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发布处内的设施很简陋,几个工作人员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谈笑风生,几块立着的白板上用黑笔写着各式各样的任务。从收购汽油到花钱买人命,除了那些针对斧头帮和雇佣兵的任务,看起来任何东西都可以在此购买。根据现有的情报,这里的雇佣兵不完全靠做任务维生,他们也会出去发掘杳无人烟的城镇,猎杀动物,甚至是打家劫舍。
那个关于核弹的悬赏任务仍然有效,但当凌云提及想面见来自铁链城的任务发布者时,工作人员礼貌地拒绝了他的要求。遭拒绝后,凌云又提出不能肯定方位的正确与否,所以不能冒着白跑一趟的险前去寻找,需要知道确切的消息来源。工作人员仍然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只是向凌云出示了一份自称是出自前核武基地士官的证词。努力记住文件上那个中士的样貌和军队编号,他慢慢地将证词看了一遍。
这名中士在2009年自核武基地退役,其后一直保守这个机密,直到被任务发布者在无意中抓获。中士在被抓获前与任务发布者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作为惩罚,任务发布者打算当着中士的面好好招待下他的家人。中士提出用一个秘密交换家人的安全,最终向任务发布者吐露了核武基地的位置。
任务发布者急需几枚核弹来震慑敌人,但他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就将任务发布给雇佣兵,并且提供了高的惊人的奖励。看完这份似乎很有说服力的资料,凌云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为了震慑敌人。”看来这个发布者的敌人实力很强,以至于需要用到核弹,但他这样把任务公布出来,就不怕他的敌人也去发掘核弹?还是这里面有其他的谜题?
没能从工作人员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凌云只好离开任务发布处。在屏幕上看了一眼,他安排朱士实和唐正到旅馆和那四名队员会和,再去观察城市的地形。自己则和谢轩漫不经心地在城内闲逛,直到逛出城门。走出城门后,凌云和谢轩突然转身,城门后的街道上,有两个人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一条从任务发布处一直通到城外的地道,业余的跟踪者,看来最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思索中,凌云和谢轩快步向前走去,看到被跟踪的目标突然折返,那两名跟踪者显得有些慌乱,他们刚要转身离去,肩膀却被有力的五指和手掌牢牢捏住。对方的手指突然加力,同时低声喝道:“谁派你们来的?”右肩被捏得生疼,两名跟踪者交换下眼神,同时拔刀向后挥去。
力道不算强劲的短刀劈了个空,凌云和谢轩只是顺着跟踪者的动作挪动下脚步,半边肩膀被制住的跟踪者就无法砍到他们。攻击无效的跟踪者正想继续出刀,凌云和谢轩却没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松开抓住肩膀的右手,凌云的右脚一踩地面,抬起后随着腰部的转动向下踢在跟踪者的膝弯,将一股穿透性的力量送入敏感的反射神经中。
在反射神经的支配下,不甘心的跟踪者重重地跪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布满痛感神经的膝盖受此撞击后,一种令人晕厥的痛疼彻底抽走了他全身的力量。跟踪者因剧痛而死机的大脑无法再干预他的动作,在本能的支配下,跟踪者蜷着双腿侧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却发不出高声的惨叫,只能徒劳地低声呻吟着,体积巨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上冒出,在脸上溜过后摔在地上,在石头上形成一个个的斑点。
那一边,谢轩也轻松制服了另一名跟踪者,并将短刀搭在跟踪者鼓起的颈静脉旁。两人正要继续他们的刑讯逼供,周围突然有人高喊:“杀人了,杀人了,斧头帮快来人啊。”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凌云只能和谢轩奔跑着消失在小巷里。
躺在地上的两名跟踪者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两个藏在围观人群中的人张望几眼后分开人墙上前将跟踪者架起离开,一切又重归平静,就像从没发生过当街斗殴一样。看完屏幕上的四个光点从分开到两两靠在一起,凌云冷笑道:“看来这两个人还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
