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管家听少女说完,朝她喝道:“你去给我把他揪出来,否则我就毁了秀帕,让你永世灰飞烟灭。”
少女花容惨淡,朝陆管家怔怔地道:“陆老爷饶命,小女子这就去将他抓住。”
侍童一听,想起黎捕头,心想少女,也是游魂,我如今不能逃脱,只能靠钱世友来救我。要是他不来,我可就没得救了。
侍童忖罢,慌忙伸手将刺一劈,却劈不断,吓得侍童脸色大变。陆管家见坟冢旁有动静,冷哼一声道:“不管是不是曾公子,先解决掉再说。”
陆管家手掌一抬,朝侍童的方向拍出一掌。但听一声轰鸣,忽觉有掌影对来。陆管家大吃一惊,朝四周一望,却不见人影。他只觉自己的身子,向后退出,不禁疑惑不解。
陆管家退到一旁,只见手中的秀帕,飘然而起,朝空中驰去。陆管家大骇,身子一纵,朝秀帕抓去。却见秀帕,引着他,朝不远处的曾府上房驰去。
侍童慌忙起身,双手抱胸,朝空祝道:“多谢相救,多谢相救。”
侍童走出坟冢,只觉腿脚酸软,慌忙奔出曾府。在半路上遇着钱世友,钱世友怔怔地望着他,见他脸色铁青,问明情由,才道:“有高人相助,我们再回曾府,必将师父救出。”
侍童望着钱世友,却有几分害怕。钱世友拍着他的肩膀道:“随我来,一定不会有事。陆管家变成了狐狸,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本来就是一只九尾狐狸。当年在酒镇,他还是那里的知县。要不是师父把他狐族烧灭,他怎会跑到这里来?”
侍童听完,才稍稍放心。他又提起曾府里的少女,把秀帕遗落给陆管家的事。钱世友朝远处望了一眼道:“我想此女,必是游魂。她能在这里出现,可能就像当年的舞娘一样,被人逼迫,死在了这里。但她的魂魄,又不能去投胎,才永远留在了这里。你说曾公子在此读书,遇到此女,一定是她心地善良,不愿加害曾公子。”
侍童愣了半晌,满脸迷茫,望着钱世友,似乎觉得人世间真的很可怕。什么样的东西都有,看不见的东西无处不在,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人看不见,却有别的东西看见。侍童叹了口气,随着钱世友,又来到曾府里。
两人绕过后院,便听得一少女的哭声。钱世友伸手止住侍童,低声道:“一定是刚才的少女在哭,咱们进去,可不要打扰她。”
两人走进院子,朝坟冢一望,果见一少女,跪在那哭泣。钱世友有些不忍,走到跟前,朝少女道:“姑娘……。”
少女一惊,慌忙回头,道:“你们是什么人?”
钱世友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我们是钱府里的人,听得姑娘在此哭泣,所以才来到此处。”
少女朝两人打量了一眼,低声道:“你们来到这里,想必是为了钱捕头而来?”
钱世友朝侍童望了一眼,点头道:“不错,我们是为了他而来,倘若姑娘知晓,还请姑娘相告。此种大恩,日后必报。”
少女淡淡地道:“小女子不求报恩,只求能离开此地,转世为人。但小女子每次要转世时,都被狐妖所阻,要是公子能帮助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钱捕头现在在曾府的地牢里,他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钱世友不解,朝少女道:“师父在地牢里,为何还过得很好?曾府里的人,个个心狠手辣,他老人家在里面,一定受尽了不少屈辱。”
少女压低声音,朝一旁的侍童望了一眼,朝钱世友道:“钱捕头在地牢,并没有中毒。他要是想离开那里,早就离开了。刚才钱捕头,还出手救侍童了。”
钱世友听完,朝少女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告,等师父出来,我便让他帮助姑娘,离开此地。”
少女慌忙跪谢,钱世友扶起她道:“姑娘在此照顾曾公子,让他状元及第,此种大恩,日后师父出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的归宿。”
少女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只希望能投胎转世,即便经过六道轮回,也比在这里做个孤魂野鬼好。公子切不可入曾府,一入曾府,就只有被动挨打。”
钱世友抱拳道:“多谢姑娘提醒,姑娘在此,忍耐些时,我们自会想办法,营救姑娘。”
少女谢了又谢,见两人正要走出曾府后院,慌忙又叫住道:“你们前往飘香院,在这里等着,曾府里的人,想必要抓舞娘。”
钱世友睁大双眼,朝侍童看了一眼,两人飘身驰出曾府,朝飘香院而来。侍童在曾府里见到的景象,已吓得他两腿一软,几乎很难走到飘香院。钱世友见他被吓得失魂落魄,只得将他扶住,一起朝飘香院而来。
两人驰进飘香院,但见曾府里的差役,堵在飘香院的门口。钱世友怒喝一声,闯入院内。只见老鸨,慌忙迎上道:“官爷,小院近日不开门,还望官爷改日再来。”
侍童不理老鸨的话,抢先飘上阁楼。钱世友见他上去,人便堵在门口,和曾府里的差役大打起来。老鸨见罢,吓得连连躲避。
钱世友冷哼一声,将几名守在那的差役打倒,奔上阁楼。只见陆管家,带着几名卫士装扮的打手,守在舞娘的跟前。舞娘的手指,弹出琴音,却不动声色。
钱世友见了陆管家,双手一痒,便朝他攻去。陆管家咆哮一声,冷笑道:“钱世友,没让你死在钱府,算你走运。你以为你带走曾公子,就能让他长命吗?”
