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综合情报局的秘密报告,凌宇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谢笠也保持着一切正常的姿态,两大主官同时对这份生死攸关的报告置之度外。直到两天过后,在不动声色中,潜伏在一二五基地的前作战部高官刘巍和郭森遭秘密逮捕,由特工押入情报局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谢笠一脸鄙夷地看着被手铐脚链牢牢铐住的前政府高级官员,鄙视道:“我想不明白,堂堂一个作战部副部长,位高权重,为什么会自甘堕落,去给恐怖组织效力?”刘巍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他轻松道:“谢师长,我知道间谍是不受保护的,我还知道只要进了这个审讯室,死人也得开口。为了避免那不必要的皮肉之苦,我决定与你们合作,谢师长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会如实回答。”
看到刘巍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谢笠有些恶心,他闷声问:“刘巍,你们到底害了多少人?”仿佛是提到了自己的光荣事迹,刘巍得意道:“太多了,多得我都记不全了。海军、陆军、空军到底有多少人是死在了我们手中,我们自己也没能计算清楚。谢上将,凌上将,你们不必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们以为,我不安排他们去送死,他们就能在V和核打击下活下来?老实说,我当初也很想安排第一师去送死,可惜啊,第一师是前总统重点关注的王牌部队,前任蒋师长又是个老顽固,还胆大包天,坚决不服从作战部的送死命令,竟然提前撤入地下基地,我们没办法搞掉第一师。”
凌宇伸手扯扯谢笠的袖子,把他从暴怒边缘拉回。看看搭档涨红的脸庞,凌宇开口问道:“包围七十四师的俄国人是不是你搞的鬼?”刘巍仍然一脸得色道:“凌上将,这就要从头说起。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在五个方舟基地内散播V,并破坏基地的自毁系统。等基地内部的人员全死光了,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五个基地的资源重建一个全新的人类社会。可惜,计划实施时出了点小问题,三个基地的自毁系统没能切断,事后基地已经无法使用,而一二五基地又有超过其他基地一倍多的兵力,我们发动的暴乱竟然被你们强行压下。最终只有一二七基地成功切断了自毁系统,但没想到张耀武命大,带着一批部队逃出了地下基地。”
说到这里,刘巍满脸惋惜的神情:“这个张呆子又惦记着他接收到的最后命令,要誓死保卫基地。二愣子的手下不好对付,强攻的话神罚会损失很大,我们就把一二七基地群的资料送给国际教,让他们去打头阵,等这些炮灰把张呆子的部队磨平了,我们再去捞好处。不过很可惜啊,看来第一师已经打通了与七十四师的联系通道,我们以后很难再攻占一二七基地了。”
“神罚是个什么组织?”凌宇继续发问。提及自己的组织,刘巍突然激动道:“神罚是上帝的使者,它的成员是上帝的使徒,它接受了上帝的意志,领悟到上帝的旨意,前来人间审判堕落的人类。看看你们这些人,你们自私自利、不知廉耻,你们任意妄为、毫无顾忌,你们道德败坏、自甘堕落,你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疯狂地掠夺周围的一切,曾经美丽的地球被你们破坏成了什么样子?按照上帝的旨意,丑恶的旧人类被神罚送入地狱,美好的新人类将在天堂般的地球上诞生。而你们这些异教徒,与上帝的使者作对,一定会堕入地狱受苦。”
“那丢失的补天核弹呢?也是你们偷的?还有末日审判,你们跟这个组织有没有关系?”凌宇不为刘巍的诅咒所动,依然平静问。“末日审判?”刘巍疑惑地反问,“我没听说过这个组织,也许是异教信仰,上帝的使者只有神罚。至于补天核弹,是我们偷的,所以奉劝你们不要再有核打击的想法……”刘巍的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的神情,他自嘲道:“没想到,这种毒药还是有感觉的……”
一名上尉在凌宇的示意下上前摸了摸刘巍的脖子,随后遗憾地摇摇头,表示瘫倒在地的间谍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另一名上尉也匆匆推门进入,向谢笠报告郭森的死讯。无奈地接受线索中断的事实,谢笠遗憾地起身离去。凌宇在得知蔻星人的技术也无法从死人身上抽取记忆后,悻悻地回到师部,与搭档讨论新的战略规划。
