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护着曾可光和舞娘,本以为能平安将两人带回钱府。路过附近的茂林,都格外小心,谁知却听得半路一声长啸,闪出一灰袍老者。众人见灰袍老者堵在路中央,却不敢上前,带着两人,抄小道朝钱府而去。
灰袍老者见众侍卫要逃,飘身直上,只一招,便将半数卫士劈倒。其余侍卫见状,扔下两人,慌忙奔逃。灰袍老者走到两人跟前,恭谨地一礼道:“老爷命小人前来保护公子,却没想到,来迟了一步,让公子受惊了。”
两人在飘香院,都见过灰袍老者和荛三通打斗,不到一日,他竟恢复过来。曾可光慌忙朝老者一礼道:“多谢前辈,不过我们到钱府,也可安身,前辈就不用担心。”
灰袍老者见曾可光要走,拦住他道:“公子要去钱府?”
曾可光点头道:“我要带着娘子,去那里。”
灰袍老者狞笑一声,仰头长笑道:“你是曾府里的三公子,老爷的胞弟,却到钱府里去?这要传将出去,不让京城所有的人笑话?你如今要去,可得先回去见老爷一面。你来京城那么久,都不进府门半步,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走。”
曾可光叹息一声,想起初次来京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的遭遇,摆摆手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在钱府,还有个朋友,等叫上他,便来曾府拜见大哥。”
灰袍老者,哪里让他走,猛地一点他的穴位,押着舞娘,朝曾府而来。两人来到曾府,但见雕栏玉栋,处处豪华奢靡,令人难以想象。曾可光望着四周,心想这里如此奢逸,难怪曾府的大公子,不愿回钱塘去。
曾可光望了半晌,想起钱塘的老家,心里一阵酸楚。自己来到京城,已将近两月,却不知家里到底咋样了?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舞娘朝灰袍老者打量一眼,不禁问道:“听说曾府,乃天下第一大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能在曾府里住下,真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至。”
灰袍老者微微一笑,指着舞娘道:“姑娘所言非虚,要是姑娘留在此间,一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灰袍老者说完,朝舞娘仔细打量了一眼。舞娘轻启朱唇,甜甜一笑道:“昨日见到的白衣公子,却是一表人才,不知曾向人家提亲过没有?”
灰袍老者听罢,也知舞娘之意,笑道:“不曾提亲,只是公子年少,还没到娶亲的年纪。”
舞娘绣眉一瞥,朝曾可光望了一眼,见他全身不自在,又微微一笑道:“我看白衣公子,不是一般等闲之人。要是能嫁给这样的公子,想必享福不浅。只是我乃梨园中人,虽圣洁清白,却为世人所不知。”
舞娘说完,叹息一声,听得曾可光心里暗怒。你是我的娘子,却想留在这里。那白衣公子,虽系貌美,然也是我的子侄辈,你要嫁给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灰袍老者的眼睛,豁然一亮,望着舞娘道:“公子虽不常赞美你的貌美,却也喜欢你这样的豪爽之人。不过公子心性,我却不太了解。你要是与他多相处些时日,或许两情相悦,也未为可知。”
曾可光听到灰袍老者的话,真相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惜没有荛三通的武功,更没有钱捕头的手段。要是两人在此,必能将灰袍老者毒打一顿,替我出气。
曾可光忖了忖,不知不觉,来到一座花园。灰袍老者让两人等一会,他进去通传。曾可光扫视四周,这里的建筑,与钱塘老家,无一不像。钱塘的曾府,也如此豪华,只可惜年久无人,也变成了荒漠之所。
曾可光望着花园,想起梨园。要是此时,舞娘置身梨园,该有多好?那时便不会放弃大好机会,将一段姻缘,付之东流。
曾可光边想边后悔地朝舞娘望去,舞娘的眼神,却不朝曾可光望一眼。她双手背着,踮起脚尖,朝深邃的屋子里望去。探着头,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曾可光见状,心想娘子自被贬凡间之后,性情大变,几乎让人不解。想起桃园时的情景,两人呆在圆坟里,虽过着清苦的日子,却从来没有怨望。在那段日子里,才真正算是幸福的日子。
曾可光忖了半晌,忽听灰袍老者走出来道:“曾公子请随我来,姑娘且先等,一会便有女眷来接你。”
舞娘嗯了一声,朝灰袍老者欠身一礼,便又朝深邃的长廊望去。她要留在这里,留在这座美丽繁华的花园里,在这里弹琴歌唱,乐趣无穷。
曾可光听灰袍老者一说,十分不忍离去。但想着来到曾府,即使不愿去见大哥,出于礼节,也得去见见他。即便不给自己好眼色看,来到这里,也便算是自己的亲人了。
曾可光随着灰袍老者,来到客厅,便见从未谋面的曾老爷,走到门口,翘首望着曾可光道:“三弟,你可来这里了。二弟回老家了,你在路上,可见到了他?”
