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听完二老爷的话,朝执事太监低语了几句,便走进草屋,不再理会二老爷。执事太监朝二老爷也低语了几句,二老爷只得命几个差役,扶着他,回到屋里。
他娘子见他回来,才放心道:“老爷,你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怕你有什么不测。我在这里坐着,眼皮直跳。”
二老爷叹息一声,朝他娘子道:“娘子,你我夫妻多年,要是我一病不起,你还年轻,就把孩子留在府里,找个合适的人家嫁过去,也不会寂寞。”
他的娘子听完,朝二老爷瞪了一眼道:“老爷,你再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就将此事告诉夫人。只要曾府里,没人嫌我,我都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守着你。曾府里的人要赶走我,我也会抱着你的骨灰,陪着孩子,生活下去。”
二老爷听罢,喉头一哽,朝她道:“三公主给了个偏方,说是鸡屎能治好我的病,你去找几个差役,弄七个一样大的丸子给我吃。鸡圈里的鸡,只许减,不许增。”
他的娘子听完,朝二老爷望了一眼道:“老爷,三公主也太……,她怎么能让你吃鸡屎?”
二老爷摆摆手道:“我的病如此,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要是吃了有好转,吃些何妨?我想三公主,一定知道怎么治我的病,所以才这样说。”
他的娘子无奈,只得吩咐差役照办。二老爷吃了七个鸡屎丸子,放了几个大臭屁,便觉精神了许多。他朝他的娘子道:“娘子,三公主的妙方,果然管用。你去告诉上房一声,就说曾府里的鸡,不能再从外面买来。”
小玉和夫人听说此言,暗自叹息。要是曾府里少了这些东西,恐怕三公主,就真的会移驾此处。到时对付一个僵尸,比对付什么都难。但想着二老爷的病能痊愈,也只得照做。夫人应了二老爷的娘子一声,大喜道:“只要二老爷的病好起来,我这做娘的,心里也就高兴了。你回去告诉二老爷,让他多吃些补品,看他瘦成那样,我的心里也难过。”
二老爷的娘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夫人望着小玉,摇摇头道:“我想二老爷的病,一定因三公主而起,但要对付三公主,恐怕我们还有些难办。二老爷虽然好了,可三公主到这里后,我们咋办?”
小玉望着床上的孩子,沉思良久才道:“夫人,我想再派人去东巷,看看船家回来没有。到时再让二老爷,对他凡事都听从,船家就不会离开这里了。要是船家能来,想必一个三公主,和她的那些僵尸太监,都能对付。”
小玉本将那晚遇着的事,告诉了夫人一遍。夫人此时想来,也只有这样。派人去东巷请船家,船家也正好才回来。差役带着船家,来到上房。船家朝夫人行了礼,问及府里的情况,夫人便将一切都告诉了船家。
船家望着窗外,叹息一阵道:“我曾叫二老爷,让他不要让三公主进入梨园,他却不听。他得了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他服了三公主开的秘方,二老爷的命,恐怕就掌握在三公主的手里。也不知道三公主,给二老爷开了什么秘方?”
夫人想说,可又碍于面子,不好说得。船家见她的脸色有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小玉看出船家在叹息,朝夫人道:“夫人,有什么话,你都尽管告诉船家,我想船家,一定会想办法帮我们解决。”
夫人咳嗽了数声,朝船家道:“二老爷去梨园里,见了三公主一面,回来说把鸡屎捏成七个同样大小的丸子,吃了便没事。要是将鸡增加一只,他的病就会加重一倍。”
船家听完,更加肯定梨园里的三公主,早已死去。她能来到这里,看来早有人安排。船家忖了忖,想起钱捕头临走时说过的话,微微颔首道:“我想鸡圈里的鸡,就照三公主的意思,有减无增。听说僵尸,害怕红的东西,你们到市集上,多弄些红布来,我有妙用。”
夫人听完,便吩咐下人去办。小玉在屋里,也吩咐下人,做些饭菜,让船家吃,一面又去请二老爷来陪客。
二老爷见船家来了,兴奋不已地道:“船家,你能来这里,我心里着实安慰。只是近日来,身体大恙,恐怕不能陪你喝酒了。”
船家朝二老爷仔细打量了一眼,见他皮包骨头,比先时瘦了不少。微微摇头道:“二老爷,看你这情景,一定是纵情声色。只是你的屋中,除了你的娘子,你好像也不亲近任何人。我想见见你的娘子,不知二老爷可否……。”
二老爷压低声音,朝船家道:“船家,你是怀疑贱内?”
