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花见延嗣被丈夫责至昏厥,不由得心痛难当。她紧搂着儿子怒问丈夫道:“现在你满意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下如此毒手!”
“夫人,你可知杨家门风就要败在他的手里!”
“延嗣虽然顽闹,爱闯祸。但他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杨家,有辱门风之事。”赛花怒视丈夫,转身吩咐延平延广道:“你二人听着,便是翻遍整座汴京城也要把那姓杜的姑娘给我找出来。若然不果,你二人便去潘府要人!”
见儿子待要遵母命出府寻人,杨业呵斥道:“站住!”他转而又看了妻子顿足道:“夫人,你到底要做什么?人家已经找上天波府,况且那孽障自己也已承认,这还有何说的!”
“既然你不相信儿子,我只有找出证据令你相信!”赛花看看杨业冷声道:“倘若延嗣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夫妻缘分便尽!”赛花说完再不看丈夫,唤了两个儿子背着延嗣回了乐游园。
眼看偌大的厅堂转眼便只剩下杨洪与自己,杨业颓然坐下问着杨洪道:“难道真是我错怪了延嗣?”
“杨洪是直肠子,老爷不要见怪。七少爷是杨洪看着长大的,虽然他平日爱玩爱闹,但是天性纯良。他断然不会做出那等败坏杨家名声的事。”
杨洪的话说到了杨业心坎上,他不自禁的长声叹息道:“倘若真是如此,你让我......唉!”
赛花守在昏迷的延嗣身边,轻轻掀开他的中衣,纵横交错,紫黑瘀青的道道血痕仿佛一条条毒虫在他背上隆起,令人触目惊心。
赛花颤抖着将金创药轻轻涂抹于其上,含着泪望了昏迷的儿子道:“延嗣,你别吓娘!你若有个好歹,你让娘如何.....”她想着丈夫狠心下的这般重手便看了延平几人道:“你爹真是越老越糊涂!延嗣品性如何他不是不清楚。可他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儿子,他这个将军算是白做了!若延嗣真有什么不测,我看他如何向杨家列祖列宗交待!”
“罪魁祸首是潘豹那个混蛋。若被我撞见,一定不放过他!”延庆咬牙恨声说。
“行了!现在延嗣还在昏迷,你们就不能让娘省些心?”赛花埋怨道。
天波府上下为延嗣的昏迷焦虑忧心,丞相府中却杯酒相撞。潘豹叼着酒杯,手里握着一只绣鞋,放肆的大笑:“解气!真解气!”
“是啊,少爷之计无人能比!”宋浑一边替潘豹斟着酒一边献媚地说:“天波府的面子怕是要输光了。”
“不错!本少爷就是要让天波府既丢面又丢人!杨延嗣想与我斗,简直妄想!”
“那是!那是!我们少爷是谁?那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凭他一个天波府能翻出多少花样!我看这回杨延嗣就算死不了,也会脱下几层皮。就算他是虎,脱了皮那就是虫。想与我们少爷争高低,他也得有那本事!”
“我呸!他是虎?那本少爷是什么!”潘豹瞪圆了眼珠。
“是小的胡说!小的自掌这臭嘴。”
此时潘仁美背着手走了进来,看看一屋子酒气熏天,不由皱眉呵斥:“豹儿,这是干什么?弄得好好一个丞相府乌烟瘴气,我看你皮又痒了,是么?”
“爹!”潘豹眼珠一转,急忙站起身说:“不是啊,爹。您不是一直要孩儿好好照顾杜家小姐吗?孩儿正想着如何将杜家小姐请来府中常住。待杜世伯前来中原之时,见咱们盛情款待他的千金,一定满心欢喜。如此一来,爹何愁大事不成?”
“算你还明白!好,这件事爹就交给你。”潘仁美点头道:“不过你给我听着,倘若你敢有半点怠慢,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爹,孩儿一向对杜姑娘以礼相待,如何敢有半点怠慢?到时候就算爹不扒孩儿的皮,杜世伯也不会放过孩儿啊!”潘豹看了看父亲接着说:“不过,爹,倘若有人阻拦孩儿办事......”
“我潘仁美要办的事谁敢阻拦?”潘仁美眼神顿时凌厉万分。
“诸如天......”
“天波府又能奈我何!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孩儿明白!”
见父亲转身离开,潘豹回头吩咐宋浑:“走吧。本少爷到想看看杜小丫头现在的反应。”
别院后园中,文彬正与珊儿低声交谈:“岛主吩咐务必在主上寿宴之日将杨家军一举歼灭,我看该是让琼儿出面的时候了。”
“什么?军师?”珊儿大惊失色:“让小姐出面?”
“不错!珊儿,我相信你早对琼儿的心事了如指掌,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令琼儿早日取得天波府的信任。余下的事情待岛主驾临中原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小姐她......”珊儿想到飞琼竟潸然泪下。
“珊儿,”飞琼在屋中实在想念延嗣,便至后园寻找珊儿,见珊儿泪花点点,不禁奇怪地问:“珊儿,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哦,琼儿,”文彬连忙瞪了珊儿一眼,笑着对飞琼说:“你以为珊儿也如你一般只知道玩?她啊是想家了。”
“文叔叔,你是奉爹爹之命催琼儿回去的?”飞琼忽然沉声问道。
“唉,琼儿,你要明白岛主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要他为我!我讨厌他!”飞琼咬牙啜泣。
“好好好!就当文叔叔没说。”文彬拍拍飞琼,有意无意地对珊儿说:“好好照顾小姐。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明白么?”
“珊儿明白!”
文彬前脚刚走,潘豹后脚便来到了别院。
“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在下,在下一定替杜大小姐讨回公道。”潘豹故作仗义地说。
珊儿生怕飞琼受欺,慌忙挡在她的身前道:“潘豹,这里并不欢迎你。你立刻滚!”
“姑娘的小嘴倒也不饶人!”潘豹啧啧摇头:“唉,在下来此本是想与杜姑娘庆贺一番,谁知此地不欢迎在下,那好,在下这就走。”
“潘豹,你站住!”飞琼心中一震,情不自禁问道:“庆贺什么?”
“哈哈,杜姑娘不会忘记与在下合作的事吧!”
“你!”飞琼惊惧不已:“你敢加害于他!我说过,你动他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姑娘,在下对姑娘倾慕不已。姑娘说的话,在下岂敢不遵?不过话说回来,能令杨延嗣彻夜不归,在下着实佩服姑娘!”他斜睨了飞琼状似可惜的摇摇头:“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听说杨业向来治军严明,家规更是森严无比。杨家子弟一旦违犯家规必受重罚。说起来,杨延嗣为了姑娘彻夜不归,当真是痴心一片。”
闻听此话,飞琼顿时痛如锥刺。她飞奔出别院,不管不顾的往天波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