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知钱捕头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不好反驳他的话。钱捕头说不是妖孽,那就可能不是。只要他在这里,皇宫就不会有事。圣上心里一安,便让众人尽情的吃喝。
钱捕头和曾可光吃了一阵,便要起身告辞。圣上忙道:“钱老爷子要去,也得等云开黑雾散了再去,此时出去,恐怕天色昏黑,不好走路。”
钱捕头大笑道:“圣上放心,此时却是最安全的时候。如今我们离去,老臣也要去查探究竟,到底是何人所为。”
圣上只得将他送出,见两人出了宫门,便朝三公主道:“女儿啊,你觉得曾公子咋样?”
三公主抿抿嘴,朝圣上望了一眼,双手交叉在两股之间,微微一笑道:“他却是与众不同的一个,见着我之时,不像别的人见我那样,色迷迷的看着我。父皇,要是能让此人进皇宫来,那可多好?”
圣上大笑,拍着三公主的肩膀道:“你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不能和朕呆在皇宫。朕也不能,将他接到皇宫里来。此时你还小,可以住在皇宫,日后可得随人家而去。朕看着你长大,心里不忍你离开,可这也是人之常情。”
三公主听罢,心里暗想,是啊,大姐二姐都离去了,现在也该我离开皇宫了。守在父皇身边的人,都没几个是真心对父皇的。
圣上知道三公主心里想什么,但又不好去劝她,朝她道:“你先回宫里去,可别到处乱跑。”
三公主嗯了一声,随着几个宫人,朝自己居住的宫殿走去。圣上见她喜悦的样子,心里暗暗忧虑。
钱捕头和曾可光走出宫殿,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钱捕头叹息一声道:“我看三公主的眼神,对你似乎有情。今日我想在圣上面前,将你娘子的事说清,免得日后有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
曾可光连忙朝钱捕头投去感激的目光道:“一切都麻烦钱捕头转圜,我的心里,只有娘子,却没有别人。曾经我不懂得珍惜,但娘子现在就在飘香院,我却不能再……。”
曾可光还没说完,朝天空望了一眼。但见天空的黑云,猛地一闪,皎皎月色,刺得他的双眼,难受至极。
钱捕头望着他,心想过了那么多年,舞娘不能忘记他,但他却让舞娘伤透了心。此次要是真能和舞娘在一起,那他两从此,便能白头偕老。钱捕头想着两人日后的情景,心想带两人去个无人的地方,在那终老。
钱捕头和曾可光回到钱府,便吩咐侍童去曾府招呼一声,曾公子不回曾府了。曾老爷害怕钱捕头,也只得由着曾可光在钱府居住。倒是二老爷急得不行,朝曾老爷道:“你让三弟在钱府居住,难道就不怕钱府对他不利?”
曾老爷叹息一声道:“今日在宫里,我的这条小命,都险些不保。要不是三弟求情,可能就回不来了。三弟既然和钱捕头在一起,他就不会有事。”
二老爷还不放心,又派人去钱府打听,知曾可光没事,才稍稍放心。曾可光在钱府住了两日,却不得圣上下的旨意,便朝飘香院走来。来到飘香院,听着琴音,想起往事,不禁心酸。
曾可光走进飘香院,老鸨见是他,慌忙道:“曾公子好久不来,姑娘在阁楼上,等着你呢。”
曾可光微微一笑道:“她要是有心等我,就会随我而去。”
曾可光走到阁楼,朝众人望了一眼,只见所有在场的人,都怔怔的望着他。他走到台上,朝舞娘道:“娘子,我今日来接你,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
舞娘将古琴抱起,朝曾可光白了一眼,转身走入房中。曾可光见状,扑通一声跪下,朝她道:“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我对你,确是一片真心。你要是不理我,我的心也不憔悴,从此也不知该何往?”
舞娘不理,走进屋里,将门掩上。老鸨见状,朝曾可光道:“曾公子,你来看姑娘,却不能让她离开这里,要不我这里怎么做生意啊?”
众人见舞娘一去,朝他吼道:“曾公子,别以为你有曾府撑腰,我们就怕了你。咱们可是花了银子来的,你要再这样,以后见着你,也不会让你进飘香院。曾府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别以为靠着曾府,就能随便出入这里。”
曾可光暗自叹息一声,只得走出飘香院。正出间,却听排道一声吆喝,几名宫里的太监,朝飘香院而来。
众人见是宫里的人,都慌忙回避。但见一老公公,踱步走进飘香院的院子,朝老鸨喝道:“谁是这里的老鸨?”