船家叹息一声,沉吟道:“我见你的样子,又听夫人说过,你重病在床,怎么会亲近女色?怕就怕守在你身边的人,将你的精气吸走,那可是最恐怖的事情。发现得早,想必有救。要是发现得完,恐怕你这条命,早已不保。”
船家说罢,心想三公主想法救他,一定是要重用他。那三公主在梨园,搜索曾可光和舞娘不得,一定想通过二老爷,找到两人。我如今让二老爷,大红大紫的穿上,看她有何办法?
船家吃了会饭,又喝了些酒,见夫人派去的差役,也将红布买来,他不禁放下饭碗,朝二老爷道:“红布买来,我也要出去一趟。”
二老爷忙道:“船家,先吃完饭再去。”
船家微微一笑,摆摆手,走出来拿着红布,朝差役道:“你将红布放到阁楼里去,等半夜时分,接一些无根水,再命裁缝,给二老爷做成一件衣服,让他披上。”
差役应了一声,心想白日阳光明媚,夜晚那里会有雨?他朝船家望了一眼,心里冷笑。船家见一切安排停当,也不等二老爷吩咐,便朝阁楼而去。二老爷见他走进阁楼,慌忙去陪着他。
船家见一盘残棋,下了那么久,都没法解得,见二老爷进来,两人便在那解棋。两人解了一会棋,天色灰黑,二老爷便命将饭送来,在阁楼吃了。船家朝窗外一望,月色明朗,不像下雨的征兆。二老爷也朝窗外瞥了一眼道:“今夜月明,想必不会有雨。船家,咱两赌一赌,要是今晚下雨,我就一人去见三公主,再将红布朝她身上盖上,要是不下雨,咱两就在这下棋。”
船家听罢,微微一笑,心想你一定会输。不过让你去那种地方,也太冒险了。等你去了,我也会跟着你去。
两人吃过饭,等了半晌。听得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早有差役来朝船家道:“船家,下雨了。我们来听您的吩咐,等您示下。”
船家朝二老爷望了一眼,二老爷朝窗外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地道:“看来今晚,我是要往梨园一趟了。”
二老爷说完,脸色铁青。船家见状,心里大笑。船家命差役,将红布拿到外面,淋了会雨,便将红布抱进来。船家将一半给了二老爷,让他抱着望梨园里去,又将一半,递给差役,朝他道:“你将这布,拿到小玉房中,她知道怎么做。千万不可告诉二老爷的娘子,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事情很难办。”
差役应了一声,抱着红布去了。船家见二老爷走进梨园,身子一闪,躲在一个梨树下。见草屋里,只有一盏高悬的灯,在夜空中闪烁。处处鬼影,令人害怕至极。但觉四周,风声一起,飘飘然犹如空谷里的风沙。
船家见二老爷抱着红布,走到草屋旁,没有人影,吓得向后一退。二老爷高声叫道:“三公主,草民来访。”
但听草屋里一声訇响,闪出一条人影。二老爷也不管他是谁,慌忙给他罩上。但听一声惨叫,倒下一人。二老爷心里一惊,朝红布下望去,只见躺在一具干黑的尸体,不禁仔细一辨,吓得连连后退。
船家见他后退,心里暗叫一声,你怎么这么笨,让你罩住三公主,你却罩了一个干尸太监。眼见二老爷退出梨园,心里暗自叹气。
船家回到阁楼,躺在床上,装着呼呼大睡。但听门外的敲门之声,船家不理,继续呼呼大睡。二老爷听屋里的鼾声,急得在外叫道:“船家,船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船家只得起来,将门打开,朝二老爷眯着眼道:“二老爷,我正在睡觉,什么大事不好了?我还以为,你去了三公主那里,要明早才能回来,谁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老爷慌神道:“我见草屋里没人,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但见草屋里闪出一人,我以为是三公主,便将红布罩去。谁知道,原来扑出来的,是个太监。等我再仔细看时,那太监也倒在地上,变成了干尸。”
船家冷哼一声,将他拉近屋来,沉吟道:“那些都是干尸,你以为他们之中,有一个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