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场官司私塾先生胜利在握,对莫子君的形势非常有利。虽然在场反对这样的结果的人也有,但是大多数百姓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面对众多的百姓,正堂上的人也慌了手脚,有点不知所措。
“肃静,肃静,肃静…”叫板声随着喝令声一波接一波,“本场暂停,最后的审判推迟到下午二时,请大家有秩序的离开。”
事实就是如此,这官爷唯恐莫子君被洗刷冤屈,获得清白,所以趁机打住,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翻寻莫子君的罪证。我不排除他们会用卑鄙小人的手段,找个假证人,为了证明莫子君不仅会舞剑,还会耍刀。想到这里,我心里微微沮丧,对于这样白黑混杂的事情,很多时候吃亏的都是弱者。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莫子君,好好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绑架女童,官府通缉他总会有点线索,所以不能说完全是诬陷,只是人为和自然发生的区别。而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得罪了罗氏的人,他应该深知罗氏人的本性恶劣、蛮横霸道。
看到逐渐散开的人群,我也跟着他们走出了府衙,但是不想就这样回了客栈,我还要等下午最后的宣判。余光看到私塾先生的身影时,我没多犹豫就跟了上去,但是我不愿被发现,所以我们距离隔的很远。
此刻神色匆匆的私塾先生也无暇顾及周边的事物,一个劲儿的埋头往前走,想必他肯定是在为下午的最后宣判费心思。不自不觉,我跟随他到了春风得意,眼巴巴的看着他走进去,而我只能坐在小摊上喝热汤。
私塾先生一进春风得意就遭到了陌生人的拦截,然后被带去某个厢房,进去后他看到了春风得意的楼主正与别人窃窃私语。
“先生,请坐,请进来坐。”贾宪文起身迎接道。“不敢担,不敢担,国相请坐。”
原来贾宪文一直都在等私塾先生的消息,他虽然官职不小,有钱又有权,但是毕竟是罗氏称霸,他不能正面否决官衙的诬陷。
“子君虽为风尘人士,但是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不悲不吭,深得老夫钦佩,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的为我们春风得意支撑门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老夫不明白他怎么惹上那个罗史的,真的让老夫不明白,这事儿也不简单。”
私塾先生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邪不胜正,只要我们能证明莫子君的清白,就不怕他胡编瞎照。”语气正气腾腾。
“那是,那是。”贾宪文深思着赞同道,“这…形势不利,还请先生先保重自己,万事小心谨慎,有何相求务必要告诉老夫。”
“那老夫斗胆请贾大人将楼上的老鸨和姑娘借老夫一用,以证明莫子君的清白。”
贾宪文微微吃惊,随即又恢复神色道:“一定,一定。”
我喝了一碗甜汤,坐着等了大约十分多钟,看到私塾先生正好从春风得意的大门出来,又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或许是这件事情的发生,我一路走来都极少看到小孩在路上玩耍,有也都是被大人抱在怀里。看到他们天真的眼神,我不知不觉的就担心起沙沙,不晓得她在私塾院过的怎么样,现在私塾先生这么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顾及她。越想,心里越难受。
当我再次看到私塾先生出现时,他身后跟上了师娘和玉香。他们出了门,然后用大锁将院子的大门紧紧锁上,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僵硬。我开始有些困惑为什么没有看到沙沙的身影,照理来说她应该就在私塾院子里,他们都出门了的话,又有谁照看沙沙呢?
我心里琢磨着晚上让子歌把沙沙带回客栈先,让私塾先生先处理完莫子君的事情再说,这样做既能让我解了相思病,又能减轻私塾先生的负担。
再返回府衙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倦意,额头冒着汗丝。
眼前的人群又簇在一片,乱哄哄的一团。那些大老远跑来看热闹的家伙已经大汗淋漓,背后的衣服湿漉漉一块,冒着一股热气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凭着弱小的身子往前挤了几步,男人们不太在意,而有些女人则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说,别看我皮薄,其实比猪皮还厚呢,哼。
“肃静,肃静,肃静…”
本来是秋天凉爽的季节,可这会儿大伙觉得闹热的不行。
“杀人犯,快点告诉我们谁是杀人犯…”有名男子瞎嚷道。
“肃静,不遵守者一律拖出去。”这话一出,顿时一片沉寂,“现在继续升堂,关于对嫌疑犯莫子君的宣判,许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有,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莫子君不会用刀,只会舞剑吗?那莫子君的罪又从何而来?”