老鸨吓得全身发颤,连忙迎上道:“奴家便是。”
老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从袖中袖出圣旨,高喝一声道:“请舞娘接旨。”
众人听得此言,都慌忙跪下。老鸨见舞娘躲在屋里不出来,爬到阁楼上,朝舞娘道:“女儿啊,外面叫你接圣旨,你为何还不出去?”
舞娘淡淡一笑道:“你以为那些宫人,来此能做什么?一定是曾府里的诡计,又要把我发落到别的地方去,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公子对我如此薄情,高中之后,却也摆着架子。如今我在飘香院,什么地方都不去。”
一席话,吓得老鸨连忙道:“女儿啊,你可要去接圣旨,要不然飘香院,就会变成一片废墟。既然是曾府里出的主意,那我们就更不敢违背了。”
舞娘听完,叹息一阵,心想我在这里,不能让妈妈为难。她徐步踱出,翩翩起舞,犹如天仙一般。众人见她如此举动,心里艳羡不已。心想要是自己娘子如此模样,那该多好?
舞娘来到楼下,跪在老公公身前,老公公便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舞娘,与曾可光有百年之约,特诏圣旨,结秦晋之好,不得有违。钦此。”
老公公念罢,朝舞娘道:“舞娘接旨。”
舞娘只得接了圣旨,心里暗想一定是钱捕头到了宫里,才想出这个主意。过不须臾,便见曾可光,带着鼓吹手,披红挂绿,一乘软轿在前,身后又一乘软轿,前来接她。
舞娘朝老鸨望了一眼,低声道:“你去帮我打发了曾公子,不要他到楼上来。”
老鸨见舞娘接了圣旨,要是帮她,那就是有违圣旨,会遭灭门之祸。老鸨慌忙道:“女儿啊,曾公子来接你,是让你回去享福去了,你为何执意在此,让妈妈我为难呢?”
舞娘一听,朝门外的曾可光望了一眼。长长的吁了口气,心道:“你既有心来接我,那就别接我去曾府。”
舞娘说罢,只见曾可光、钱捕头,来到阁楼上。舞娘一惊,朝钱捕头望了一眼道:“钱捕头,怎么是你?”
钱捕头抱拳朝舞娘恭喜道:“舞娘,这次我亲自到来,难道你还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在圣上那里求情,才得到圣旨,日后你就可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老鸨一怔,朝舞娘道:“钱捕头不是你的父亲吗?”
舞娘微微一笑道:“他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天下第一大名捕,我哪有那福气?”
老鸨打量着钱捕头,钱捕头曾在京师轰动一时,哪有这么年轻?老鸨叹息着,心想舞娘一去,飘香院的生意,便会惨淡下去。不过圣旨下来,谁敢违抗,就连曾府,也不过执意妄为。
老鸨只得朝舞娘恭喜道:“女儿啊,恭喜你,妈妈见到你有了好的归宿,心里也是高兴。”
钱捕头见她说得违心,心里却不说出,将曾可光推了一把道:“今日把娘子,接到钱府去,日后你们暂时在钱府住下,等我这里的事一了,我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曾可光走到舞娘跟前,朝舞娘道:“娘子,以前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对你好。从今以后,我们永不分离。”
舞娘听着喜欢,想着自己在飘香院里受的苦,能让他记起曾经对他的好,心里也算安慰。不去曾府,到了钱府,那里也好有人照应。舞娘听完曾可光的话,脸色微红,犹如桃花。
钱捕头捻须大笑,朝执事的老公公道:“多谢老公公来此,请到钱府,一起饮酒作乐,畅饮一番。”
老公公慌道:“公务在身,不得久耽。还请钱捕头原谅,等我交完公差,便来钱府,和你相聚。”
钱捕头点头道:“老公公和我,也是多年的好友,可不能不来。圣上那边,我也招呼了一声。我们一干老朋友见面,可得长醉不醒。”
老公公抱拳大笑,约好回宫之后,再来相见。
钱捕头见软轿将舞娘抬起,心里高兴,又朝四周望了一眼,见天空晴明,心想无事,便随着曾可光等的轿子,朝钱府而来。
众人都知,圣上下旨,将飘香院的歌姬,许给了京考第一的状元。这事传到众人的耳朵里,都传为奇闻。更有甚者,指责当今圣上,乃一昏君。
圣上在宫廷里听闻此言,气得头脑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