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撼南关内的大阵,是由天慧宫中号称是阵仙的护法长老灵虚道长所设,又名天地五行异空阵。撼南关本就依山势而建,在两座山峰的峡谷间筑高墙而成,只是由于两道峡谷的距离过于宽阔,不利于防守,一直是北齐防御西秦的薄弱环节。两年前,北齐人在此寻获一条灵脉,天慧宫的护法长老灵虚道长来此查看后,煞费苦心,整整费时一年的时间,不惜血本,利用灵脉驱动摆下此座大阵,左边顺山而建的是土灵阵和火灵阵,右边顺山而建的是木灵阵和水灵阵,在峡谷中间是由两位元婴级的道长守护的金灵阵。这五座阵法,分属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能相辅,刚柔结合能协和,刚柔结合,相控相补。并且五阵合一时在阵型中央形成一异空传送阵法,误入其中的人瞬时间便会被送至异域乱序空间,生死难料,再也无法返回。灵虚道长摆下此阵后曾夸下海口:如此阵被破,此生不再摆阵。
通向东部大阵的最后一个暗哨被拔除后,风轻让队伍原地待命,从怀中掏出表来看了看,此时已近丑时,比预定到达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稍事休息,风轻低低的声音问道:“怎么样,如果都准备好了,就提前进关吧,免得在这呆久了夜长梦多。”
见大伙都点点头,风轻朝卢副都统打了个手势:“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卢副都统赶紧起身道:“卑职在此恭候嵩王子殿下佳音,只要一有殿下的消息,卑职即率弟兄门前往接应。”
从最后埋伏的地点,到撼南关前,御器飞行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对风轻来说却似乎比几个小时还漫长。从踏上飞行器飞向撼南关开始,紫晶心阵似乎就感应到某处强大的威势在窥探着自己,越是接近目的地,心里就越感到害怕,流出的汗水已将内衣湿透,冷风一吹,手脚便开始有些发抖。身旁的两个妃子都感到了他的异常,回头看了看他。风轻强自镇定的笑笑,低声道:“没事,出了些汗,让风一吹感到有些凉。”直到在关前降落,慌乱的心绪才渐渐平复。
撼南关内金灵阵法一间练功密室里,天慧宫的两位传功长老正在闭关双xiu,他们是天慧宫左护法手下的一对道侣:若虚道长和妙灵仙子。前几日妙灵仙子修炼时不慎真元走岔路径伤到经脉,此时若虚道长正全力助她运功疗伤,大阵外的灵力波动,对元婴已成的他们来说自是欺瞒不过。
“师兄,要不要去看看,其中有一个像是西秦王族的子弟。”感觉到异常的妙灵仙子说道。
“师妹放心疗伤便是,若是西秦人来攻,也不至于派修为如此低的弟子前来送命。况且以来人的修为,也要劳动我们出面,也太抬举他们西秦人了,呵呵。”若虚道长有颇些不以为然。
妙灵仙子依然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这几人漏夜至此,师兄不觉有些异常么?”
“这几人正从正门入关,想必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项通传吧。有事待会就会有弟子前来通报,师妹还是专心疗伤吧。”若虚劝慰道。
“天慧宫将大阵托付给我二人,万一有所差池怕是担待不起,我这已经差不多了,师兄还是看看为好。”
若虚实在违拗不过,又不放心让妙灵在此关键时刻独自疗伤,便从储物袋中放出一只灵鸟,转瞬间穿墙而出,向风轻几人落脚处飞去。
撼南关前,几个人略稳一下心神,便掏出天慧宫的腰牌,塞进了在石壁上一只石兽的嘴里。片刻之后,一整块石墙便在他们面前缓缓向升起,一条在石壁上开凿出的隧道出现在眼前,隧道的两旁,一左一右分列着两名守卫,见骊妃装扮的七公主领着人走进隧道,赶忙鞠躬行礼道:“属下参见七公主殿下。”
“七公主”轻哼一身,从守卫手上接过自己的腰牌,领着风轻一行人,疾步走向隧道深处。虽然几人已尽量放轻脚步,但在静谧的隧道中,几人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隧道中回荡,让几人身上平添几分诡秘的神色。行至隧道中第三个分叉口时,骊妃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眼嵩王子抬了抬右手,见他点点头,便毫不犹豫地转向右边的分叉口。继续往里走了几十米后来到一石门前,石门边上一个牌子写着:阵法重地闲人莫入。骊妃轻舒一口气,几个法诀打在石门上,将禁制解除后,石门悄然向一旁滑去。在暗弱的灵石荧光下,一排石阶自洞门处盘旋而下,通向幽暗的深处。顺着蜿蜒的石阶向下走了几十级台阶后,一行人再次来到一处石门前,几人刚刚站定,石门后便传来一声喝问:“来者何人,没有守阵长老喻示,怎敢擅闯阵法重地?”
骊妃掏出七公主的腰牌朝石门一晃,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奉父王口谕深夜来此巡查,又须何人喻示?还不赶快将门给本宫打开!”