曾可光慌忙一礼,朝曾老爷道:“三弟日夜思念大哥,没见大哥模样,今日一见,却是感慨万千。原来大哥,英姿飒爽,令人敬佩。”
曾老爷听曾可光拍着马屁,心里舒服,朝灰袍老者道:“陆管家,公子来这里,进两月时光,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陆管家忙道:“我也不知公子到来,是见公子迷恋青楼女子,听钱府里的人说起,才想法将他接了过来。”
曾老爷一听,朝曾可光道:“三弟,你怎么和一青楼女子在一起?你来这里,大哥我要好好给你谋一个职位,可别在迷恋青楼里的女子。青楼里的女子,都是些见利忘义,见钱眼开之辈。我听说你在家乡,也考了乡试,还中了第一名?”
曾可光默默点头,却没答话。
曾老爷拍手大笑道:“三弟如此才学,等我面见皇上,一定替你好好的谋一个差事。等明年京考,你再好好的准备着考试。”
曾可光听罢,只得勉强应道:“多谢大哥,只是我在飘香院守候的那女子,是我的结发娘子。我与她,有数十年的不解之缘,我想见到她。见不到她,我的心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曾老爷听罢,暗自摇头,想不到三弟心性,却与家父一般。要不是迷恋女色,家父为何又离开人世那么早?
曾老爷摇完头,又点头,朝陆管家道:“陆管家,我吩咐你的事,你都照办了吗?”
陆管家点点头,朝曾老爷道:“请老爷放心,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去做。只是公子那面,不知如何向他说起?他现在已去了钱府,不知道你回来,恐怕在那里,又和钱府的人打起来了。”
曾老爷怒喝一声道:“真正胡闹,要不是他大打出手,府门前的石狮子,会烂吗?和钱府里的人,不得正面交锋。咱们虽和钱府,有同乡之谊,却是水火不容。他们在明里,谁不比我们强?”
陆管家听罢,连连哆嗦道:“老爷教训得是,我这就派人去把公子请回来。”
曾老爷摆摆手,朝陆管家道:“三公子刚回来,去安排几桌酒席,为他接风。二老爷回老家了,也就不用去叫他府里的人了,等过几天,再叫三公子,去那面拜见二弟媳他们。”
陆管家应了一声,便走出去了。曾老爷拉着曾可光的手,带他到曾府里,四处游荡,观光悦目,不在话下。
却说舞娘在花园里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迎接,心里疑惑,便在四处东张西望了一会。忽见一婢女打扮的妈妈,从深院里走出来,朝舞娘道:“你就是飘香院里弹琴的姑娘?”
舞娘连忙欠身道:“小女子正是。”
婢女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家公子,等你多时了,请随我来。”
舞娘一听,心想一定是白衣公子,在那等他。要是能博得白衣公子欢心,比在飘香院,看众人的眼色好多了。
舞娘想着,便随着婢女,穿过深院,走过长廊,闻着花香,突然出了偏门。舞娘眼见一带远山,又是几栋屋宇,不禁心里一惊。暗道:“这里出去,不就出了曾府吗?她会带我去哪里?”
舞娘慌忙问道:“这里是哪里?”
婢女冷笑一声道:“出了这个门,再转过几个弯,经过一片竹林出去,就能见到公子了。”
舞娘微微点首道:“多谢。”
舞娘走了一程,忽觉自己,又来到了京城的大街上。穿过几个小巷,里面便是一座高深的院子。舞娘心里一惊,她带我来这种地方,不是让我再入梨园为妓吗?
舞娘边走,边回头望着四周,不自然的退了出来。
婢女见状,手拍三下,但见拥出数名黑衣蒙面人,将舞娘拉住,便往院子里面扯去。舞娘无奈,挣扎半晌,却挣扎不脱,来到院子,晃眼一望,见是飘香院的后院。
舞娘一惊,怒喝一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只见老鸨,从屋子里走出来,望着舞娘,微微一笑道:“我的乖女儿,你又回来了。你可想死妈妈了,你刚才被曾府里的人带走,我心里就不忍。后来听得钱府里的人来抢,我更是心疼。如今你回来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舞娘望着老鸨,冷哼一声道:“原来我进曾府,不过是一个圈套。你们是想把曾公子赶走,才出此下策?”
老鸨微微一笑,朝舞娘望了一眼道:“姑娘果真聪明,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女儿。如今有一桩大买卖,你要是接了,从此以后,你和飘香院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以自由出入。”
舞娘心头微微一怔,一桩大买卖,一定是逼着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心知肚明,却不答话。但见老鸨,走到她的跟前,朝她的胸口,直到臀部,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一千两白银,真正的值得。只是要是你能在此弹琴,何止一千两白银?”
老鸨说着,朝舞娘道:“江南有个财主,出一千两白银,让你陪他一晚,以后你就自由了。”
舞娘听罢,朝老鸨喝道:“妈妈,我说过在此只弹琴,不接那生意。”
老鸨冷笑一声道:“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
老鸨朝几名黑衣蒙面人一使眼色,便将舞娘抱起,朝屋子里驰去。舞娘见状,慌忙一闪,却被众人拦腰抓住,老鸨怒喝一声道:“想溜,由不得你,给我送进去。过了这一次,你就会感到舒服,以后你不接客,都会觉得难受。”
老鸨说罢,不禁仰头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