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的身体在众人的呵护下很快的复原,耐不住寂寞的她在林啸风抽不出时间的时候,又开始拉着春梅秋月在水木山庄中到处游玩。这一天三人又把水木山庄的花园逛了一遍,水涟漪神情落寞,一脸的无聊之态。
春梅见水涟漪没情没绪的样子,忙提议说:“水姑娘,我们去划船吧!”
“一共这么大一点地方,划过来划过去的,没意思!”水涟漪摇摇头,“我想到外面走走,你们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多不容易,怎么能每天关在这个大笼子里?我现在可算知道了,动物园中的那些狮子老虎猴子大象的有多郁闷!”
秋月又被她说傻了眼,“水姑娘,这里不是笼子啊,这么大的一个水木山庄,怎么会是笼子呢?哪有狮子老虎?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
水涟漪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呀,真是少见多怪!只是我随便一说,有什么好恐怖的?”
“水姑娘,你给我们讲一讲你说的那个动物园是怎么一回事行不行?我们很想听呢!”春梅比较机灵,又想听故事,所以一脸恳切的央求水涟漪。
水涟漪本来十分的没意思,不想说话,但又不忍驳春梅的面子,只好把动物园里的动物讲给她们俩听,叽里呱啦讲了一阵,看她俩一脸的神往,不由上来了兴致,一边讲一边表演,自己在动物园中的那些壮举也一一列举出来:一次偷偷的喂黑熊,结果差点成了黑熊的食物,多亏老爸手疾眼快,抓住了自己的一只脚,后来许多游人齐心合力,把自己从熊池拉了出来;在猴山看猴子的时候,自己曾将一根长竹竿从围墙搭到猴山上,结果一只小猴子顺着竹竿爬出来,弄得满动物园的人四处抓猴子,最后老爸再三的赔礼这才了事,从这以后,老爸再也不肯带她去动物园,不过,央求姐姐还是管用的。一次姐姐和朋友出去玩,耐不住她再三的恳求,只好带上了她,看天鹅的时候,她被一只黑天鹅雍容高雅的姿态迷醉了,在池边追着那只天鹅向前走,结果时候不大便掉进了天鹅湖里,她还是不肯死心,在水里追着天鹅游,惊得满湖的天鹅四散奔逃,直到动物园的管理人员出面干涉,这才从水里爬出来,结果发现湖边居然围着上千人在看这场闹剧,姐姐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拎”回了家里,对天发誓再也不带她出去……
春梅秋月听她讲着动物园里的故事,又是神往,又是好笑,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演自己在水里追天鹅的姿势以及被姐姐“拎”回家的可怜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一直在一旁静听的林啸风也笑起来,林啸风一边笑一边轻轻的鼓掌:“精彩!真是精彩!恐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你这样惊天动地的女孩子了吧?”笑过之后,不顾水涟漪翻白眼,又问道:“你说的这个什么园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水涟漪嗤之以鼻,“你这个东晋的土包子,没听过没见过的多了!你若是听见过我才奇怪呢!”
“什么?什么?你说我是东晋的什么?”林啸风没听清楚,忙追问,但是水涟漪如何肯再重复!
春梅秋月已经站起来,向着他二人知趣的告退。水涟漪谈兴未尽,不无遗憾的叫道:“喂,喂,我还没讲完呢,还有更有意思的事,你们别急着走啊!”
林啸风拦在她身前,用手臂将她圈到怀里,爱怜的笑道:“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好不好?我也喜欢听你的故事,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水涟漪摇摇头,不肯再讲下去,而且转换了话题,嗔怪的说:“你去哪儿了?刚才怎么找不到你?”
“爹有事和我商量,我去爹的房里了!”
“哦!”水涟漪哪都肯去,就是不愿意到林啸风爹娘的房里,不是害怕林若谷,而是一想起林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那充满挑剔的目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切缺点都暴露在外,避无可避,逃无处逃。因此只有在林啸风百般哄劝之下,她才肯随着林啸风到林夫人的房里去问一次安,而且往往超不过十分钟,便要逃也似的跑出来。一次太仓促了,在出门时险些摔一跤,多亏林啸风功夫好,把她抱住了,否则一定要摔个嘴啃泥,她还记得自己满脸通红偷偷向房里看时,正看见徐映雪和魏之杰满脸的幸灾乐祸和林夫人一脸的不满。从那以后,水涟漪更是不愿意到林夫人的房里,不管林啸风怎么哄怎么诱惑,她都不肯去,林啸风也毫无办法。此刻听林啸风说去了林夫人那里,所以赶紧闭口为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你自己可要好好的!”林啸风实在不放心水涟漪,所以一脸的严肃。还没等他说完,水涟漪高兴起来,“我也正想要出去玩,我们一道儿好不好?”
“什么?你想出去?你想去哪里?”林啸风一直琢磨不透水涟漪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此刻听她轻轻松松的说出这句话,不由大吃一惊。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游山玩水,看看名胜古迹,否则我这一趟就白出来了!”水涟漪并没有说假话,自己穿越时空隧道来到这一千六百年前的东晋时代,如果不四处走走岂不太亏?
不过这话在林啸风听来可是十分惊心,“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到处去游逛?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怕遇上乱兵,遇上强盗吗?”
