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爷不敢多言,朝窦磊旺望了一眼,恨得咬牙切齿。钱捕头见状,心想当年的曾可光,也什么都不怕,就算别人冷嘲热讽,他还是能顶住压力。你今日要阻止窦磊旺,恐怕很难。今日阻止了他,日后恐怕很难有这机会了。
钱捕头捻须一笑,心想两人在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万万想不到,他们还会厮守在一起。钱捕头朝两人望了一眼,想起当年的曾可光和舞娘,愁绪万千。要不是自己的失误,他们大可不必轮回转世,受那么多的苦楚。
钱捕头回想起在酒镇相遇的情景,钱可光不过一个傻傻的死书呆,不懂得人世间的情爱,只知道以酒买醉。那个时候,他沉迷于酒,却不会对美色动心。要不是遇到舞娘,改变他的命运,恐怕他一辈子,都会醉死在酒镇的街头。要不是酒镇的桃园,发生尸骨惨案,想必他也不会遇着舞娘。
钱捕头望着舞娘,朝她慈祥地一笑。却听舞娘开口道:“爷爷,你的身影,我好熟悉,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脑海里就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钱捕头又朝窦磊旺望了一眼,却见窦磊旺走了过来道:“爷爷,我也好像见过你,但又想不起来,咱们是在哪里见的。”
窦老爷听罢,怒喝一声,朝窦磊旺道:“你小小年纪,在什么地方见过老爷子?要见过,也是老爷子在窦府里时,你见过他。”
窦磊旺摇摇头道:“不是在窦府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好想在曾府里,可又不像。这里的曾府,怪怪的,透着一个死气。我们好像是在梨园里见的,可这里的梨园,没有寒冰洞。”
钱捕头一听大骇,心想他们喝了孟婆汤,怎么还知道寒冰洞,不禁怔怔的望着窦磊旺。圣上见钱捕头脸色大变,也疑惑地道:“老爷子,不知窦磊旺所言,是否事实?”
钱捕头连忙道:“回禀圣上,窦磊旺所言,的确是事实。只是老臣将当年的事忘了,还不是他提起,倒什么也不记得了。”
窦老爷一愣,朝钱捕头望了一眼道:“老爷子可能是老糊涂了,对那些小事,怎么记得?”
他说完,朝窦磊旺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窦磊旺摇摇头,朝窦老爷道:“爹,我没有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真的见过爷爷。”
钱捕头咳嗽两声,朝窦磊旺望了一眼,示意他也不要再多说话。但想他既然知道寒冰洞,就知道以前的事情,不禁伸手朝他的脖子上摸去,将一块玉扯了下来。钱捕头又朝舞娘道:“舞娘,把你的玉也给我。”
舞娘将玉递给钱捕头,钱捕头怔怔的望着玉,吓得脸色一白。圣上见状,朝钱捕头道:“老爷子,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钱捕头叹息一声道:“看来两人,真是当年的曾可光和舞娘转世。只是我不敢相信,他们经过奈何桥时,喝了孟婆汤,却还能结合到一起。想必是上天见怜,才让他们走到了一起。这两块玉,是当年淑玉仙子留下给两人的。”
钱捕头站起身,朝圣上望了一眼,将当年酒镇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圣上便命钱捕头将两块玉送到宝座下,伸手接了一看,朝窦磊旺望了一眼,心里暗自点头。人间的人,很难逆天而行。既然是淑玉仙子的意思,那这桩婚事,便得好好的张罗。
圣上忖罢,大声喝道:“传朕的旨意,速速将飘香院老鸨带上大殿。”
窦老爷一听,慌道:“圣上,万万不可,不能将飘香院的老鸨带上来,带她上来,有伤国体。”
圣上怒喝一声,指着窦老爷道:“你还想阻止这桩婚事?窦爱卿,上天安排,能成人之美,就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正不想因为此,而逆天而行。”
窦老爷听罢,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他朝钱捕头望了一眼,低声道:“老爷子,难道你也不帮着我说说话?”
钱捕头从圣上的手中,接过心型美玉,递给两人道:“你们二人,能再次结合在一起,老夫不胜欣喜。窦磊旺、舞娘,希望你们以后,白头偕老,永不相弃。想当年,都是我对不住你们,才让你们分散。今日有圣上替你们主婚,老夫喜从中来,真心的祝福你们。”
钱捕头说罢,捻须微笑,微笑中,却又有些泪花。舞娘朝窦磊旺望了一眼,啼哭道:“爷爷,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求你求圣上,让我离开这里。我只想做一个真正的舞娘,从此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束缚。”
在场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圣上不解地道:“舞娘,你们好不容易经过几世轮回,才结合到一起,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当年你和曾可光之间的事?”
舞娘淡淡一笑,朝圣上道:“小女子根本不认识此人,也不知道前世是否见过他?我脖子上的玉,是一个老道士硬挂在我的脖子上的。”
钱捕头一听,不禁大骇。她不是舞娘,那谁才是真正的舞娘?钱捕头朝窦老爷望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舞娘见两人不信,幽幽的道:“我进城的时候,见了那道士,说你可凭借这块玉,在京师有立足之地。他要我记住,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可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舞娘,你们要找的舞娘,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钱捕头愣了半晌,朝舞娘道:“你不是说曾见过我吗?”