在新的计划中,第一山地师协助七十四机步师重新开启一二七基地群,并着手修复两地之间的陆上通道。打破封锁后,一二七基地开始向外扩张,不断将周围的聚居点纳入国家体系,缺失的部队尽量恢复编制,为将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谢韫负责的综合情报局根据手头上已有的资料勾画出一个可能的阴谋:神罚需要一枚能引爆的核弹来启动补天核弹,但他们的高级间谍并不知道掌握在国防军手中的核武库库存资料,所以神罚就以使徒的名义,将核武库资料泄露给斧头城的控制者,以吸引炮灰去打头阵,自己则等在后面见机下手。而斧头帮的帮主借这个消息,也设计了一套阴谋,通过发布虚假任务,欺骗雇佣兵公司前去送死,斧头帮可以渔翁得利。两套阴谋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这个看起来错综复杂的迷局。
关键的线索在于使徒,只要能抓住使徒,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神罚组织的整个网络,进而彻底摧毁这个组织的灭世妄想。因此,情报局向周边的城市派出大量情报人员,密切监视着城市内的一举一动。还有几座城市在不知不觉中换了新主人,情报人员伪装成城市控制者守株待兔,静待神罚的使徒上门来送核弹基地的消息。
而在确认补天核弹不幸落入一个危险的以灭世为目的的恐怖组织之手后,对核弹下落的追查得到了更高的重视。追查核弹线索成为第一分队的主要目标,分队指挥官也被授予更高的权限,只要发现线索,凌云和谢轩可以自己决定前往的聚居地,不必再等待情报局的指示。
在基地内短暂休整几天后,时间已经将近五月,距离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回想起这段精彩异常的时光,凌云突然有种不想去回忆的感觉。他扫视一眼部下,朗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策略有所变化,我们要暗中里追查一个组织,这是个长期任务。我们可能会连续在外几个月,跑遍若干个省份,搜查上千个定居点……”
军用越野车载着肩负重任的特别部队缓缓驶出基地,为了掩人耳目,越野车的车身故意搞得脏兮兮的,甚至还在车尾处装上了一根排气管,用浓烟将其熏成黑色,以免有心人起疑。基地出入口,凌宇望着快速远去的车队,感慨道:“世事难料,一个神智不太正常的狙击手,引出了小灵,又引出了耀武,老谢,这种巧合,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的。”他身旁的谢笠笑道:“老凌,总归这是好事。耀武现在对小云赞不绝口,日后如果需要两个师联合作战,有小云在七十四师协调,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顺利很多。老凌啊,我现在倒觉得,冥冥中有一双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别的分队很少能碰到像第一分队这种连续的巧合,照我看,单从概率上考虑说不通……”
远远看到斧头城城门前那挺MG-42,覆盖在吉利服下的凌云撇嘴道:“看来斧头帮还没从愤怒中平静下来,我们直接去铁链城。不过这撕布机,”他想想这几件纪念品的价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琢磨道:“能弄过来的话也算是抢救国家财产,只是为了挺机枪去冒一次险,到底值不值呢?”
还没考虑出结果,一队平民突然被斧头帮帮众拉到城门前,帮众们随后举枪射击,一片硝烟过后,密集的枪声从空气中传来,遭枪决的平民们集体栽倒在城门前。几个斧头帮帮众非常熟练地上前将地上的尸体拖走,继续等待下一次射击。
被斧头帮屠杀居民的疯狂行径吓了一跳,凌云放下望远镜,命令全队进入狙击状态。城门前共有二十个帮众,城门内还藏有八十个,距离凌云的狙击阵地大概1000米。斧头帮没有重火力,缺乏侦查设备,手持武器的射程有限,没有配备精良瞄具,气象条件良好,无风,视野清晰。分析完战场情况,凌云低声命令道:“唐正、孙向武掩护,其余人狙杀,分配好目标后开始射击。”
接到狙杀命令,队员们披上吉利服悄悄潜入到狙击阵地,茂密的草丛完美地掩饰了这些隐藏的杀手,稳固的脚架上,一把把缠着各色布条的狙击步枪缓缓转动,时刻准备将致命的子弹射向目标。狙击步枪的保险被有力的手指扳到射击位置,确认子弹已经上膛,凌云轻轻取下瞄具前的保护盖,将一块小型LED屏幕拉到眼前,开始瞄准城门口那些即将步入死亡的帮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