“不怕,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啊!”水涟漪心里急速的打好算盘,只等着林啸风点头。
“如果我不肯带你出去呢?”林啸风试探的问。
“那你就先走,等你走了我再出门,你本事再大也不会分身术吧!”水涟漪得意的眨眨眼,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知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自己都很难自保,怎么能带上你?”林啸风忍不住要发火了。
“那么我就不跟你去了——”听水涟漪这样说,林啸风点点头,正要夸她懂事,不料水涟漪话未说完,只听她接着说道:“你去你的,我走我的,省得给你添麻烦!”
“什么?”林啸风一脸阴沉,皱起眉头看着水涟漪。所有熟悉林啸风的人都知道他这种神态可是代表着他心里的极度不悦,若是敌人应该能感到他身上一波一波荡开的杀气了。不过水涟漪不在乎,瞪大眼睛望着他阴冷的表情,好笑道:“你不用吓唬我,我一点也不害怕,我老爸把所有吓唬我的招都想遍了,也没能吓到我一次,就你这样皱皱眉头,我就怕了么?你也太小瞧我了!”
听她这样说,林啸风无奈的叹口气,捏一捏她的鼻子,说道:“鬼丫头,你算准了我们都舍不得委屈你,所以才敢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旁人冲你发脾气,你也不怕么?”
“哼!若是旁人我早跑开了,肯乖乖的呆在这里看他发脾气吗?”水涟漪的狡辩让林啸风一时无言以对。
“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水涟漪再次重申自己的打算。
林啸风只能妥协了!自从遇到这个水涟漪,他发现自己居然时时刻刻在准备妥协,而且往往是心甘情愿的妥协!
林啸风要去的地方是建康,也就是如今的南京城。水涟漪一身男人的装扮,倒是像模像样。
她本来个子就高,将近一百七十公分,只是身段窈窕,女性魅力十足,在家时姐姐常常羡慕她的‘魔鬼身材’。此刻水涟漪打扮成了一个文弱书生,一袭白衣,头戴文生巾,斯斯文文,远看倒是一点破绽也没有。不过她的眼睛太大,肤色太白,嘴唇太红润,鼻子太秀气,怎么看都是太过漂亮,而且还平添了几许英气,惹得林啸风魂不守舍。
看着水涟漪装扮好,林啸风不由摇摇头,心里说:“这样的女子到了外面若不小心保护,不知会带来多少麻烦!”
“林啸风,你看看我像不像男人?”水涟漪跳过来,满脸喜悦的站在林啸风面前,只等林啸风的肯定。谁知林啸风只是微笑着摇头,水涟漪不满的做个鬼脸,一纵身跳到马车上,将马鞭一扬,赶起马车就走。慌得车夫紧紧在后面追赶,林啸风也慌忙和送出来的众人匆匆道别,大步追上来。身后林若谷放声大笑,许多仆人丫头也笑起来。林夫人十分不满的瞪了众人一眼,责怪道:“自从这个丫头来到水木山庄,我看咱们这一家从主子到仆人都不正常了!”
不一日,林啸风带着水涟漪到了建康城,这里作为东晋的都城,自然要繁华热闹一些,而且暂时没有战争的威胁,来往的行人大都气定神闲,没有洛阳城的那种行色匆匆的感觉。
林啸风一身商人的打扮,不过水涟漪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像一个走南闯北的客商,已经暗笑他许多次了。
马车行至乌衣巷,林啸风再三叮嘱水涟漪要谨慎,这才带着她从马车上下来。这条乌衣巷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水涟漪自觉眼睛不够用,四处观看,在林啸风的催促之下才勉强挪动着步子。
二人走到一座大门外,水涟漪只见这座朱红的大门异常宽大,几乎都快赶上故宫的大门了,不由吃了一惊,忙拉一拉林啸风的袖子,低声问:“这是谁的府邸?这么气派?”
“听说过王谢两大家族吗?”林啸风反问一句。
“听过,听过!我还知道一首诗呢!”水涟漪忽而想起刘禹锡的一首诗,不自觉的念出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刚念完,嘴便被林啸风的手紧紧捂住了,“你胡念什么?小心被人听见!”
水涟漪伸伸舌头,又问道:“这是王家还是谢家?”
“这是当朝尚书谢安的府邸,你看那边——”林啸风指指不远处,另有一座广亮的大门,“那就是王府!”
二人正在谢府门前说话,忽而一顶小轿抬过来,轿边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一行人从林啸风和水涟漪的身边经过,径直抬到大门里。水涟漪正在揣测轿内坐的是什么人时,忽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对二人道:“小姐请你们进去!”
“请我们进去?你家小姐是谁?”水涟漪还要再问,却被林啸风打断,“多谢!”林啸风说完便拉着水涟漪跟在那丫头的后面,走进了谢府。两边的守门人并不上前询问。
水涟漪心里糊里糊涂,不知道将要见到的是怎样一位小姐,但是林啸风又不让问,那就只管进去吧,我就不信,林啸风还能把我卖了么?水涟漪心里一边盘算着自己会不会被卖掉,一边紧跟在林啸风的身边,走进了谢府的大门。