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录像资料整理好,凌云罕有地在前面加了一个标题:“黑暗中的圣女”,标题下添加了一行警告文字,提示参阅者此录像含有令人极度不适的片段,观看前请慎重考虑。看到凌云如此郑重其事地处理这份录像,谢轩终止了观看的念头,问了问录像的大概内容,他满怀同情地对凌云道:“老凌,这份难我就不跟你分担了,你受苦了。我还得提醒下我姐,别看视频资料,省得她认为我恶意隐瞒。”
“圣女,林芝是真正的圣女,她在黑暗的世界中点燃了一盏明灯。”看过文字资料,谢韫由衷道,“林芝,虽然我属于道家学派,但我现在真心希望上帝将你伟大的灵魂迎入天堂。”她在心中默想。“我现在有一份与地下工厂类似的视频,需要两名志愿者观看,给这份视频分级。”扬了扬手中的存储器,谢韫开始征集意志坚强的志愿者。
在凌云将资料上报过后,小头目也哭丧着脸回到了分队隐藏的位置,他哭诉道:“长官,不是我不配合,是帮主今天要展示他平易近人的一面,所以防卫特别严密,他的周围全被近卫封锁,什么事都要等到这场活动结束后才能汇报,我根本接近不了他。”
被小头目看似前后矛盾的话搞得有些糊涂,凌云奇怪道:“要展示平易近人?那他还搞那么多卫兵干什么?”小头目悄悄看着凌云的神色,慢慢解释道:“长官,您有所不知,帮主每次想显示自己平易近人,全帮就要大动干戈。他周围的人全部要经过审核,便衣警卫一直安排到1000米外,表面上看没什么戒备,其实防卫严密,就是一只苍蝇,也没法飞到他的身旁。”
小头目现在送不了假情报,那自己精心设下的陷阱岂不是要多等一天?不想让榔头帮帮主再逍遥一天,凌云沉声问:“既然要展示他的平易近人,那他准备做什么?”凌云的问题让小头目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他惭愧道:“长官,这个我没问。长官请放心,我这就回去问清楚,协助长官逮捕这个害人精。”
“在街道中央向众人挥手,这个时候没法下手,人太多。”听完小头目问来的情报,凌云开始和谢轩讨论在哪儿下手合适。“趁他到城外小山郊游的时候下手很合适,榔头帮提前封锁了小山的出入口,到时只有榔头帮帮众和与榔头帮有勾结的人在山上,只要我们先发动一次空袭,再利用直升机机降,就可以顺利逮捕他。”谢轩指着地图上的小山丘分析道。
“榔头帮有将近2000名帮众,如果全部分布在这座小山上,还是不好下手,我担心我们会有伤亡。俄制廉价火箭弹数量一多,效果不比制导飞弹差,要是让他们打中一架直升机,我们就赔大了。”凌云依然对相差悬殊的人数对比念念不忘,他还考虑到飞行员培养不易,直升机又造价高昂,一旦被那些民兵误打误撞打下一架,损失将远远超过收益。毕竟,这个榔头帮并不值得国防军投入太多。
“我的意思是出动联合战斗机轰炸,我们可以先炸垮榔头帮在山上布置的兵力,再一举擒获这群狂魔。”谢轩继续解释自己的构想。听完他的设想,凌云赞同道:“老谢,你这方案可行,我这就向战区司令部申请空中轰炸。只是司令部愿不愿意拿这么多燃料和弹药换一天时间,很难说。”
大概是受到钻脑机暴行的刺激,战区司令部很快批准了空中轰炸的申请,不过谢轩的轰炸计划还是有所改动,战区将出动一种不需要添加燃油的飞机来执行轰炸任务。一二五基地曾经改装了三架涡桨式运输机,将机翼下的涡轮发动机改为小型核裂变发动机。这次任务的时间表并不紧急,空军准备用这次轰炸来检验飞机的实战性能。
为防止轰炸机将航空炸弹扔到榔头帮帮主的头上,凌云需要取得这个人的个人身份识别信息,以便协助战场扫描仪定位目标。他只能再次进入那座地狱般的城市,由小头目带着他靠近帮主即将出现的街道,等待嫌犯出现后取得此人的扫描信息。
街道上的行人明显经过了事先安排,每个人手中都挥舞着一面印有大铁锤的小旗,有的还高举着“帮主万岁”之类的标语向周围的人诉说帮主的诸多好处。看着这群如同被催眠一样的帮凶,凌云不知道是该痛斥还是可怜。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平民,在无形中帮助了罪恶的实施。榔头城内的残暴罪行,不仅仅是榔头帮的几个大头目要为之负责,这些叫好的居民,也洗脱不了干系。
榔头帮帮主在上百名便衣警卫的簇拥下,慢条斯理地来到街道中央,他缓缓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举起右手向周围的人群挥动。凌云身边的居民或是帮众的情绪更加高涨,他们举手向帮主致以虔诚的敬意,并高呼“帮主万岁”等等令人恶心的口号。帮主对群众的崇拜很是受用,他眯了眯眼,在挥手的同时向崇拜他的人群问好:“大家好啊。”引发了台下的人群更热烈的回应。
