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过我会如此思念,一入眠就会听到那曲动人心弦的箫音。
不晓得我可爱的沙沙跟她的爹现在身处何处,虽然心里拼命的想念,可是我并不希望他们会出来找我。因为我是孤魂野鬼,碰到邪恶的恶灵自然没那么多的害怕,至多它把我赶出这具身体。
除了那晚与恶灵对视的情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眼前的铁笼一直告示我安静的呆着,别动任何歪脑筋。不管是我的力气还是我的骨头,都无法跟它作对,至多换来一身皮肉之痛。
过了几天呢?我不知道,我看不到山洞口,看不到一丝洁白的光亮,有的只是篝火慢腾腾的燃烧,发出那橙黄色的颜色。最近我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会起来活动筋骨,做做健美操,涣散精神。
突然觉得太阳好伟大,是我的精神食粮。如果有再次见到它的机会,我一定热烈的拥抱它。
就我现在的心态,不能说是绝望,但是我也没觉得有希望,所以得过且过吧。和罗炎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笼子。起码现在就是野兽出现,它也咬不到我一块肉。
时间越久,我就越能体会到森林之王成为笼中之鸟的情绪。这块连屁股都挪不开的地方怎么能够同旷阔无边的森林和野地相比呢,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屋,天囊之别。
本来逃离那些是是非非的乱世,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这山洞有时候真的静的可怕,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吓的我冒冷汗。更别说我偶尔会抽泣了,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现场版女鬼哭泣。
碧水好不容易通过莫子君买通关系,立即准备好吃的和穿的赶往大牢。因为她听到的传闻不尽人意,所以心里确实担心的要命。沙沙虽然很懂事,但是好几次她都半夜醒来哭着要妈咪和爹,看得人心酸。
她也不晓得莫子君是怎么了,以前银紫少根寒毛在他看来就是少了块肉。现在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虽然人已归西,但是他也应该慰问一下子歌的情况才是。难不成男人的妒忌心比女人还要强吗?
至于私塾先生那边,她也不想再去了,毕竟他已经年老体迈,银紫的事情他也操过不少心,算是仁至义尽。
踏入大牢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脚底下凉的刺骨,周围的空气也有些冰冷。这倒是跟寂静合作的挺默契。因为从没来过这个的地方,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忐忑的把手中的包裹紧紧抱住,好似周围有强盗。
牢兵带她走过三扇大牢门,最后一扇门被打开的时候,耳旁隐约的听到一个声音,好似很吃力的在呼吸,又好像在哭泣。弄的她一惊一颤。
“大哥,不是说这里都是皇亲国戚吗,应该很少苦刑的吧?”碧水一脸的胆怯。
牢兵回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无谓道:“是很少啊,可是最近来了个例外的,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应该有段时间痛苦吧。”
“手筋脚筋?”碧水顿时撑大了眼睛,音量提高了好几倍,换来了牢兵恶狠狠地眼神。她不自觉的抚摸了自己的手臂,全身毛骨悚然。
失神一会儿,回过神时才发现刚才的低吟声已经充满周围,而且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入耳。牢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就是这里了,他是死犯,你不能呆太久。”
听到‘死犯’两个字,碧水差点忘了呼吸,脑子里随即出现的就是银紫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模样,眼眶里顿时涌泪而出。这时,那个低吟声又传来,就是她眼前所看到的这里面传出来的。
牢兵开锁的声音像一把锤子,猛锤她的心脏。越来越能感觉到里面让人窒息的空气,却又恨不得一头钻进去。碧水刚踏进牢房,身后的门就被关上,牢兵一边锁门,一边嘀咕道:“别碰他的手脚。”
看到地上挣扎着想起身的子歌时,碧水双手一松,包裹掉落在地,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子歌,模糊的双眼让她分辨不出眼前的是不是事实。
她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靠近他的脸,“子歌,你是子歌么?”,既想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又怕碰疼他。
“谁,是谁?”瘫软的身躯再怎么挣扎也只是摇摆不定。
“我,是我,”碧水抽泣道,“是我碧水,我来看看你…”她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刚才想说的什么话。
就他现在的样子,她讲什么都已经没有用,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替他们打算下一步。
“碧水?碧水?”子歌慌忙的摇晃着头,想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别告诉她,千万别告诉她。”
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是不相信银紫已经死去,碧水也就不想再多说。或许,这也是让他能坚持活下来的动力,不至于让沙沙真的成了孤儿。
