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得不甚安稳,迷迷糊糊之间感知些许异样,瞬间惊醒过来,睁眼便见不弃略带疲惫的湛蓝眼眸。
此时他正眼含笑意,伏在沙发旁浅浅吻着我的唇。许是见我醒来有些意外,他微怔了怔,然后弯了眉眼,干脆的吻了下来,舌尖也顺势挑开呆愣中我的牙关,勾起我的舌与他共舞。
过分缠mian的热吻,让我脑子晕晕乎乎的如坠梦中,只是我也知道若自己有天真得如此chun梦,恐怕自己醒来会疯掉。
“小芩,说,想我了没?”黏在我耳后缓缓吐气,不弃的声音低哑却疲惫,而我皱着眉,好奇他这些日子是不是把太平洋给填平了“不说?”见我不语他继续挑逗,略带薄茧的大掌在我后背游走,室内气氛开始怪异起来“那么我说,小芩,我想你了,想的只想把你一口吞下去,别人再见不着夺不去……”
“呵呵,承蒙公子待见,倾城受宠若惊……”轻推了推他,我坐起身靠在床头看他,用夜色掩藏满脸的不自然“小芩,”也许同样因为夜色放弃了隐藏,不弃疲惫的脸上是深沉的无奈与不舍,“我受不了第二次,一定,一定不要再忘了我……”
被动蜷在他怀里感受着沉稳的心跳,我脑子里满是他之前溢满沉痛的低语,又开始头疼起来。谁能告诉我,此刻室内如此温情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不弃这个人,我只能说愈靠近愈迷糊,亦或者他藏了太多我不能知的秘密。每当不自觉触及那些部分,障目的一叶,却终于让我看不清泰山的真面目。想的多了,脑子便开始短路,头痛欲裂。
“乖,什么也别想,至少现在,什么也别想。”继续收紧手臂,不弃把我稳稳圈在他怀中,就像怕我会突然消失或者离开一般“小芩,还未到时候,若你真准备好了,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靠在他胸口眨了眨眼,我试图微笑,眼中却满是苦涩。还不如不说,他这短短几句,在给了太多信息的同时又把最主要的跳过了。但现在看来,我们之前一定是相识的,更可能关系匪浅。只是就如他说的,我还没准备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听他对于我可能逝去记忆的一家之辞。
下意识,我知道那不是能轻易接受的东西,而我更知道以现在对他的了解,我大抵不会相信他说的一切。是的,所有一切!
“好了,睡觉吧,不然我真该把你吞了。”松开我笑了笑,我却是初次见不弃如此自嘲与失落的笑容,就像看到自己把仰望送出去那天。虽是自己的选择,心里却满是无能为力的不舍与痛心。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我认真看了看他,似见不远的天空已经变了颜色。
伸手揉住太阳穴,我皱了皱眉,却听话的躺了回去,并向里挪了挪,在不大的沙发上给他腾了个地方。他几分意外似的看了看我给空出来的地方,然后挑眉温暖的笑将起来,依然搂住我睡到身旁。
暗夜中我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清些什么。我的未来早已注定,似乎再生不出什么旁枝末节,而即使有,周围人又会允许吗?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自己是真的已经习惯这个疏离却温暖的怀抱与这个男子身上的薄荷清香。这一切,让我很安定,很放心。
再醒来应该在不久之后,想是心里塞了太多杂事,一直睡得很不安稳,而且武功没了,多年训练出的杀手本能却还在。所以虽然不弃离去的动作我没有感知到,却在他合上门那一刻睁开了眼。
寂静的黑夜放大所有细微响动,我听到门外被特意放软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也听到几声女子的娇笑,媚惑而缠mian。
眨了眨眼扬眉,我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清冷的银月,暗叹自己的愚钝,竟一直把这一切作了幻境,每日醒来便完全抛到脑后,甚至一个闪念都未有过。
今夜不是枝芝醒来后我第一次见着不弃,最初却也相信是的。因为每次见他,都与今天一模二样。总是我睡得不安模糊睁开眼,见他在身侧向自己软软笑着,神色疲惫而满足。只是每次自己都翻了个身便再次睡着,从未好奇过。反正第二日房中不会有分毫异样,淡淡的薄荷香我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看来,那些夜晚原不是梦境,那么是他一直隐在身边,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而又是否每个夜晚,他都像今天这样在半夜隐身下楼,去会那神秘女子?
