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大骇,朝曾老爷扑来的方向扑出,曾老爷的银枪,恰刺入船家的胸脯。钱捕头将身子一旋,随即飘起,将船家拖走。曾老爷见状,心想钱捕头怀里,一定没有红布,要不然他就会用红布来制服我。如今他身上没有红布,那我还害怕什么?
曾老爷忖罢,将银枪一抖,喝命几人,一齐赶上,围住两人。钱捕头见船家流了不少血,朝他道:“船家,一定要忍住,否则就会很危险。”
船家嗯了一声,朝钱捕头道:“钱捕头快走,我受了重伤,很难跑掉,只有你能冲出去,还有一线希望。”
钱捕头闪过曾老爷攻来的一枪,怒喝一声,身子飘起,朝曾老爷的银枪踢了一脚。曾老爷见他踢出一脚,将银枪一抖,喝命几人,从背后出招,解救他所受攻击。
钱捕头见腹背受敌,难以闪避,长啸一声,将身子飘落地上,不再反攻。船家见他不攻,乃等死之兆,慌将身子一闪,朝曾老爷的银枪扑去。钱捕头大骇,猛地朝身后众人拍出一掌,便来救船家。
但听几声暴喝,闪出两条人影,将船家抓住,驰向一旁。钱捕头见罢心惊,心想又是什么人,将船家抓走。正惊疑间,忽听得两个声音道:“参见师父,徒弟等来迟,请师父治罪。”
钱捕头捻须大喜,朝两人喝道:“准备红布,将曾老爷等僵尸困住,别让他们跑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钱世友和荛三通。钱世友身子一闪,闪到钱捕头身边,朝他道:“师父,几个毛贼,何须您老人家出手,这里交给徒弟。”
钱世友声音甫落,便驰入战圈,挡在钱捕头的身前。他将手中红布一舞,但见众僵尸,慌忙驰去。钱世友怒喝一声,飘身而起,正想追去,却听钱捕头喝道:“世友,穷寇莫追,免得中他们的圈套。”
钱世友只得停住,不敢前追。见曾老爷,还立在不远处,怒喝一声,反朝他扑去。红布一闪,卷住他的银枪。曾老爷害怕红布,慌忙丢了银枪,已溜之大吉。
几人厮见毕,见船家伤重如此,慌忙将他扶起,朝钱府驰去。来到钱府,钱老爷见父亲到来,寒暄几句,便问长问短的问了一通。钱捕头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在京城还好就行了,我没有什么。这次来京城,可是要你们堵住曾府和钱府想通的地道。”
钱老爷一听,慌忙命人去堵。钱老爷又画了灵符,让他贴在洞口,不让任何人撕掉。钱老爷自然一一应命,见他爹亲自来京城,一定又有什么重大的案子。不禁心里疑惑,可钱捕头,就不将发生的事告诉他。钱老爷无奈,找了大夫,给船家把脉,说是皮外伤,没伤及内腑,休息几天,便会没事。
钱捕头听完,稍稍放心,集合众人,朝大家道:“如今的京城,想必也有不少僵尸到来。你们要做好准备,再身上穿上红布衫,以免被僵尸攻击。”
钱老爷听完大骇,心想这次,一定有大的举动。当年曾老爷一人,就害得大闹的一场。这次再闹,想必会让京城,鸡犬不宁。
钱老爷忖了忖,朝钱世友和荛三通望了一眼。钱世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钱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今日,见到了曾老爷。曾府里,看似冷淡,却还藏着那么多人。侍童他没敢去,想必遇着的,一定是僵尸。”
钱老爷吓得捻须道:“钱师弟,你可别吓我。那么大的事,可不能胡说八道。”
钱世友摇摇头,朝钱老爷又望了一眼道:“老爷,我怎么敢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你问问大师兄?”
钱老爷听言,叹息一声道:“要是如此,京城里真的就不安全了。要制服僵尸,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钱世友低声道:“师父亲自回来,想必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有师父在此,想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面对僵尸,谁都会害怕。我害怕的是,人人都穿红布衫,恐怕京城里,没有那么多的红布,到时红布衫,花天价去买,那就不可想象了。”
钱世友忖了忖,朝钱捕头望了一眼,沉吟半晌。只见钱捕头将手一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钱捕头望着远处,朝众人道:“大家的红布衫,千万不要穿在外面,让僵尸发现之后,又会想新的办法来对付我们。幸好我受的伤不重,休息几天便会好。钱世友,你去飘香院查探查探,向老鸨打听一下院子里跳舞的舞娘的身世,速速回来报我。”
钱世友应命一声去了,钱捕头便朝众人道:“你们快去准备红布衫,迟了僵尸入城,再来到钱府,那就危险了。”
众人慌去准备,钱捕头望着船家,见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银枪上,一定有毒,要不然船家,也不会昏睡过去。钱捕头伸手在船家身上一摸,只觉全身滚烫,慌忙用手运力,在他的胸脯上一挤,抖见一物,从他的创口里射出。吓得钱捕头慌忙一闪,见那物射到柱子之上,走进一看,见是一枚暗器。
钱捕头用银针一试,见其上有毒,暗想曾老爷能将暗器放在银枪上,其手段可谓高明。他用布将暗器拔出,仔细一看,见有一梅花形的针孔,钱捕头心里好奇,江湖上能使这种暗器的人很少,那曾老爷又是被何人灌入尸毒药水的?