石门后立时没了声音,片刻之后石门开始向一旁滑动,门开处两个守卫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七公主”,便立刻行礼赔罪道:“卑职参见七公主殿下,实不知公主殿下深夜到此巡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殿下海涵。”
“七公主”手轻轻一摆道:“罢了,近日父王接到密报说此处灵脉有异动的迹象,特地派本宫来此查看,两位头前带路,本宫要到灵脉处查看密报是否属实。”
“遵命。”两个守卫赶紧在前面带路,领着“七公主”一行向灵脉所在石室走去。
密室里,通过灵鸟已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若虚长老,已然气得勃然变色,怒道:“妙香这个贱人,凭什么三番五次地派她的黄毛丫头来这指手画脚羞辱于我,若是还不放心,她自己为什么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他这一发怒,顿时便让妙灵气血翻涌,差一些又要走火入魔。若虚吓得赶忙收慑心神,相助妙灵将紊乱的气息理顺。
“哎,师兄,都是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改不了你这易怒的毛病。他们喜欢派人来看就来好了,干嘛为这生气。算了吧,别看了。省得你沉不住气去找他们理论,捅出一大堆篓子来。”
若虚赶紧将灵鸟收回,眼不见心不烦。怕万一再看到什么让自己动怒的事,牵累师妹疗伤。一场杀身大祸与风轻一行擦身而过,他们倒是一点都没察觉。
栖霞镇北大营,西秦四王子泽所率援军便驻扎于此。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大营内除了值夜的士卒和暗哨还在睁着警惕的双眼,整个营盘都已进入了梦乡。忽然,栖霞镇的上空似被一阵疾风吹过,天空上一片黑云卷起阵阵尘埃向北而去。云头到了北大营上空时悄然止住,缓缓从空中落下,足有三千余人的队伍分成六个方阵列队在北大营门前。虽然队伍中高矮胖瘦,男女青壮参差不齐,但均是清一色的黑色战袍,按战袍胸前所秀徽章依次分成六个方阵:紫晶石(王族)、苍鹰(骊家)、蓝鲸(晏家)、狼犬(褚家)、熊(岑家)、鸽(卞家),人数也是按此顺序排列,王族人数最多,骊家次之,卞家人数最少。
如此大阵仗的队伍来到,四王子泽早已得报而率队等候在营帐前,见到一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自空中飘然落下后,便赶紧上前行礼道:“二王叔一向可好,泽儿这厢给您请安了。不知何事竟劳您大驾,亲率如此多的将士来侄儿的北大营。”
“呵呵,还不是你父王见你二叔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让我和你的这几位世叔们带着儿郎们出来溜溜,赶快请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进去,路上都喝了一肚子的风,难道还要继续再这里喝风不成?”
四王子泽闻言赶忙将王叔和几位世家长者让进中军大帐,互相见礼寒喧一番后,二王叔这才将一份手谕抛给了四王子泽:“泽儿你自己看吧,按你父王的手谕办就是了。”
四王子泽看完手谕后,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也只能马上叫来中军官,将手谕上的指令交代其去办之后,这才一脸疑惑地问道:“二王叔,这手谕上说北齐大阵可能有变,会如何变化父王也没说,你们连夜千里迢迢赶到此地,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
二王叔慢慢地抿了口茶,闭着眼品味了一番,赞道:“泽儿,真是好茶。”
四王子泽赶紧赔笑道:“二叔,这茶是栖霞山上采的明前新茶,味道确实不错,泽儿已经交代下去给几位叔叔都准备好了,您就给泽儿透点风吧,别让泽儿在这猜七猜八的心痒得难受。”
二王叔呵呵一笑道:“临行前,陛下一再嘱咐我在事情没有变化前什么都别说,我是答应了你父王的。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不过,念在你对二叔还有些孝心的份上,二叔就帮你一下,你去问你亲家叔叔吧,陛下交代过我,可没交代过他,他自然是可以说的,呵呵。”
骊家的带队长者是骊妃的七叔,见二王叔这样说,不待四王子泽开口相询,便开口道:“既然二王叔让说,那就将我知道的跟四王子说一下吧。听说昨日早朝后,北沦镇有三王子的奏折送到,说他已将北齐的分水关拿下,并且觉得有机可乘,便率领他的护卫和北沦镇的戍卫士卒将近二百余人,连夜奔袭北齐的东部大阵,如果一切顺利,三王子此刻应该已到了对面北齐大阵的附近或已进入了阵内。陛下和丞相等诸位大臣接报后都对三王子的大胆举动深为震惊,觉得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但三王子的老师顾大学士却对陛下说:以他对三王子的了解,三王子绝对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有可能是掌握了北齐大阵的致命弱点,才会千里奔袭。并说服陛下立即向此地派出重兵,一旦北齐大阵被破,便乘北齐国内此刻兵力空虚,趁势攻下北齐。虽说陛下已派兵至此,但此举大概也是无奈,万一真的如顾大学士所言,北齐大阵被攻破而陛下没有派重兵配合,那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会转眼即逝。因此陛下交代,要做两手准备,在事情没有发生前,就什么也别说,就当是一次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