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守卫一副别人欠了他很多尚在保质期内的罐头的样子,在收了一盒已经超过标示保质期的罐头后,总算有点笑容的守卫告诉凌云,要想在这里买到奴隶可不容易,有几个大买家常年在此收购奴隶。要买到想要的奴隶,得手够快才行。至于用于交换奴隶的东西,已经成为废纸的纸币没人要,耀眼的黄金也没人要,只有罐头、饼干、牲畜、枪械这类可以派上用场的物资才有人要。买家们各自报出自己能提供的物资,卖家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和哪个买家交易。
看完告示牌上提示的交易信息,分队来到一个等待交易会开始的奴隶贩子面前,借口要提前看下奴隶的状况,凌云成功将微型定位仪贴在奴隶的衣服上,看到其他队员也完成了任务,他招呼一声,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不时有奴隶贩子赶着牛车或马车,将成串的奴隶押进交易场。他们从守卫那里领过一个牌子后,按照牌子上的号码把绑着双手的奴隶们按性别赶进不同的笼子中。笼子的底部有几个开孔,奴隶们的排泄物就通过这几个洞流到下水道中。
略带惊讶地看着被一根尼龙绳联成一串的奴隶在大庭广众之下排泄,凌云和谢轩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带着不能立刻救出这些平民的愧疚,八名队员继续将定位器贴向目标。看看腕表,距离交易时间还有十分钟,带着搜集情报的任务,凌云和谢轩进入交易中心,其余的队员则在交易中心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炸药贴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
进入中心时需要接受安检,两人不得不叫来秦明法和朱士实,将主要武器交给他们后进入中心。最终,两盒伪装成香烟的微型手雷和两把扁形酒壶状的手枪得以成功通过安检。谢轩还慷慨地将一盒真正的过滤嘴卷烟送给那两个守卫,赢得不少好感。
这个原本是生产车间的建筑里靠墙搭了一个舞台,六名手持老式有壳弹自动步枪的警卫警惕地注视着台下的人群,厂房上方的几个制高点不时有瞄准镜的反光闪过。看来,这个交易场的管理人在安保上费了不少心思,任何想在这里闹事的人,都会被上方的狙击手在第一时间击毙。
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新的情况,凌云将投向周围的目光收回,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正踩着台阶走上舞台。他走到舞台中间停顿片刻,清清嗓子后高声道:“先生们,欢迎来到金字塔交易中心。在这个交易中心,你们可以得到高效率的服务和热情的招待,全心全意为您服务是我们不变的宗旨。”
开场白结束后,胖子又宣布道:“下面,我宣布,2017年第012届商品交易大会正式开始。第一位出场的是大慈善家周先生——所要交易的67名奴隶。”
接连出场的各式各样的活人让凌云和谢轩面面相觑,男女、老少,甚至尚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婴儿也作为赠品加入到这场交易中。交易进行到后期,几对穿着暴露的男女也被押到台上。据胖子说这几个是本地区非常著名的表演艺术家,这些男女随着胖子的指示,呻吟着开始互相抚摸的动作,随着衣服渐渐掉在地上,原本轻缓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到最后这几个不着寸缕的男女干脆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枪实弹表演起来。
舞台上那激烈的吟叫声让凌云头上直冒冷汗,他戳戳谢轩,谢轩点点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后又用手指捅捅凌云。看到凌云也将手指放在嘴上后,他放心地舒了口气。一个男人间的互相保密约定就此达成。只是这个秘密能否瞒过无孔不入的情报部门,那可就难说了。想到可能会被宪兵叫去问话,凌云开始在心里诅咒这群人口贩子。
似乎是存心给宪兵们提供证据,这群“艺术家”下台后,又上去几批更加另类的表演者,听着胖子口中那些“同性、另类、幼童”之类的介绍,深感那恐惧的搓衣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怕现在跑出去会被怀疑,凌云只能装出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继续跟周围那群痴迷的群众待在一起。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凌云开始盘算如果主动将这一情况如实写在任务报告内是不是能逃过惩罚。想来宪兵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是在任务中。但谢韫那儿能不能过关?女人失去理智后可是很可怕的。想到这里,凌云偷偷打量眼观鼻鼻观心的谢轩,暗自考虑究竟是自己跟他的关系铁还是谢韫跟他的关系铁。
终于熬到交易会结束,暗自抹了把汗,凌云拉着谢轩溜出交易中心。走到墙边,他低声对谢轩道:“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对吧?”谢轩思索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道:“对,今天是愚人节,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把这个节日给忘了。”两人会意地偷偷笑了几声后,凌云又问:“老实说,是我跟你关系铁还是你姐跟你关系铁?”