已经取得帮主的身份识别信息,但凌云还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只能强忍住不快,跟着周围的人将手臂抬上抬下,以免被人发现他对帮主的大不敬。凌云在忍受煎熬的同时,榔头帮帮主的心里也有些不安,尽管已经把保卫工作做到极致,他仍然担心有人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暗杀他。如果能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替身那该有多好,可惜他还没发现有长得和他相似的人,像这种危险场合,帮主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阵,以争取民望,提高居民对自己的崇拜度。
好不容易等这场政治秀做完,凌云随人群向街道外走去,在出口那,有两个帮众正在向人流分发纸条。接过纸条后,他发现上面印着一个橡皮图章,证明此凭证是出自榔头帮,下面的文字则说明纸条持有人参加了一次宣传活动,可以在三天内凭纸条领取一份物资作为报酬。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凌云恍然大悟,难怪那些人如此卖力,原来喊两句口号就可以领到物资,至于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向帮主问好,那就不得而知了。回到城外的隐蔽点,凌云嘱咐肖宪将纸条收好,作为日后起诉嫌犯的证据,随后带队向直升机临时着陆区驶去。
战场扫描仪的侦查结果显示小山上并没有多少警卫,小股部队很容易从守卫不严密的区域潜入山上。但凌云并不打算冒险提前进入预定交战区,他坚持采用轰炸+空中突击这种最安全的方案。凌云从来不小看自己的对手,他认为小山上如此反常的布置,榔头帮很可能在上面设置了一个陷阱,凌云没有兴趣去试探这个陷阱的真实与否,他更关心部下的安全。
榔头帮帮主在做完表演后按照行程安排来到小山附近,此时已经接近下午3点,5月初的阳光将大地照射得格外温暖。帮主并没有继续向小山走去,他一挥手,身后那一千多名帮众先行登上小山,逐寸搜索山上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帮主身边的守卫还有200个,大部分帮众正在小山上找人,参加作秀的群众现在并没有出城,不必担心误炸,如果能在3分钟内将这个老男人逮捕,就无需轰炸小山。就在凌云开始计算的时候,土山上突然爆发战斗,一伙提前隐藏在山上的刺客被无孔不入的帮众搜出。双方正在激战,但刺客的数量太过单薄,被榔头帮帮众消灭是迟早的事。
看着屏幕上指示的交战区域,凌云立刻确认新的策略。他将暗杀者正在固守的区域标出,通知正在上空盘旋的轰炸机轰炸除暗杀者之外的榔头帮帮众,尽量挽救这十一名刺客的生命。随后,他又命令直升机群立刻进入榔头帮帮主所在区域,扫清周围的障碍后逮捕帮主。
榔头帮的帮主浑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此时,他正处于一种计策得逞的快乐中。斧头铁链两城出的问题让帮主警觉到了异样,他怀疑榔头帮也已经被人盯上,于是,他在暗地里布下一个陷阱。帮主先是故意将要去的小山布置成漏洞百出的样子,把打他主意的暗杀者吸引到山上,再在最后一刻派大军搜查,将刺客一网打尽。看到自己的策略已经奏效,帮主很是自鸣得意,他感觉那些特制的补品还算有点用处,看来以后要经常吃。
突然在山体上冒出的火光和巨大的爆炸声破坏了帮主的好心情,看着那些不断吞噬着他的手下的爆炸,帮主的心脏就像被人狠捏了一把,险些踉跄着倒地,幸好旁边一个近卫眼疾手快,双手扶住了他那摇摇欲坠的衰老身体。鼓着眼睛的帮主正想说些什么,一团混杂着鲜血与脑浆的粘稠流体狠狠地扇了他一头一脸,正搀扶着他的近卫瞬间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无力的尸体在重力作用下狠狠跌落到地上,顺便带倒了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