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用最温柔而强大的声音
而那故乡千万里远/
千万里悲伤
千万里长……
所有的翼人一齐开口,在浓烈的风中与我一同吟唱:
没有那个人/有没有那双翅膀
用血和泪的城墙/
用最后的歌声
还给我故乡
还给我故乡……
听到绿色屏障那深深的叹息,终与风一齐合奏。突然开裂,一道耀眼的蓝光似箭而袭,笼住了一切。
绿色的心已经有小孩的头一样大了,还在不停地吸收,一股巨大无比的力托住了我,有些霸道,有些欢快,有些灵动,有些淘气,却是极自由的,极不羁地,在整个世界中驰骋着,拼杀着……
我忽然有了一份责任的骄傲。
我生命中永恒的自然之灵啊,请赐予我最深切的自然之力,开启这古老的大门吧……
为什么?为什么?屏障在风中迟疑着,询问着……
有没有那个人/有没有那双翅膀/用血和泪的城墙/用最后的歌声我要带你们看到故乡的月亮!
我生命中永恒的自然之灵啊,我以最卑微又最诚挚的心,请赐予我们最深切的自然之力,开启这古老的大门吧……!
古老的大门终于应允,轰隆声在耳边沉浑,于时间的旷野之上,一条绿色通道温柔地招手。
我没有倒下,勃勃的生命力周身流畅,蓝色的自然石在这一过程完成了它的使命,在翼人的帮助下,我终于第一次使用了自然之力。
精灵奶奶说过,前四层是相对容易的,第五层自然之魂要用无尽的时间去领悟,去寻找,那位唯一达到此境界的精灵用了七百多年的时间,人类的寿命很短暂,所以能到第四层也已是极致。我淡淡地笑,只为那传说中的妈妈,也要一生尽力。
往事一幕一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从小到大,我突然明白。
静静伫立,暮霭如尘。
翼人们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通道口发呆。赫哲尔伯伯首先开口,语调喃喃,“修罗,我们已经看到故乡的月亮了。”
众人仍是直直地望着那通道,我缓缓开口:“从这里向前走,是自然之灵赐给我们的土地,从此,这里是我们的第二故乡。”
“你是我们故乡的月亮。”所有的翼人欢呼雀跃,“我们的黑色眼睛!黑色月亮!”
在那滔天的声浪里,我静静地立着,直感到自己的肩膀有了一份重担。转向爷爷,谢谢你。我永是你最疼爱的笨丫,无论世界想怎样。
他站在我的身边,却似已通晓一切。
那小小的扎冲天辫儿的笨丫,曾经多么幸福地生活在爷爷和智慧村的保护伞下。那些尘封的过去,那些迷朦的,却不再回来的美丽,那小小女孩的故事,已经在时光中沉淀成一个名字,一个翼人们世代相传的名字:黑色眼睛。
赫哲尔伯伯与爷爷商量以后,决定在森林居住下来。这里应有尽有,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没有稳定之前,没有必要再让大家流离。爷爷这回才卖了两颗宝石,不露声息地和翼人们一齐建设。翼人村定在没有人烟的一个大湖边,巧的是湖中矿物质丰富,竟带黑色,于是以他们的月亮命名。
爷爷一直是个谨慎从事的人,堂堂大龙帝国的前任智使,头脑自是无人能及,一切低调从事,我给通道口补了几朵花儿,在居住地范围内下了隐藏结界(现在智力恢复正常)与从前无异。
事实上我们是多虑了,不说翼人是天生做侦察兵的,自身条件有一套无人能及的联络系统,一有响动便可以快速警惕,光那些带叶花儿的结界,就足以让富有经验的魔法师也不知就里。
爷爷笑说如果修罗早生几年,智使之位就得让给我了。
安第山脉实在雄伟,放个十万八万人只不过是一点毛毛雨,我的心思便打到了其他翼人战俘的身上。
妈妈曾说过二十年内必有战祸,还因此惹恼了大龙帝国,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也不清楚。
我相信妈妈,等找到六颗石头,也许会有答案,但现在重要的是帮助那些失去自由和故乡的人,这一点与爷爷伯伯绝对共识,至少魔月翼人就仍有四千多流落大龙。
何况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心愿,如果柱子哥没娶媳妇,会不会没有呢……
选派的翼人们出去了许多趟,用爷爷的金币换了许多物资甚至武器。战争的可怕我虽然并未经历过,但好不容易有了立身之地的翼人,保卫家园绝对是他们第一考虑的问题。真正具有侵略性的其实一直是人类,这是爷爷说的,因为人性太复杂,甚至无法界定对错。
听说大龙帝国兵力官方为一百五十万,每个人吐口水也能把咱们黑色眼睛村给淹了,我吐了吐舌头:保卫家园。
两个月和爷爷伯伯学了太多太多。我一直想出去各个地方看看,一为寻找自然石,二为寻找那些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战争牺牲品,三为……
我有些无奈地感觉着自己越来越鬼精,和小时候太不一样了,并成功地把这祸害根源栽到了菲恩和狗剩身上。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鸟,曾经纯洁的笨丫自然受了不良少年的影响,或者,自己本来就是个很捣蛋的家伙?我却并没有想到,四颗自然石的力量在一刹那解开了十四年的痴灵咒,而大龙帝国圣都内的神殿里,大祭司突然全身一颤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修罗长大了,是该四处走走。爷爷说,不过从小就乖得很,怎么叫人放心。
赫哲尔伯伯看法不同,“小修罗这么聪明,能力又强,不用担心。翼人的哲学一直是逆境出人才,历练历练也是应该的。”伯伯常被我不声不响地捉弄,自然有信心。
最后决定,翼人哥哥达里木和姐姐阿塔和我同行。大龙的翼人翅膀呈现黄棕色,而魔月的则为红棕色,染一下就行了。达里木就是那位店里伙计,十五岁参军,经历无数,是伯伯最得力的助手之一;阿塔实为伯伯之女,年幼随军,吃了不少苦,伯伯也希望她可以快乐地出去享受享受青春。
我与阿塔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