若未记错,这楼下只有一个女子能在这个时辰进来,便是才愈的枝芝。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按理说不论是什么事情,应该都不用瞒我的。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间推开,进屋的脚步声却让我知道了是谁。有些吃惊,因为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进屋后不弃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立在我看不见的身后某处。两个人都清醒着,室内却寂静无声。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维持了那个状态,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本就舒适躺着的我慢慢开始困顿,月亮也分了几个影子在眼前不断晃动,眨了眨眼,我决定睡了,这笔糊涂帐反正也是算不清楚的。只是就在我闭上眼睛,以为他不会有何动作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清晰的长叹,随即他的声音响起在我正前方。
“小芩,原来我们都是傻瓜,明知是错却还是去做了。现在,我已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今后我又该拿你如何是好……”他修长的手指插在我发间,指尖慢慢摩挲着,而这亲密的举动让我立即睁了眼,冷冷看着染了月亮七分感伤的不弃。
他预见般只是挑眉若有似无的笑了笑,然后倾下身子覆住我,头埋在我脖间缓缓道:“小芩睡不着吗,要不要听听箫声?”他的声音低哑的诱惑,而我不知自己有没有勇气开口道个问字,便任由本能做主,听见自己声音清冷的道了声好。
感知与自己肌肤相亲的身体略僵了僵,却快得让我来不及确定便恢复如常,然后他抬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亦语意不明的道了声好。
不知为何,我一向喜欢听萧,却从未动过要学的心思。在暗格有机会学时,也只应景把流行的钢琴,小提琴练了练。至于还算不错的古筝,我却真真不知是何时入的门。第一次见自己流畅的演奏出来,就像看着一个荒谬的奇迹。而这三件乐器自己虽算精通,却从来没有喜爱。
只是我虽爱箫声爱的紧,却也从未流露出过分异样,所以基本算无人知晓。此刻被他圈在怀中静静听他吹xiao,我眼睛一直睁着,面前却是茫茫一片,不知何时失了焦距。
今夜有些怪异的前提下,不弃偏偏捡了箫来演奏。这是偶然,亦或是必然?
“怎么样,小芩还喜欢吗?”一曲终了,不弃转头盯着我看了良久,漂亮的薄唇弯成新月摸样“傻了?”见我无甚反应,他亲昵的揉了揉我披散的发,脸上是惑人的柔情与自信。而我保持姿势蜷在他怀中,耳畔仍是那箫音的袅袅余韵。
我听他吹奏,却也以为他只是会这乐器罢了,从未想过他竟能吹得如此之好,好到让我木然的地步。
“小芩,听那么入迷,是被我迷住了吗。”蹂躏完我脆弱的头发,他转移阵地开始蹂躏我的脸颊,一副很满意我此刻反应的样子道“说,听的时候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嫁给……不不不!”神思还停在上一秒美妙的箫声中,我下意识答了不弃的话。然后因为脑子暂时的短路,很丢脸的差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瞬间恢复神智,我红着脸咽了口唾沫,快速瞟了眼含笑的不弃,然后没出息的把耳根也红透了。
真该死!竟然到了这个世界,又栽在这这件事上!
说来这事也算源远流长,话说这个世界虽没人知道我的喜好,现代伴着我长大的白爸爸与白箫却是知晓。而一直无甚差错的我也在这件事上闹了很多笑话,因为每次听完顶级演奏,只要有人问那个问题,我便会真诚且傻气的答道:
嫁给他!没有片刻犹豫……
白爸爸每次都会笑得很开心,大赞我选夫婿的要求够个性。白箫也笑,面色却从不好看。呵呵,他是个天生的音乐白痴,知道我这一嗜好后狠劲学过两月,终于在吓退了十多个老师后接受现实。只是从那后,能站到我面前演奏的,不是六十之上的老者,便是女子。
尘封很久的记忆再次想来满是温暖,但是对于此刻,我却只有四个字来形容: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