“不知道。”谢轩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道。“这可就难办了,”凌云挠挠头,以犹豫的口气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在你告诉你姐之前向她忏悔,看看能不能减轻损失。”谢轩闻言急道:“别,千万别。当然还是我们俩之间的关系铁,咱俩可以一起扛枪打仗的。再说你要是坦白了最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我媳妇又接触不到这种军事机密,她不会知道的。你就放下心,我就是出卖自己也不会出卖你的。”末了,他又不放心道:“老凌,你可千万别乱嚼舌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我看难办,刚才没关通讯器,你也知道,我们用的通讯器很灵敏……”等谢轩说完,刚想起这个问题的凌云沮丧道。谢轩听到这个噩耗后浑身一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无精打采道:“算了,我们先设法瞒下来,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要是让我姐知道……那太可怕了。”想到可能到来的后果,谢轩浑身打个哆嗦,他一把扯过通讯器,低声问:“少尉、上士,在我们进入交易中心期间,你们听到什么了?”
交割完奴隶后,几支队伍有条不紊地牵着奴隶踏上归途,根据定位仪发来的行进路线,师部派出不同的分队前去追踪这群分道扬镳的买主,一举端掉这个罪恶的交易所和残忍的人贩子。等到吊装空运过来的军用越野车后,第一分队也追踪着分配给自己的目标,远远吊在奴隶队伍后面慢腾腾地向目的地驶去。
奴隶商队没有现代交通工具,全靠步行和畜力大车,这让习惯了在山猫越野车上风驰电掣的凌云感到很无趣,他只能耐着性子,在前面那支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的队伍带领下,异常缓慢地前进。等到后来,凌云干脆跳下越野车,步行跟随着车队。前进之余他还可以有余暇看看周围已经有点绿色的大地,消磨时间。
伴随着这种蜗牛般的节奏,太阳慢慢地向地平线坠去。屏幕上那个指示奴隶方位的白点突然停住不动,转头看看已经不再刺眼的太阳,凌云判断对方应该在准备宿营。找到一个背风的位置后,他安排唐正和蒋百韬建立警戒线,自己则和谢轩爬到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奴隶商队的宿营地。
奴隶商队的宿营方式看来是经过长期总结后形成的固定模式,他们将装着木板的大车围成一圈,押运人员的几个帐篷设置在这个圈内。防御圈外则是奴隶的帐篷,仍然串在一起的奴隶们按男女分别进入两顶长形的黑色帐篷。凌云不认为奴隶商人是出于保护女性的目的而分出两顶帐篷,他推测这种设置应该是为了防止女奴隶怀孕,孕妇的存在会给使用奴隶的聚居地制造麻烦。凌云想不出那些领主们会怎样对待怀孕的女奴隶,人工流产还是任由她生下来?抑或者采用某些凌云不愿意去想的手段?
感受着四月初的傍晚那并不温暖的微风,凌云收起望远镜,起身拍打上的尘土,向分队自己的宿营地走去。想着那些穿得并不多的奴隶们,他有点感慨这些人的免疫力。看来医疗体系崩溃后,人类的免疫系统增强了不少,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也不容易染上传染病。未出手的奴隶是奴隶商人的财产,如果发生大面积的疾病或死亡,会让奴隶商人损失惨重。这些眼中只有利益而没有道德的吸血鬼,敢用这种方式对待奴隶,说明在这种条件下不会导致传染病泛滥。
思索着某种平衡概念,凌云返回营地,他的队员们已经开始制作晚餐。山猫越野车的发电机正通过标准接口为灶具提供电力,热水在电壶中微微滚动,蔬菜和肉块在锅中翻动。如此丰富而又惬意的野战餐并不能随时享受到。要是急着赶路,队员们只能在时常发生颠簸的越野车上啃压缩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