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不算及时到达的粮食总共救活了一百七十九名村民,侥幸从榔头帮魔爪下逃生的人们不愿继续活在这群魔王的阴影下,纷纷搭乘直升机前往由国防军控制的区域,开始他们满怀希望的新生活。得知步兵班在另一个村子抓到两名俘虏,凌云也找到了一个引出榔头帮帮主的主意。
走到两名惊魂未定的榔头帮帮众前,凌云将两个喷涂着骷髅头标志的药瓶在俘虏眼前细细展示,随后让张柱国和夏国良从药瓶中抽出液体,缓缓推注到被牢牢按住的俘虏的手臂静脉中。看着那标示着剧毒的透明液体缓缓从针筒注入血管,两名俘虏顿时产生了呼吸困难的死亡感觉。在黑暗的绝望中,凌云不紧不慢的解释暂时将他们从鬼门关中拉回人间。
“你们俩个不用这么害怕,这是慢性毒药,24小时内注射解毒剂可以保住你们的命。只要你们配合,把榔头帮的帮主骗出榔头城,我就会给你们俩解毒剂。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那就等死吧。”
凌云的话音刚落,谢轩的声音又从空气中传来:“这两个人很迷信他们的帮主,刚才还宣称他们的帮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看都赶上神了。这两个蠢货会不会真的认为他们的帮主无所不能?不但不跟我们配合,反而去报告他们的帮主实情,以希望榔头帮的帮主可以解开这种剧毒?”
“说得是啊,”听完谢轩的猜测,凌云烦恼道:“我看这两个蠢货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不如干脆干掉他们,我们再另想办法算了。”被俘的小头目听到凌云准备改变主意,急忙喊道:“别杀我,长官,帮主万能那种话是吓唬人用的,其实我根本就不信。我愿意跟长官配合,长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旁边的帮众也赶紧表态:“是啊长官,我也不信帮主万能这种话,那老头要是真的无所不能的话早就统一世界了,哪用得着蹲在榔头城不出门?长官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长官把我从榔头帮的黑窝中挽救出来,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看着显示屏上晃动的曲线,凌云不耐烦地打断这种违心的奉承:“够了,乱认父母是数典忘祖的行为,为人所不齿,你就一个父母,哪来其他的?别谄媚了。”马屁拍错了地方,俘虏低声下气道:“是,长官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不会乱认父母。”
跟俘虏交待好相关事宜,凌云在前往榔头城的路上选好了一个伏击阵地。在第一山地师通过直升机运来的空中突击营到达伏击位置后,他将这六百多人布成了一张大网,上百个互相交叉掩护的战斗小组可以控制住整个战场。预定的交战区在凌云的精心布置下很快准备妥当,只等榔头帮的帮主赶来送死。
国防军如此强悍的军队让榔头帮的小头目彻底死了心,他非常清楚,就凭榔头帮那两千多名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对这将近七百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构成威胁。他甚至觉得,只需要两百多人,对方就可以彻底消灭榔头帮的所有帮众,完全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而就在小头目意志消沉的时候,凌云也有点担心,这一次的伏击与逮捕铁链帮帮主那次作战行动完全不同,他总觉得拿六百多人对付两千多人会给自己人造成伤亡,实现不了零伤亡的目标,为了几个魔鬼而让国防军的优秀军人负伤乃至阵亡,十分不合算。但第一师现在能给他的机动兵力只有这一个空中突击营,没法运来一个旅帮他取得人数上的优势。到最后,凌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步兵营要面对的敌人只是一群民兵,民兵在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面前只是一堆肉,我军不会有什么损失。
陷阱已经挖好,一切就等榔头帮的帮主上钩。凌云带着两名前去报告假消息的俘虏,驱车前往榔头城。被帮派彻底控制的榔头城全面禁止非帮会居民拥有武器,来不及假造身份,凌云只好将武器和大部分人员留在外面,自己押着俘虏进入榔头城。
两个俘虏在榔头城有点地位,并没有受太多刁难,凌云就穿过了城门的门洞。放小头目前去报告假消息,他带着另一名俘虏在城内闲逛。被牢牢控制住的俘虏讨好般地向凌云介绍着榔头城的风土人情,但他总是在言谈中试图将凌云引向另一条路。察觉到俘虏的想法,凌云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很快,两人就在闲谈中来到一个体育场内。
看来是撞上了榔头帮处决犯人的时间,体育场内,一排犯人跪在靠近看台的草地上,一名榔头帮帮众正在宣读他们的罪状。凌云刚好听到一个名叫林芝的女犯人,因为拒绝承认榔头帮帮主是无所不能的而被判处极刑。根据帮众的说法,林芝长期在城内宣扬帮主是前来扰乱人心的魔鬼,并宣称只有上帝才是万能的,最终被榔头帮抓获并判处死刑。
凌云听出了那华丽辞藻背后隐含的事实,林芝是名虔诚的教徒,坚持信奉上帝,拒绝承认榔头帮帮主的邪说,结果被帮主认为挑衅了他的权威,从而要用杀戮来制止这种坚贞的信仰。看到林芝的脖子上围着一块布,凌云悄声问身边的俘虏:“林芝脖子上的布是怎么回事?”