钱捕头疑惑了一阵,便听钱世友回到报道:“师父,京城里,又出了一个童子状元,据说还不到十六岁。”
钱捕头一愣,朝钱世友望了一眼道:“童子状元,你从哪里看到的,姓甚名谁?”
钱世友忖了忖,回想了一会道:“听童谣里唱的,前有曾可光,后有泪汪汪,京城僵尸变,社稷变成荒。我倒不知泪汪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钱捕头沉吟道:“难道是曾公子转世来此,又考了状元?”
钱世友摇摇头道:“师父,这徒弟便不知道了,徒弟再去打听打听。”
钱捕头见他要走,喝道:“你回来,刚去打听的事,有结果没有?”
钱世友摸摸后脑勺,讪讪地道:“师父要是不说,我还险些忘了。老鸨说舞娘是从城外买来的,当时是一个老道跟着她,老道说没银子回乡,将女儿卖到这里,只要她能活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钱捕头疑惑地望着钱世友,叹息一声道:“怎么会是一个老道?这老道又会是谁?他将舞娘卖到飘香院,意欲何为?”
钱世友怔怔的望了钱捕头一眼道:“师父,你怀疑这老道有问题?要不我去将这老道找出来,问个明白。”
钱捕头捻须笑道:“你以为还有把握找到老道?那是不可能的了,要找到老道,比登天还难。如今我是想看看舞娘,想必她能消泯这场灾难。她的记忆里,没有了梨园的情景,也没有了曾可光。但两人投胎转世前,他们的身子,经过千锤百炼,他们身上的尸毒药水,被蒸发浓缩,大火一烧,变成了解药。只要二人身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就能救京城里的人,也能将僵尸消除。”
钱世友听罢,只觉钱捕头的话,有些玄乎,但想是自己的师父,他说话从来都很有分寸,便不再疑虑。突然想起老鸨的话,又朝钱捕头道:“听老鸨说,舞娘来飘香院的时候,只有五岁,那时她能说话。后来飘香院里的琴师准备教她弹琴,却闻得她身上有股独特的梨花香味,便教她跳舞,想让她成为万人迷。”
钱捕头点点头,朝钱世友道:“你再去四周看看,监视飘香院里的动静,顺便也打听打听,童子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住在哪个府里?”
钱世友应命去了,钱捕头拿着梅花暗器,朝船家看了一眼,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不再发烧。心想这种暗器,在江湖中,几乎已经失传,那到底是什么人,还保留着这种暗器手法呢?
钱捕头想起曾府里的三大将军,但想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不会在暗器上下功夫。在江湖传闻中,也没听到过三人会使暗器。
钱捕头凝神望着窗外,良久回首,见船家的脸色,慢慢恢复血色,心里才真的放心下来。他站直身子,正想走出房间,却听瓦楞上一声轻响。钱捕头暴喝一声,朝瓦楞上射出一枚暗器。
但听瓦楞上,一声闷哼。钱捕头心想,什么人会在此偷看?难道是僵尸?但僵尸倒地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这一定是一个人。钱捕头害怕屋顶有不少人,不敢离开屋子。朝屋外怒喝一声道:“侍童,到哪里去了?”
侍童也听得屋顶的声响,听得钱捕头叫唤,一定是要他驰上屋顶,慌忙到屋顶一望,却什物也没有。侍童一怔,望着四周,沉吟道:“四周什么都没有,可我明明听到惨哼声了,那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之快?”
侍童叹息一声,飘身驰下屋顶,来到钱捕头房中,朝他道:“老爷子,屋顶什么人也没有。”
钱捕头疑惑地望着侍童,冷哼一声道:“你仔细检查屋顶的瓦片没有,瓦片被我打翻,一定有痕迹。”
侍童点头道:“我仔细查看了,瓦片被打翻了几片,却没有脚印,也没有人驰来的痕迹。想必来人,一定轻功了得。”
钱捕头沉思半晌,望着手中的梅花暗器,又朝船家望了一眼,只觉来人既神秘,又让自己不解。侍童见钱捕头沉思,朝他道:“老爷子,要不我上去再查看查看,或许有些收获。”
钱捕头摆手喝道:“你不用上去,想必上面,早已做好的准备。屋子里的人,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此人武功,当不在你之下。”
侍童嗯了一声,朝船家望去,见他气色平和,微微一笑道:“老爷子,想必船家这次是真的没有事了?”
钱捕头凝神望着他,叹息一声道:“真正没事,得等他恢复以后,才能看出是否有事。曾老爷的银枪,令人难以琢磨。”
一句话才罢,便听屋顶,又是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