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放完狗血,便到屋外候着。想起船家说有事便去找他,便又传一差役,到东巷去找船家。正好船家不在,差役只得回来,将船家出去办货去的事说了一遍。二老爷心惊,心想我正找他有事,他却办货去了。要是老婆婆真是妖精,这可怎么办?
二老爷沉吟半晌,双手相互敲打,叹息一声,朝差役道:“你问了没有,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差役道:“据那里的人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二老爷的脸色一沉,暗道引了个妖精进府,这可怎么是好?二老爷询问了差役一席话,便来到客厅,听得老婆婆不断的咳嗽。她吃了伴有狗血的饭,竟然没事?二老爷心想,难道先前,她打翻饭碗,竟不是故意的?
二老爷正忖着,忽见老妪走出客厅,忙拉住她道:“师娘可曾看出,屋里的老婆婆,神色有无异常?”
老妪摇摇头道:“我看她的样子,神色自若,应该无事。但想夫人一人在那陪着她,你在外面,随时准备准备,免得真是妖精来此,就不好了。”
二老爷应了一声,命所有的曾府差役,随时准备,听候调度。二老爷心里暗叹,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让她进了曾府?她一来,搞得曾府,上下不安。就连夫人,也没有安心的日子可过。
二老爷边忖,边躲到一旁,偷看客厅里的举动。老婆婆晃眼见有人守在屋外,吃了一通,便朝夫人道:“夫人,多谢你陪我吃喝,此时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想到屋里休息休息,明日也好赶路。”
夫人见她吃完,只得道:“老人家,我吩咐下人一声,让她们带来去屋里休息。”
夫人说罢,朝屋外叫道:“小红,扶着老人家,去打扫干净的厢房里休息。”
夫人害怕老婆婆真是蛇妖,便将以前曾可光住的屋子,收拾干净,让她去住那里。小红带着老婆婆,来到厢房。老婆婆心里明白,曾府里的人,一定怀疑自己,我要是平步直上,想必曾府里的人会更加怀疑。随即朝楼梯望了一眼,赖着爬不上去。小红只得将她扶起,一步一步的朝厢房上走去。
来到卧室,老婆婆气喘连连,朝小红道:“闺女,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难爬到这么高的楼上来。”
小红扶她睡下,朝老婆婆道:“老婆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您就放心的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我们就给你送上来。”
老婆婆连连点头,朝小红道:“我此时有些困了,想休息休息。”
小红会意,忙走出屋子,下了厢房。她来到上房,将老婆婆的行径告诉夫人,夫人疑惑地道:“席间看她的举动,颇有些怀疑。她不能上厢房的楼梯,难道是我看错了?”
夫人忖了忖,朝小红道:“你先下去侍候着,她有什么需要,你都给她送去。”
夫人又想了想,见老婆婆路过有狗血的地方,不自禁的向后缩。心想来的一定是妖精,便去传二老爷到上房来问话。二老爷一听,也道是有些古怪。两人商议了一番,二老爷便下去了。
二老爷来到自己住的地方,将此事告诉娘子。他娘子却道:“来了一个老太婆,有那么大惊小怪的吗?一定是老婆婆走不动了,才想着来这里住一晚。你找几个人,盯着厢房里的举动,要是有情况,让他们告诉你。前几日不是在各处贴了符,我想应该没事。”
二老爷被她一安慰,便放下心来。
众人忙了一下午,都觉得有些困了,待到夜晚,便睡了过去。二老爷睡到半夜,只觉全身发凉,慌忙爬起,点燃蜡烛,坐在床上,见娘子还在那熟睡,便不去动她。自己悄悄披起衣服,朝厢房走来。
二老爷才走出房门几步,便听厢房里有大的响动。二老爷一惊,吓得连忙躲了起来。但听得声音越来越响,曾府里的鸡狗,却毫无动静。
二老爷心里暗道:“一定是妖精作怪,我倒准备好些东西,见了妖精,便在她的身上贴符。”
二老爷主意打定,便朝厢房奔去。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厢房,朝老婆婆睡的屋子的门缝望了一眼,但见老婆婆的脸,变成一个蛇头,在那不停的呕吐。
