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捕头带着曾可光和舞娘的棺材,走出皇城,朝钱老爷望了一眼,沉声道:“你在京都,可要多劝劝圣上,少亲近贼臣,否则天下大乱,一发不可收拾。此次有齐王勤王,但齐王也老,以后有几人忠于圣上?圣上如今虽知忠奸,但兵权却没集中在圣上手里,你要让圣上在最近几年,集中兵权,方能永保江山。”
钱老爷连连点头,朝钱捕头道:“父亲,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要是父亲觉得烦闷,倒可来京城一叙。”
钱捕头摇摇头道:“京都危险,我不能在此逗留,更不想再来此地。你日后在此,能归田即归田,千万不要留恋官场。”
钱老爷又点了点头,心想此次正想找着借口回去,但圣上不让归去,也是无奈。钱老爷和钱捕头辞别,却觉此番离去,与往日不同。想着曾可光和舞娘两人,同时死去,虽在了一起,却不能在阳间相见,唏嘘不已,见钱捕头的身影远去,侍童忙道:“老爷,我们也该回去了。”
钱老爷叹息一声,走回皇城。钱捕头站在高山上,见钱老爷回去了,独自摇头。行了一程,钱捕头便让所有的差役,回京城去,自己带着两口棺材,朝钱塘而行。
行了一日,钱捕头换陆登舟,船家见他带着两口棺材,不让他上船。钱捕头捻须笑道:“船家,你就行行好事,等过了江,我有重谢。”
船家见他带着棺材,却能笑出,吓得连连摇手,将船桨一划,朝江中而去。钱捕头摇摇头,望着两具棺材,指着江中的船家道:“船家,你不渡有缘人,恐落江中。我见你有难,才让你渡两人过江,你却不听我言。”
船家听完,吓得连忙往江中赶。才到江心,便觉水流甚急,吓得船家连忙摇着船往回赶。钱捕头见罢,大笑道:“船家,你看两具棺材,里面都是什么人?”
船家将船靠岸,登上岸来,朝棺材望了一眼,只觉棺材,能透出影子。船家瞪着钱捕头,朝他道:“听说京城闹妖孽,想必老仙翁,便是京城第一大名捕钱捕头?”
钱捕头摆手笑道:“老朽不敢当,不过知船家今日有难,所以特在此等候。”
船家心想,死老道,你不会说好话,竟说些不好听的话。我在这条江上,不知渡了多少人,都没有出过事,你却说要来救我?
船家不信地坐在船边,见有人过来,便去渡来往的客人。钱捕头忙道:“船家,我先来,你就把这两具棺材渡过去,再来渡别的人。”
客人们听得此言,朝钱捕头打量了一眼,见他是个不起眼的老头,朝他喝道:“死老头,要是船家把棺材渡过去了,岂不是粘上了晦气?”
钱捕头听罢,摇头摆手地坐在棺材之上。众人见他如此,以为他是个疯老头,便不再理他,催促船家道:“船家,还不渡船,还想不想要银子?”
船家听完,慌忙道:“客官,请稍等。江心水流甚急,等这股涡流一去,我便渡客官们过去。”
众人见江心望了一眼,只觉江心黑云一涌,涌出不少的浪花,像吞人的模样。众人朝钱捕头望了一眼,沉声道:“船家,你先渡他的棺材过去,要是没事,我们也就这样过去。”
船家朝钱捕头望了一眼,沉吟道:“老头,我就渡过去,客官们都不去,算是便宜你了。我也算做做好事,送你们过去。”
钱捕头忙拱手谢道:“多谢船家,过了江后,老朽将有重谢。”
船家帮着钱捕头,将马车上的棺材运到船上,又朝钱捕头道:“此时只能放棺材,你跟着过去,马匹就留在这里,一会来渡。”
钱捕头微微一笑道:“船家,我只渡棺材,这里的东西,都送与你作为此次渡船费用。”
船家一看他也没有多少银子,便答应了钱捕头。忙将两匹马和敞篷车拉到一边,命过路的行人看着,自己便带着钱捕头,踏上船,平稳的渡过大江。
船家靠了岸,朝钱捕头道:“老头,你过了江,没了马车,怎么将两具棺材运走?”