“子歌,你听我说。”碧水说着拿来包裹,打开后拿出了她准备好的东西,“这些都是沙沙说的你爱吃的东西,你先吃一点。”
她的右手拿着麻油饼给子歌递去,左手不停的擦拭脸上的泪痕,眼神里是无尽的忧伤。看到子歌拼命啃食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云君娘娘再三思量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紫龙花开的虽然妖艳,但是它始终还是会凋谢,就像这段单相思的感情,存在和不存在只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念头,那般脆弱。
再回到卧龙殿,罗炎已经不在了。只留的桌子上那株已烧成灰烬的紫龙花,她心里微微震惊。她已经说过,如果他失去紫龙花,毒性会越发厉害,不出几天就能让他痛苦的死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当时罗炎紧紧拽住她的手腕,那仇恨的眼神和满口的诅咒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什么呢,你放心吧,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去死。”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里已经不只是紧张,只是其余的感受被紧张掩盖。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抚摸紫龙花乌黑的残根,“是我做错了,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不对,这是天意。”
她冷笑一声,柳眉微微皱起,眼神一闪。不顾身后罗史的阻止冲出卧龙殿,小跑向大花院。
心里不停的呐喊着,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国师收到神秘人的信件就。对当年的事件记忆犹存的国师一眼断定笔记来自何人。信中写道,要去此毒,必先毁毒体,再取龙血,干饮之。
“龙血?龙血难道是指本君要饮自己的血?”
国师微微摇头,眼神复杂难测。
罗炎看看自己瘦的皮包骨的身躯,眼神沮丧。对国师的猜测也不持肯定。
“君主,圣旨我已经到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安抚朝中臣子的情绪,防止他们以你的身体做文章引发政乱。至于云君娘娘和罗史之间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由您来定夺如何惩治他们。”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罗炎就会不自觉的颤动起身子。干瘦的身躯好似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昔日的雄风霸气已经没有多少余留。
只有凸显的眼珠转动的活灵活现,像个小精灵,对尘世有那么一点点疑惑。“明日我登早朝,宣布罗谦为下一代新君,然后再宣告对这一对狗男女的判决,同关押在大牢里的那个子歌一同处死刑。”
国师有些吃惊道:“小侯爷?”其实他也无力反驳,罗炎没有世子,这君位也只能传给皇兄中的一个。
“虽然他是罗史一手栽培的,但是本君这么多皇兄中也只有他才能做一个真正的文君,以正义和公道对视这个世界。相信加上国师的用心扶持,一定能让罗汉国一改前貌。”这句话里包含他良心的愧疚和自责。当年坐上龙椅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会有今天。
“是。”国师正言道。
在他心里,对罗炎的感情远远比不过已经逝去的大君主,所以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挫伤他已经不那么感到悲伤。即便是眼前的人很快就死去,他也不会觉得可惜,他深知罗炎并不是一位明君,他只会占着自己的权利指挥自己的感情。
云君娘娘翻遍了整个金凤殿也没找到圣旨,额头大豆般大的汗珠直流而下,滴到衣襟。她吸了一大口气,迫切唤来婢女。
“你们谁动过我本娘娘的房间?”语气强烈。
“奴婢没有。”婢女们异口同声道,偷偷的面面相觑,眼神里写着紧张。
“没有?”她有些火气道:“怎么可能没有,我明明将圣旨放在屋子里,可是我翻遍了都找不到,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罪足以判死刑吗?如果现在交出来,本娘娘还可以饶命不死。”
婢女们一听,各个吓的眼红脸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恰时,一阵风吹拂起窗纱,帘子处出现一个身影。
“你以为你这样对他之后,他还会感激的把君位拱手相让吗,笑话。”帘子处的身影渐渐明显,一口傲慢无礼的语气。
婢女们统统走出金凤殿后,罗炎便毫无顾虑的将手搭在起云君娘娘的纤纤细腰上,笑得有些诡异。冰冷的唇压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时,她突然回过神,一把将他推开,指责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都是因为你,是你在本娘娘面前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
说着,罗史的脸就变得模糊,不知哪儿来的一团黑烟笼罩了整个屋子。
“只要我吸取玉镯的神灵,就能人龙合一,到时候我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云君娘娘难道要在这里等着他把你送上断头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