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芜芩失神的眼,芜苡想起四年前,他最后放弃了追查。那时的他以为只要能陪在芜芩身边他就可以什幺都不在乎。现在,因着芜芩的一句我只把他当哥哥,深藏的害怕被挖掘出来。那幺还是继续四年前未完的调查吧,至少,我们需要真相,即使是不被希望的真相。
“小芩,我害怕……”怕你说的那句,未来并不只有我们。
而芜芩渐渐恢复神智后,状若苦恼的揉揉太阳穴,然后深深看入芜苡混乱的瞳仁,“苡哥哥,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是我只要看到就能幸福微笑的,是我只要看到就会感动满足的。这个人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很多,他的世界几乎只有我。可是,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我的世界也只有他,因为这个人是我爱着的也是唯一永远爱着的。而且,他不知道的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只因为这里有他,我是被他的温暖带来的。”
停下来抱住近在眼前的如玉良人,芜芩继续“苡哥哥,如果你知道他是谁请帮我告诉他,不要再害怕。因为不论之前他经历了什幺,之后芜芩会一直陪着他。”
芜苡怔在那个小小的怀抱里,他知道她在乎他,只是没有想到有天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一切。看样子是自己过激的反应吓到她了,只是能听到这一切算是因祸得福吧。他真的是被太多的抛弃,太多放弃给吓怕了。只是当经历了所有绝望以为不会再有在乎的人时,她出现了,立即便夺取他所有心魂,从此心里眼里再盛不下其它。
这样一个人,任谁也放不下吧。
“我会告诉他的,”他终于回抱住她“对不起。”芜芩这时才彻底放心“同样三个字,我宁愿听听别的说法。”而他只是笑笑便糊弄过去,执着的他宁愿一辈子守住那三个字,因为固执的相信不说出来便不用害怕失去。
中午小小睡了一会,下午接着享受难得的假期,既然瑟蜜见过他们的也不算少,于是干脆就放弃了掩饰,照原样步出筑轩。
走遍小小的瑟蜜也不见有什幺中意的东西,除了一个样式古怪的银手镯。不过引起芜芩兴趣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它值得借鉴的样式,只肖改变一点便可以成为拥有完美掩饰的武器。再说链子送给芜苡了也该找个替代品。
芜芩只多看了眼那手镯暗暗记下,地摊主甚至没时间推销他们便已离开。最后芜苡决定干脆租匹马出城转转,而芜芩在他租马时因着几分无聊走进一旁的绣庄。
虽说瑟蜜因它的刺绣闻名,这天他们却几乎没看什幺绣品。首先她本就不喜欢这些华丽繁复的东西,而上午那些女子出于私心也没带他们逛什幺好的绣庄。芜芩现在踱入的这个绣庄也只是小巧有余大气不足。
有点意兴阑珊的四处检看着,却意外发现里面的东西精致美丽得可怕,而且一律只用红色。各色的红,鲜红,殷红,血红……而这刚好对了芜芩的口味,她不论哪个世界都偏爱红色,所有的衣物几乎都是红色,且都是极度艳丽的血红色。
小巧的店铺被铺天盖地的红染得平曾几分诡异,而身着同样血红服饰的芜芩却与此中气氛协调的惊人,似乎,这个店铺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进去好一会功夫里间才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瘦削女子,皮肤病态的呈现一种怪异的白,似乎很多年没有见过阳光更似乎严重贫血。她看见芜芩先是愣了愣,但是芜芩知道原因不是她的外貌。
“姑娘有看中的吗?”苍白的嘴唇微张,她低下头不再看芜芩。
声音是冷冷清清不带一点感情,甚至起伏都没有,这下倒真引出芜芩的兴趣来。细细打量面前奇特的女子,意外感觉到一份熟悉,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只是不知道故事中有几分与她有关。
“不好意思,打扰了。”瞥见芜苡牵了匹枣红色骏马在外间对她微笑,她决定离开,毕竟这是他们难得的独处时光,不要再被莫名的好奇心破坏了。
提步欲走,却不想那名奇特女子会开口留她“姑娘真没有中意的?”这次再开口,声音里些微的带了份急盼,芜芩却只是好笑,为什幺偏偏是今天呢。“不好意思,打扰了。”东西还算如她的意,只是说对东西有兴趣不如说是对人有兴趣。
抬头对她抱歉一笑,再怎幺有兴趣也只能压下去了,谁叫门外那个才是正主。
只是转身再未回头的芜芩,错过了女子瞬间璀璨的眼与意味深长的笑。
牵着枣红骏马,芜苡站在素静的石道,微笑着看芜芩向他走来。秋日的阳光明媚温暖,倾洒在她身上,便绘成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于是心就被填的好满,抱住芜芩翻身上马,芜苡策马出城,留下满街呆滞的人们。
马上的俩人,美好得不似凡人……
圈着芜芩,芜苡放马信步,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是另一种身体的契合。也许不止抱着才能满足吧,他笑,在她观赏四周景致时细细的欣赏她,这件他最宝贵的宝贝。
“这就是那条河?”芜芩看着面前的河流,阳光下像温婉的像女子,“是的,小芩喜欢?”瞥了眼被芜芩点名的河流,芜苡的目光立即回归,在这世间,没有比她更好的风景“在这停下吧,我想看看。”回头对他笑笑,她存心引诱他,而芜苡的回应是收紧手臂,带着她飞身下马。
坐在这条小巧可爱的河边,芜芩暗自好笑。只因为这条河太过奇妙的名字,蜜月,它竟然叫蜜月,扬起嘴角,这个不会也是那个变态创世神的主意吧?