像是听到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俘虏的脸色变了变,他小心地看着凌云的神情,低声道:“那是帮主想出的主意,为了防止犯人在临刑前乱说一气,扰乱大家的思想,就提前把犯人的喉管割开,这样他们就没法说话了。”看到凌云的神情有些阴沉,俘虏又赶快补充道:“这个方法也不是太常用,一般的方法是用一根绳子套在犯人脖子上,找个人在后面拉着,犯人一说话就向后拉……”
“那椅子上的钻头是干什么用的?”凌云打断了俘虏的解释,冲那张奇怪的椅子抬了抬下巴。被问到一个更可怖的问题,俘虏的脸上显出惊恐,他颤声道:“长官,这些主意都是帮里的几个大头目想出的,跟我没关系啊,那椅子上的钻头是用来钻入犯人后脑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察觉到俘虏的话中隐藏了什么,凌云沉声问。俘虏有些站立不稳的趋势,他结巴道:“不知道是哪个大头目出的主意,他认为人脑是种非常好的补品,可以滋补大脑,为人提供生命能量。用人脑为原料制作的补品,可以起到思维敏捷,延年益寿的作用。于是他们就发明了这种椅子,用来钻取活人的头脑,制成高级营养品供他们食用。他们一般会找些年轻少女的脑部制作补品,大头目认为年轻少女的脑还可以起到滋阴壮阳的作用。到后来,这种椅子就成为死刑用具,被活着钻入后脑的痛苦会让犯人痛不欲生,更能震慑居民。长官,我们还是走吧……”
凌云突然感到一阵透彻骨髓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摸摸后脑,自言自语道:“我原以为情报局拷问游击队员和恐怖分子的手段举世无双,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更恐怖的。”强行忍住拔腿就跑的,凌云在计算完路程和时间后,偷偷将摄像探头对准了刑场。空中打击已经没有时间执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记录下这一切,以作为日后审判榔头帮高层的证据。
满怀着无法救出无辜的自责,凌云眼看着风华正茂的少女被绑在椅子上,迎接即将到来的凄惨命运。主持行刑仪式的帮众手持一把AK47步枪走到即将被处死的平民身后,举枪向天射击三次,刺耳的枪声令绑在椅子上的平民浑身一震。
枪声过后,残忍的钻头开始工作,坚硬的合金旋转着慢慢逼近少女的后脑,感觉到脑后的异样,少女睁大眼睛向前挣去,却被顽固的束缚牢牢按在椅子上。血腥的钻头毫无感情地徐徐钻破她的皮肤,穿过脂肪与肌肉,在坚硬的头骨上渐渐钻出一个致命的窟窿。
看到少女那扭曲的脸庞,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凌云强行控制住自己逃离这一切的愿望。据俘虏交待,如果有人在观看行刑时表现出不忍,就会被当成犯人的同伙拉上行刑台,同样接受一次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
“愿你的灵魂升入天堂,自此远离这黑暗的罪恶。”因为拒绝放弃对上帝的信仰而被施以酷刑的林芝已经停止了挣扎,亲眼目睹了这场惨剧,凌云在心中悄悄为这个坚定的信仰者祈祷。虽然并不信奉上帝,但在这一刻,他真心希望上帝真的存在,并把这名为坚持正信而献出神圣生命的圣女接入美好的天堂。
在煎熬中度过了难捱的几分钟,在主持的帮众用充满正义感的音调总结完这次的行刑后,终于从地狱中脱离的凌云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随着人流涌出了体育场狭窄的出口。急匆匆地跑到城外后,凌云再也忍不住身体里的翻腾,张口将一股酸水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