯罢休只要再说,凌云却大步踏将过来,手中把玩的那匈奴人弯刀忽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银光间不容发扑进那人的咽喉,那人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扑通摔落马下,便死了。
东胡人齐齐向后倒退,哪里遇见过这般不将千军万马放在心上还肆意挑衅的人,无奈自己閼氏小单于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便将这口恶气咽下。
“你东胡单于现今在我大秦三十万大军围困中插翅难飞,那个叫果图的是哈乜尔大儿子罢?早给我生擒活捉,却不知东胡这一次是否要果真灭亡在匈奴人的阴谋之下?”凌云安然自若,对身前数万森森弯刀视而不见,踏春一般便来到那给自己飞刀杀死的东胡人马前,蹲下身去将匈奴弯刀拔出来在那尸体上擦拭血迹,忽然抬头向当先几个万夫长笑道。
几个万夫长脸色大变,一起跳下马来惊疑皱眉,会说大秦话的一人便迟疑道:“果真……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么?”
却这时候,凌云中气十足的一番话早传进东胡王帐左近的东胡人耳中,慌乱与嘈杂不可遏止起来。
“不要听他胡说,杀了他们,杀!”嘈杂中,突然一人用东胡话大吼,抬手向女人与小孩嗖嗖两箭射过去,却人群中数十人,一起纵马向凌云杀来,登时乱军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