双方的距离已经足够近,战场扫描仪可以非常有效地根据目标的特征将他们从人群中辨识出来。在这项功能的帮助下,原来的被跟踪者轻易地找到了跟踪者的老巢,一家名为“利利利”的赌场。标记好赌场在城市内的位置后,凌谢两人继续他们在城市内的观光,力求把握住这个城市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城市里没有乞讨者,也没有小贩,所有的物资都要到斧头帮的市场交易,看来这个黑帮对城市居民的控制还算严密。凌云身上的战场扫描仪忠实地反应着近距离探测的结果,根据这些居民的身体指标判断,这是个营养不良的城市。
城中的居民大部分都持有武器,与俘虏的供词相符,所谓的雇佣兵身份,只要能拿枪的就可以领到,这也算雇佣兵公司对抗斧头帮的一种手段。根据当初帮会与公司之间的协议,斧头帮控制任务发布,雇佣兵公司负责发放雇佣兵身份,以形成一种不怎么牢靠的制约。
面积并不算太大的小城逐渐在这种匀速漫步中走遍,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凌云召集队员返回旅馆。他刚刚踏入那个打扫得很干净的旅馆,两个穿着红色上衣的侍者就恭敬地上前道:“凌先生您好,有位周先生正在等您,请您随我们来。”
对方的高效率令凌云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找上了他。想到自己距离谜底又近了一步,凌云应承一声,和谢轩一起随着侍者的方向向前走去。
穿过一个满是桌椅的大厅,侍者引领着凌云走近了一个包房。等侍者推开木门后,凌云看到一张占据了中间位置的旋转桌,旁边摆放着一圈椅子,一个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正带着笑容从靠内的椅子上站起。
看着这个热情招呼自己的至少已经过了四十岁的中年男性,凌云突然有种世界真小的感慨,这个周先生,与奴隶交易市场的那个奴隶贩子完全是一个人,只是,周先生并不认识当时隐藏在人群中的凌云。应付着周先生的虚情假意,凌云找个机会询问他的来意,周先生却绝口不提找凌云的目的,只是说等吃完晚饭再说。直到凌云作势要走,他才切入正题。
“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这个雇佣兵公司的能力,老实说,我很欣赏你们的能力。所以,有桩生意要和凌老板商议,凌老板可以放心,如果任务达成,报酬会相当丰厚。”慈善家周先生缓缓地道出了他来此的目的。
凌云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意上门的喜色,他不动声色道:“一个连你们斧头帮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恐怕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吧?”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身份,周先生并没有惊讶,他笑道:“凌老板果然是聪明人,既然这样,这个任务由你们来完成是再合适不过了。”
“凌老板请听我一言,”周先生继续诱惑道:“你和你手下都有超一流的身手,斧头城的三大雇佣兵公司在任务中损失惨重,现在正是重新洗牌的好时机。而凌老板只要得到充足的装备,就可以让自己的公司发展壮大,成为斧头城雇佣兵界的新老大。而这一切,完成一个并不难的任务就可以得到。凌老板难道对第一雇佣兵公司的地位不感兴趣?”
看到周先生画出一张美味的大饼,凌云平静道:“第一雇佣兵公司确实很威风,那也要看有没有命去炫耀。直说吧,周先生,你需要解开我的两个疑问。第一,你们斧头帮为什么不派自己人去完成这个任务?第二,这么多家雇佣兵公司,为什么要单单找上我们?”
听到凌云的疑惑,周先生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了凌云会这么问,他胸有成竹道:“凌老板提的问题很关键,也说明凌老板确实是聪明人。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绕来绕去。”
周先生稍一停顿,继续解释道:“我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并不是我们斧头帮不想派人完成这个任务,而是我们不方便出面。以前跟雇佣兵公司的协议中,规定了我们不能去抢你们的生意。而我提到的这个任务是挂在任务发布处的,所以我们不能派人去做。”
“至于第二点,”周先生突然冷笑道:“因为你们不是这个城市自己的雇佣兵公司。”看到凌云要说些什么,他又摆手制止了即将到来的疑问:“我可以告诉你,雇佣兵这个团体,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我们要确定一个公司是不是在本城注册过,还不算太费劲。”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本城的雇佣兵公司我们不能用,就只有找上你们了。”周先生将身体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