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震安思索到此,赔笑道:“正是,正是。”忙命小喽去请二大王过来有事相商,那二大王刚才受了莫、青二人一顿戏耍,又被割了耳朵,此刻正躲在房中暴跳如雷,只因听说莫尤是苏公子的夫人,奈何不得,唯有暗暗气恼,听了大王有传,忿忿将那敷药的小喽罗扫在一边,大步奔去。
潘震安嘻笑道:“二弟,速去安排喜宴,兄长我今晚要与这小娘子成亲洞房。”
二大王目瞪口呆,斜眼瞟了春薇,闷声道:“一个妞儿而已,做甚喜宴?”
潘震安不悦的瞪他一眼,恼道:“要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二大王又受了憋气,愤愤离去。
潘震安随后即吩咐将春薇先带回房,好生侍候,准备衣裳冠带,这里虽是山寨,粗野汉子群居打劫之地,不过也备着不少锦衣华服、珠钗宝贝,倒不是他们有意准备,都是打家劫舍得来,用来兑换银两的,这次倒派上了用场。
春薇自然是死活不依,又将莫尤和潘震安骂得体无完肤,潘震安几次要大怒,只因舍不得美色,又看莫尤神色淡淡,不便发作,只在心里恨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妮子,落到我潘某人的手里,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听莫尤笑道:“春薇姑娘,潘大王不过是瞧着你面若桃花好生鲜艳,舍不得动手,否则依他性子,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从今晚上起,你就是潘大王的妻室了,凡事要顺着他才好,要不然,潘大王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言讫,笑看潘震安,直看得潘震安呆呆不语。
春薇恨道:“我今日落在强盗手里,还想什么以后,不过是一死而已。”
莫尤也不理她,转身看凌梓凤,笑道:“你也不劝劝这位美人,她若求死,岂不可惜?咱们得了潘大王热情款待,理应为主人着想,不然,要辜负了潘大王的爱美之心了。”
凌梓凤一直静坐一旁,笑颜相观,道:“说得甚是,啊,我说这位姑娘,潘大王生得也是威风凛凛,做他妻室,委屈不了你,他如今做这山中大王,你就是那押寨夫人,自然是跟着他享福,这山上虽不如京城繁华,倒也热闹,你要是闲时,大可以耍耍猴,玩玩跳蚤,算得上一方神仙,有甚不愿?”
春薇冷冷一眼,不说话。
莫尤斜他一眼,忍不住轻笑出来,潘震安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听不出凌梓凤话中嘲弄之意,说什么耍猴玩跳蚤,分明说他山寨中人如猴和跳蚤一般,不过是闷声一笑,未作言声。
小喽罗低声请示,是否将春薇带下去,莫尤笑道:“你们看得不严,新娘子若是出了意外,潘大王岂不要伤心,且留她坐在旁边,我们亲眼看着为好,反正天色不早,你们还是赶紧去张罗。”
潘震安是外好色之人,自从见到春薇,眼珠儿就没再转过,心知这妞儿烈,若是死了倒是可惜,轻“嗯”一声,让喽罗们挥退。
春薇被绑,动弹不得,莫尤盈盈笑着扶她坐在身边,春薇虽然恨她,却也奈何不得,惟有眼中喷火,莫尤只做不知,夹了块肉递到她嘴边,道:“若不先吃些东西,怎么熬得过闹洞房?”
春薇呸一声,扭头不语,莫尤送到嘴边,声音虽低语气却硬:“这个地方可由不得你使性子,生也好,死也好,总得吃饱了才舒服。”
春薇待要再骂,抬眼一瞪,忽觉莫尤眸中似有深意,一时怔住,莫尤面庞近在眼前,笑意盈盈,忽觉手背一热,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温柔的拍了拍,再看莫尤,笑意愈浓,心中一动,刚要说话,嘴唇才动,已被肉块堵住,莫尤笑道:“如此才算听话。”
春薇一怔之下,再凝神看莫尤,已换做冷冷之色,恍惚之片刻,已吞下数块肉,莫尤回头向潘震安笑道:“恭喜潘大王,我瞧这女子也是个识抬举的。”
潘震安一脸痴迷之色,连连赞是,三人继续边吃边聊,潘震安眼神似钩,再无心思顾及其他,莫尤与凌梓凤倒是自在,谈笑风生,时不时听到外面传来哟喝之声。
恰在这时,又一个小喽罗在屏外请示,又有小郭子掳得财物归山,潘震安大喜,着他进屋听赏,一个彪形大汉跨进,嚷嚷着邀功请赏,潘震安喜形于色,连声称赞,赏他十两银子,小郭子喜出望外,乐滋滋的离去。
天色渐暗,早有喽罗上来掌上灯,二大王也进来问道,洞房已收拾妥了,何时拜天地?莫尤看了看天色,道:“良辰需及时,何需等待?我领新娘子去换衣裳。”
潘震安大喜,大声哟喝,着人带两人过去,正要出门,又来人来报,禀报大王,冬瓜等人回来了。”
潘震安似不经意的瞟了眼莫尤,吩咐请进,话刚落音,已听得脚步振振,冲进几人来,莫尤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前番掳走自己的矮冬瓜、赤面人等五人,原来他们也是这山寨中人,怪道满身的草莽气息。
矮冬瓜等人也在一进门就认出了莫尤,惊咦一声,道:“啊呀,苏夫人,你竟来了这里!”
潘震安怔道:“啊,你果然就是苏夫人。”
莫尤冷声哼道:“当真是巧得很,你掳我不成,我竟自己进了寨了,看来,苏凌云那千金之赏,就是贵寨所得了。”
潘震安听这话,分明是承认了身份,心中大喜,嘴上却是越发恭敬了,赔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还不知道,我这西王寨原本就是苏公子的,我等都是苏公子的人,护送夫人回京原是份内之事,哪里敢要半点赏赐?”
莫尤冷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苏凌云的人,那这话是不错的,不过,你们要真把我送到苏凌云面前,只怕非但要不着半份赏赐,还要受个欺骗主子的罪。”
潘震安不解,问:“此罪何来?”
莫尤道:“我早已说过,我与那苏凌云毫无关系,更不是什么苏夫人,你却将一个假冒女子送去,算不算得欺骗?”莫尤说着,故意笑意融融的与凌梓凤对视一眼,凌梓凤亦十分配合的回她一个温柔爱怜的眼神。
看两人如此亲昵,倒象是十分的夫妻,既然如此,潘震安也拿不定主意了,忽在此时,一个站在门口的喽罗指着莫尤道:“啊呀,我想起来了,你定是苏夫人无疑了。”
语出惊人,潘震安忙问原由,那小喽罗道:“回大王,小的记得开春之时,苏公子坐车路过山下,小的带着几个弟兄劫住,向苏公子要万两白银,苏公子当场留下佩玉,也正是因为那次打劫,后来苏公子才又来的山寨……”他偷偷看了潘震安的脸色,确认没有生气,才又续道,“那天,她……她就坐在苏公子旁边,小的看得仔细,这个面容,万万错不了。”
莫尤一怔,既然有人认得出来,自己也否认不过去了,当下冷冷一笑,道:“好眼力,竟然被你认了出来,也罢,既然认出身份,我也不再隐瞒。”
如此承认,潘震安喜道:“啊呀,苏夫人,怠慢怠慢。”
莫尤心念一转,温和一笑,看了眼那小喽罗,向潘震安曼声婉语道:“你们虽说这山寨与苏凌云有关,我却未听他正面确认,不知你们是善是恶,回去后如何向苏凌云说起在此受款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