舞娘一听,心下一震,猛地一按琴弦,琴弦即断。飘香院内,除了钱世友和侍童是钱府里的人外,其余几乎都挤满了曾府里的人。钱世友听得陆管家此言一出,又见舞娘拨断琴弦,知大事不好。身子在空中几个兔起鹘落,驰到陆管家身边,一掌朝陆管家的胸口拍去。
陆管家听得风声,身子一斜,闪过钱世友一招。侍童大骇,慌忙从左侧攻入,将陆管家扑向钱世友的一招化解。陆管家见侍童出招也不弱,冷笑一声道:“钱府不愧是捕快出身,原来出招,也这么畅快淋漓。”
陆管家话音甫落,身影急闪,朝侍童攻来一掌。侍童眼见要被他掌风拍到,心头一黯,心想自己,也无命活在世上。但听一声清啸,闪出一条黑影,长剑一舞,格住陆管家的掌影。侍童顺势滑出,朝黑影道:“多谢姑娘相助。”
侍童闪到一边,朝钱世友道:“钱公子,快带着舞娘走,再迟曾府里的人就来了。”
黑影听罢,怒喝一声道:“谁也不许带走舞娘,今日谁带走,谁就死在这里。”
钱世友看清是夜叉仙子,朝侍童道:“有仙子在此,舞娘不会有事。陆管家在此,我们快到曾府,营救师父。”
陆管家一听,飘身撞破窗户,驰入曾府。
钱世友仰头大笑,却不发一言。曾府里的差役,见陆管家一走,都慌忙退到门口,堵住飘香院,却不敢上阁楼攻击几人。
钱世友见众人已去,朝夜叉仙子道:“多谢仙子,要不是仙子相助,我们也遭陆管家毒手。”
夜叉仙子收剑入鞘,朝钱世友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回去。舞娘在此,有惊无险。她处事镇定,不受人胁迫,你们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只是死书呆那面,你们要好好看着他。陆管家将秀帕给了他,你们在他身上,搜出秀帕,送到曾府后院坟冢旁,给那少女,免得她终日以泪洗面。”
钱世友沉吟道:“秀帕一直在陆管家身上,怎会到了公子手里?”
夜叉仙子冷笑一声道:“老狐狸做事,一向神秘,他越是将秀帕拿出,越说明秀帕不在他的身上。你们将死书呆的衣服,尽数换去,将他的衣服,送到坟冢旁即可。”
钱世友听了,叫了侍童,两人辞别夜叉仙子,朝钱府而去。两人将夜叉仙子的话,告诉钱老爷,钱老爷忙命众人将曾可光的衣服脱掉,换上新衣。又命钱世友,偷偷的将曾可光的衣服,送到曾府坟冢去。
钱老爷听说自己的父亲没事,心下稍安,不禁又担心荛三通的安危,侍童安慰钱老爷道:“老爷不用担心,师祖爷出手救我,说明他没事。他知道荛老爷有病在身,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才呆在曾府不愿出来。”
钱老爷一忖,心想也是。家父做事,一向都以稳为主,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此次他到曾府,一定有他的目的。我如今到宫中走一遭,说不定能从圣上那儿,逼曾老爷将父亲放出。只是父亲来京师,也没有到宫中觐见圣上,他相信我的话吗?
钱老爷在屋子里游走了一圈,心想父亲来到京师,千里迢迢,父子还未相见,便到虎穴里去,我这做儿子的,心里也有不忍。虽然世人都知我和钱捕头不是父子关系,但真正父子连心,又怎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