“谁胡说莫子君不会用刀的?刚才就有人向本官诉说了实情,说莫子君虽然只表演舞剑,但是刀功相当厉害。给我传正人,柴夫啊正,上堂来。”
“是,大人。”
啊正?干吗不叫啊邪呢,这个臭官。
私塾先生不慌不乱的仔细听着啊正诉说他所谓的‘实情’。啊正说自己是住在不远处的山上,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平日里常常在山里砍柴,偶遇一男子在竹林中练习刀功。看他挥刀自如,内功深厚,一次性能砍倒一排竹子,让他觉得又是惊愕,又是钦佩。
“请问啊正,这男子有跟你交谈过吗?你们有相互介绍自己吗?”私塾先生问道。
“有啊有啊,当然有了,我看他武功这么好,也想跟着学几招,所以就主动向他接近,如果他愿意教我的话,我甘心拜他为师。”啊正说的时候挺兴奋,但是眼神里有几分畏缩。
私塾先生领会的点点头,继续问道:“敢问那公子怎么称呼自己的?”
“莫子君呀…他说自己姓莫,叫子君,还是春风得意的红招牌,叫我有机会去看他舞剑。你说这样的盛情被我遇到了,我怎么会不高兴了,呵呵…呵呵…。不过…哎。”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那块白布上,露出一脸的惋惜。
“当真如此?”私塾先生反问道。
“当真,我跟大人都是这样如实交代过的。虽然啊正很佩服莫子君公子…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哎…”
我想…这回是叫‘铁证如山’吧?人家内部已经把事情安排的稳稳当当,十分周全。单凭私塾先生一人之力,换做谁都会心有力,而气不足。我心里更多的愧疚已经毫无用处。
“许某恳请大本允许春风得意的妈妈和姑娘们出庭作为我的证人。”
“妈妈和姑娘们?”正堂上的人刚才泄了一口,这下又突然提上了胆子,“她们这么多人上来做什么,最终确凿,许先生再多的力气恐怕也是枉费。莫子君能有你这样的良友,本官真是敬佩。”
私塾先生依旧保持恳请的姿势,双手抱拳,抬高与头平行,认真道:“恳请大人允许证人出庭。”
私塾先生的如此细心精密,让我越来越佩服。这正堂上真的是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任何出庭的人不得多说出一个字,或者少说一个字,因为连语气不当都会让人理解错误。“许某敢问妈妈,这春风得意的红招牌是谁?”
“莫子君呀…”妈妈娇声娇气道。
“许某敢问姑娘们,莫子君这是名字吗?”
“哈哈…什么名字,咱们进红楼的谁会有名字呢?我叫桃红,她叫翠叶,她叫小棠,莫子君只不过是挂牌上的号。”这个大言不惭的女子一身火红装,说话时还不忘同其他姑娘相互逗乐。
私塾先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面向正堂上坐着的人,严肃道:“许某敢问大人听清楚刚才妈妈和姑娘说的话了吗?”
“得了,得了,小姑奶奶我再重复一次好了,大人坐的高,看得远,恐怕听不太清楚。”那女子又调起嗓子说道,“姑娘我叫桃花,这个是翠叶,那个是小棠,我们的称号都是进楼时给取得,只用在春风得意的楼里,至于莫子君嘛,也不另外,只不过是挂牌上的号。”
“所以,这并非姑娘们的真名,只是挂牌上的号?”私塾先生再三问道。
“对啊,大人老爷,您听清楚了没呢?您上春风得意的时候,难道都问人家真名的嘛?”姑娘们撒娇起来,就让场外的围观者有些兴奋,各个拍手叫妙。恐怕,这些姑娘中有不少是围观者中意的女子,所以这煽情的话能煽动人心,撩人心魂。
这场上的气氛稍稍变化,阿正就有些招架不住,拼命的给正堂上的人使着眼神,而正堂上的人也乱了思绪,有些招架不住姑娘们的暗送秋波。赶忙令人将妈妈和姑娘们带出了正堂。
“大人是否同在场的百姓一样看明白了整件事情,这阿正是虚报实情,莫子君从来不曾向外人提起过他的真实姓名,从来都是用春风得意的挂牌号。”
“阿正…”正堂上的人严厉一叫,“你说的是否都是假话,莫子君根本没有向你介绍自己,只是你一心想高攀他,所以才故意说你们俩有交情。”
阿正一听,脸都变绿了,发抖的双腿‘噔’的跪到地上,失措道:“是啊,是小的想高攀,所以谎报实情,莫子君公子根本没有向小的介绍自己,是小的自己编造的。可是他的模样阿正看的非常清楚,阿正肯定那人就是莫子君公子。”
“大人,此人大言不惭,满口假话,根本无法作证,请大人明鉴。”私塾先生紧追一步道。
我看着正堂上坐着的人虎视眈眈的瞪着私塾先生,嘴里紧咬着牙关,手中的叫板紧紧拽在手里纹丝不动。“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还他清白,还莫子君清白…”我高呼的时候心里在发抖。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还他清白…”
这最终的胜利的因果,还是莫子君自己救了自己,因为他平日为人亲善。而我只是点燃人们心中的正义之光,使得他们看清眼前的事实,为正义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