钱捕头大笑一声,将布袋打开,往棺材上一罩,只见棺材进入布袋,瞬间变小。船家吓得连连后退,朝钱捕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钱捕头捻须一笑道:“船家,如今我劝你,随我而去,别在这江渡人了。”
船家想着自己在此渡江,每个一位,至少五钱银子,一年也得有不少银两,摇摇头道:“老头,小人在此生计,也算丰衣足食,像你这样,却一贫如洗,我还是不能随你而去。”
钱捕头摇摇头,将布袋望肩上一搭,整个身子一纵,朝前去了。船家摇摇头,不解地望着老头,便又将船推下,便去接对岸的客官。
船家来到岸上,见众人都在那等不及了。慌忙渡了五六人,便往对岸而来。过不多时,只见船朝江心沉去,吓得船家慌忙道:“大家拉住缆绳,千万别乱动。”
船家用力划着桨,却听缆绳断裂的声响,吓得船家将船桨一扔,朝众人喝道:“快跳水逃命。”
五六人中,有几人不会水,吓得朝船家道:“我们都不会游泳,你倒是想个办法来救救我们。”
此言一出,只见五六人都沉了下去,但见一怪兽,朝江中涌起,船家慌忙抓住它的角,朝岸上驰去。那怪兽见船家到了岸上,扑通一声,又掉进河里不见了。船家看着怪兽消失的方向,吓得双腿发颤,丢下一切,慌忙去抓钱捕头。但见钱捕头的身影,就在前面,船家却是追不着。一直到了钱塘,船家还跟着钱捕头的身影。
钱捕头望后一望,捻须微笑道:“看你心诚,如今我就留你在我身边,也好有人作伴。”
钱捕头说毕,等了等船家。船家见他等在那里,慌忙跪在地上,朝钱捕头拜倒道:“恩师,求你收我做弟子,弟子愿永远守着恩师。”
钱捕头伸手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船家,你我虽然有缘,但却无师徒之分,如今你跟着我,留在我的身边,咱两一同作伴。”
船家站起身,朝钱捕头又拜了拜道:“多谢老仙翁救命之恩,要不是老仙翁,小人便葬身江中了。”
钱捕头捻须一笑,指着身后道:“你一路留下了脚印,追到这里,我知你心诚,所以才到江边救你。如今我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成。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银子。”
船家摆手道:“老仙翁,我再不想那银子,诚心跟着你,从此遨游四海。”
钱捕头嗯了一声,将布袋打开,朝地上一倒,瞬间现出两具棺材来。船家一瞪,朝棺材望了一眼道:“老仙翁,你难道从京城而来?”
钱捕头指着棺木道:“这是上好的影木,只有京城才有,被你看出来了。你带着两具棺材,朝曾府而去,就说是故人来访。”
船家听了,疑惑地望着钱捕头,但想他命自己前去,一定有他的道理,便在路边买了一辆破车,自己推着,朝曾府而去。船家问了不少地方,才问到曾府。他见钱捕头不随自己一道,心想他要去什么地方?
船家忖了忖,望着曾府的牌匾,心想曾府里的大老爷,在京城里出了事,已经斩首示众,为何老仙翁还要我将棺材送到此处?难道两具棺材,竟是曾老大爷的?
船家来到曾府,朝曾府门前望了一眼,虽有生气,却不像是富家子弟所居的所在。船家打量了一眼,朝守在门口的管家道:“故人来访,还望赐见。”
管家见他推着两具棺材,疑惑地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推着棺材来到曾府?”
船家重复了一遍道:“故人来访,还望赐见。”
管家更加疑惑,朝船家道:“你在此等等,我去通知老夫人一声。”
夫人听得门外故人来访,朝管家道:“你快去传此人进来,大老爷在京城里出了事,多亏他在京中转圜,才没累及家小。”
二老爷一听,朝夫人道:“娘,难道是钱捕头?”
夫人沉声道:“一定是他,不会是别人。你大哥在京中,看不透世事,才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幸好你能看得清楚,早日离开官场。钱捕头来到这里,也是应了一年前之约。”
二老爷叹息一声道:“大哥行事古怪,我也很难劝解。这事都怪我,没有早日察觉。”
正说着,忽见船家,推着两具棺材,走进曾府,吓得夫人指着棺材,便抱着大哭起来。二老爷忙命人扶起夫人,朝众人道:“快去腾出上房,安葬两具尸体。”
船家见将两具棺材放好,便走出曾府。
夫人追着船家,朝船家道:“故人何往,还望赐教。”
但听一声长笑,闪出一条人影。夫人见罢,吓得全身颤抖,伸手指着来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