“笑什幺?”芜苡从背后抱住芜芩,即使看不到,可芜芩的喜悦他怎幺会错过,“没什幺。”芜芩一下不知作何回答,只是不知这个回答算不算撒谎,“是吗……”芜苡好情绪的决定放过她,于是握住她海藻般浓密的秀发把玩着。
芜芩却似被吓怕了,他不说话便有点毛毛的,“是因为这条河的名字。”于是亡羊补牢,见身后人还是没有反应,她有点心虚“在那个世界,新婚夫妻会放下一切,单独出游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我们叫,蜜月。”
仔细的解释完,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猜测不出某人心意的芜芩转头,却坠入一双璀璨明亮的眼,于是知道,自己被骗了。
“苡哥哥!!!”芜芩吼道“干嘛?”芜苡却笑眯眯的盯住她,只是问出来的话有点欠扁,回转过头,芜芩决定忽视他,反正她有自觉,这辈子是赢不了他的。
“小芩,你说我们这样,算蜜月吗?”看出芜芩的小心思,芜苡再接再厉,“算你个头!”芜芩没好气的回答,什幺破问题啊,好意思问出来“喔,为什幺不算呢?”芜苡拖长的尾音颤颤的令人心里发麻,只是这个问题嘛,还是白痴得气人。
“都说了是新婚夫妇嘛!”芜芩回头瞪他一眼,只是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又是一个圈套“是吗?”芜苡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芜芩了,虽然这是个不太好的习惯。看她醒悟过来,几分懊恼的神情与熠熠闪光的眼,他终于还是扣住她漂亮的下颚,吻住她美好柔嫩的唇。
这时芜芩突然觉得,被他骗骗其实挺好……
当夕阳沉入山外,寒意乍起时,芜苡终于决定回城,虽然他其实很想就这样,只是两个人在一起。
进城先还了马,他俩继续到醉月大吃一顿,只是,因为这次只有他们,气氛好得令人嫉妒。
完美的晚餐后,他们回筑轩小息了会。因为,芜芩理直气壮的说:祭灯会,当然要去,还要精气十足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当她醒来,芜苡会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面具,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她惊惧,不是吧?她还没玩够呢。
当然也只能暗自抱怨,她乖乖的戴上了面具,发现契合的刚刚好,因为只有半边,不会太闷,却能很好的隐藏起她绝美的脸。于是她又开心起来,“苡哥哥,不……”公平二字还未出口,芜苡已取出同系列的面具自己带上,这时她出口的话变成了“不会吧?!”
夜间的瑟蜜别有一番风味,满城的花灯竟也营造出不夜城的感觉,这让芜芩小小的怀念了一把现代。相携着走了一段路,他还是忍不住把她抱入怀。因为,她实在太小了,而街上的人在他看来又太多了。让他即使这样十指相扣的牵着,还是会怕她走失。
而芜芩对他的动作似已见怪不怪,只瞥了他一眼便放松身体陷入他怀里,接着继续七分好奇的把目光转回热闹的街市。
只是芜苡没看到的是,她别过头后眼里盛开的笑意。刚刚好,她正第一次为自己的身高烦恼,从她的角度望出去,满街的腿……
祭灯节在瑟蜜算是十分重大的节日,即使上一届赶上天灾,仍没有停办。而它的形式既有点像现代的庙会更像清明的祭祖,只是它祭祖的同时更要祭创世神。
满城的人,幸福的微笑着,姐妹相伴,情侣相伴,家人相伴……不论是谁都不再孤单。
男男女女借猜灯谜展露才艺,希望能吸引异性的注意。也许他们是整座城唯一不猜谜的人,只是,真的没兴趣啊,他们都不想再造成今晨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