二老爷见状,吓得软倒在厢房上。但他瞬间意识到不能呆在门口,便躲在黑暗之中,朝屋内一望。又听得有声音道:“曾府里的人,我会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竟然用狗血拌饭给我吃。我如今疼痛难忍,原形一露,想必明日,不能脱身。”
二老爷一惊,心里害怕,原来她真是蛇妖。想叫人,却又害怕蛇妖知道自己就在厢房上,万一她出手伤人,自己便成了冤魂野鬼。
二老爷心里叹息一声,继续躲在那里,朝门缝里望去,瞬间又见老婆婆恢复原样,却满头黑发,又变成一美人。吓得二老爷,不敢朝屋子里望。二老爷的双腿,不敢行动,也麻木得不能动弹。
看着这种景象,他的心里,忐忑不安,一颗心,就像跳了出来一般。二老爷嘴里暗自念道:“早知如此,就听船家的,不让任何陌生人进来。”
二老爷忖了忖,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想看个究竟,再往屋子里看时,只见老婆婆,变成一条青蛇,朝被褥里爬起,朝窗外爬去。
二老爷见状,慌忙拾起地上的木棍,冲进厢房,但见青蛇,只剩一截尾巴,在窗边摇晃。二老爷不管一切,猛地砸下,但见蛇尾,被砸断在窗棱上。二老爷点亮屋里的蜡烛,朝窗外一照,但听得嗖嗖的声响,朝花园方向驰去。
二老爷大惊,喝醒曾府里的人,都来厢房,看那半截蛇尾。夫人见状,吓得全身颤抖着道:“幸好二老爷早些时候发现,要不然曾府里的人,就被她害了。我想此妖,一定会再次来这里,找我们报仇。”
此言一出,吓得众人慌忙道:“夫人,咱们现在就去钱塘外,请有名的道士,来此除掉蛇妖。”
二老爷摆摆手道:“府里有蛇妖的事,不可传出去,免得让钱塘的人都惊慌。如今我倒有一法,蛇妖最怕狗血,在府里府外,到处都洒上,蛇妖便不敢前来。今晚的蛇妖,吃了狗血,原形毕露,我想日后,她一定会防着。”
小玉来到厢房,朝四周查探了一眼,将蛇尾拾起,朝一旁的侍女道:“拿一只瓶子,打些酒来,将此蛇尾泡酒,说不定能解毒。”
众人一听,都有些不解。小玉见众人一脸迷茫,睁眼望着她,不禁道:“我在家里的时候,爹爹常到外面抓蛇,将蛇胆泡酒,喝了那酒,眼睛便变得明亮。如今她既是蛇妖,一定经过千百年的修行,才会变成人形。得了此物,再泡酒,一定会有神奇的功效。”
众人听罢,都朝小玉点头道:“小玉的见闻,比我们多得多了。”
夫人连连点头笑道:“曾府二老爷没回来的时候,全仗小玉一人,把持着曾府,才让偌大的架子,没有倒下去。二老爷回来之后,曾府里又添置了田地,才让曾府有了生气。小玉如此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二老爷一忖,心想小玉并不是想要蛇尾来解毒,而是想以此引得蛇妖再来。可蛇妖再来,又有什么办法将她打死呢?前些日船家打死一条巨蟒,这条青蛇,想必是来寻仇,眼睛里才带着一股杀气。要是一次抓不住蛇妖,以后蛇妖便会暗中报复,到时曾府上下,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二老爷忖了忖,朝小玉望了一眼,见她自信满满,便不再多说什么。二老爷回到屋里,见他娘子正在那梳洗,朝他娘子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亲眼看着,我也不会相信有蛇妖一说。”
他的娘子,是城里来的人,每次起床时,都要梳洗。即使有急事,她也会不慌不忙的梳洗。此时听得二老爷说,吓得脸色一变,朝二老爷道:“你将蛇妖打死没有?”
二老爷摇摇头道:“当时我害怕,都没敢动手,等到打它时,它便朝梨园方向奔去了。我想梨园里,一定是她的栖身之所。”
他的娘子听完,指着二老爷的鼻子,朝他喝道:“你怎么就这么没长进,见着那东西,还去打它?这种事,叫几个下人去办就行了。你亲自出手,难道就不怕它再来报仇?”
二老爷忙道:“娘子,当时在那里,我动都不敢动。见她的脸,一会变成蛇头,一会又变成老太婆,再过片刻,又变成一个美人,吓得腿脚酸软,我哪里敢叫人?”
他的娘子一听,吓得更是不得了。朝二老爷道:“以后你就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去。家里有不少符,贴些在你的身上,想必蛇妖,就不敢碰你了。”
二老爷忖了忖,心想娘子说得对。蛇妖最怕的就是灵符,只要贴在身上,便可保证无事。二老爷忖罢,慌忙翻出灵符,朝自己身上,一阵乱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