舞娘冷笑一声道:“道士告诉我,只要见着一个老道,就说见过他,他一定会撮合你的好事。但我不想骗你们,更不想留在京城,我只想离开这里。”
钱捕头的心,一下跌落低谷,原来窦磊旺挣来的,却不是当年的舞娘。钱捕头叹息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圣上见状,慌忙道:“老爷子,你可别吓朕。”
钱捕头缓缓站起身道:“圣上,老臣还没那么不中用。只是老臣将她带出地牢,再带她到南山去,却没想到被调了包。老臣糊涂,老臣就想,她见了窦磊旺,为何啼哭如此,原来早有人密谋。”
钱捕头朝窦老爷望了一眼,又朝舞娘望了一眼,叹息一声。心想真正的舞娘,还不会说话,还是一个哑女。窦老爷见钱捕头这样,心想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那这桩婚事,大可阻止了。
窦老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圣上道:“圣上,既然她不是当年的舞娘,那就请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说。民女舞娘听命,朕赐你回乡,不过你身上的玉,必须留下,留给真正的舞娘。”
舞娘听罢,欠身朝圣上道:“多谢圣恩。”
圣上见舞娘去了,朝钱捕头道:“老爷子,这件事有没有弄错?恐怕舞娘,不愿再留在京城,才想法骗你。”
钱捕头摇摇头道:“看这舞娘,眉心你有一颗小的黑痣,与当日在飘香院内见的舞娘,有些不一样。再者此舞娘,与真的舞娘身上留下的梨花香露,又有些不一样。此舞娘身上的梨花香露,乃人为洒上去的,没有那种天然的味道。”
钱捕头叹息不已,朝窦磊旺道:“窦公子,这次没想到找到了一个假舞娘,真是对不起。”
圣上听言,下令道:“来人,速去查访真舞娘。”
但听执事太监宣道:“飘香院老鸨求见圣上。”
圣上宣了一声,怒喝道:“大胆奴才,来得正好,竟将舞娘调包。”
只见老鸨,款款走来。能见到圣上,传出去,那是莫大的荣耀。老鸨跪在地上,朝圣上道:“民妇叩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圣上一拍龙椅,朝老鸨喝道:“大胆叼妇,竟敢将真正的舞娘调包。不说出舞娘的下落,朕绝不轻易饶恕你。”
老鸨一听,吓得哆嗦道:“圣上,民妇也不敢欺瞒圣上,只是舞娘自曾府里请去之后,便再没回来过。民妇见飘香院内,再没银子可挣,便想出此招,果然人头攒动,客人络绎不绝。”
圣上怒喝一声,朝老鸨道:“朕不为你那些,朕只问你,真的舞娘,现在何处?”
老鸨摇摇头,朝圣上道:“这个,恐怕要问曾府里的老爷。”
圣上大怒,想起二老爷上殿时的情景,不是来见朕,而是来陷害人来了。不禁怒喝道:“传曾府里的人到殿前来见朕。”
钱捕头慌忙阻止道:“圣上,万万不可,此时一闹,曾府里听到风声,一定会将舞娘藏匿起来。这件事,就交由老臣去办。”
圣上喏了一声,朝老鸨瞪了一眼,喝道:“你给朕退下吧,要是找不到舞娘,休想活命。”
老鸨慌忙退下,心想老家人说得对,京城里不能久呆。如今我回去,悄悄的载着金银珠宝,趁夜赶出京城,再不来这种地方。
老鸨忖罢,急急的走回飘香院,早有二老爷等在那里,朝一旁的老家人喝了一声道:“把她带走。”
老鸨一见,吓得面色如土,朝二老爷道:“二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二老爷冷笑一声道:“饶命?早告诉你让你离开京城,你却惦记着这里,弄了一个什么假舞娘来糊弄。你到大殿之上,还将曾府里的事,全盘托出,告诉了圣上,我能饶你?”
老鸨想呼救命,却被二老爷伸手用金线一勒,顿时毙命,朝老家人喝道:“给我拖走。”
老家人慌忙拖着老鸨的尸体,趁没人的时候,钻入地牢。二老爷朝飘香院内望了一眼,冷哼一声道:“想来传我上殿,休想做你的美梦。”
二老爷怒喝一声,朝飘香院里的打手喝道:“谁来这里传老鸨,都说离开了京城。谁要是敢乱说一句话,就是她的下场。”
众打手哪一个不是怕死的,都不敢出声。
圣上命太监到曾府来传,曾府里的老家人,便说没见过二老爷。圣上又着人传老鸨,执事太监回已出京城。钱捕头听罢,冷笑一声道:“一定是曾府里害怕了,才将老鸨杀死灭口。圣上莫惊,只要他们敢于正面交锋,那这件事,就更加好办了。老臣恳请圣上,命齐王暗中调兵,潜伏城外,准备火具炸药,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